“喂,小罐子,你要不要進來啊!”黃錚在衛生間裡喊着,唐辭心裡懸着。她像是熱鍋上的螞蟻,在寬闊的客廳裡來回的踱着步。
忽然,她想起包裡似乎還帶着那個東西,於是急急把它戴上,手握鋪在沙發上的單子,終於打開了衛生間的門。
黃錚一看唐辭這副模樣有些好笑。唐辭因爲把單子遮在眼睛前,看不見前面的狀況。黃錚一把拉過單子,唐辭一個踉蹌,卻被一雙手穩穩的接住。但是當單子被扯下的時候,唐辭擡起頭的樣子卻讓黃錚臉都黑了:
“你,這是什麼打扮?”
“墨…墨鏡是爲了減少一些白條條的東西反光太強灼傷眼睛……”唐辭說着狠狠的閉上了眼睛。
“你不是看男男漫畫的嗎?裡面不是有很多XX場景嗎?”
宅女最高興的就是遇到志同道合的人。唐辭雖然因爲聽到耽美漫畫而心情大悅,但是不知爲什麼,這個人換成黃錚總覺得有那麼些彆扭。忽然想起那次在DCT大廳的偶遇,原來他已經翻過那本漫畫了啊……
黃錚輕輕把唐辭的墨鏡摘了下來,唐辭隱約覺得一場風暴即將來臨。
忽然她覺得自己的衣服似乎被蓮蓬裡溫熱的水澆溼了,漸漸的,連頭髮也變得溼潤。她因爲閉着眼睛,完全不知道是什麼狀況。“也許是他在洗澡不小心濺在自己身上的吧……”她天真的想到。
可是周圍變得實在太安靜,安靜的讓唐辭有些揪心。於是她的眼睛睜了一條細微的不能再細微的縫,卻不想黃錚正在離自己近的不能再近的地方,這差點沒把唐辭嚇死。
“你你你你…想幹什麼?”唐辭立刻跳開了浴缸邊。然而不妙的是,她覺得在離開的一瞬間,自己的脣似乎輕輕的觸碰了一下對方的脣,於是滿臉通紅。
冷靜下來,她發現面前的黃錚明明還穿着黑襯衣和西裝褲,只是衣服全部都被水打溼了,貼在他勻稱的身材上有那麼些性感。但他的臉上似乎有那麼一瞬間閃現了一個慘然的微笑。這個微笑出現在這個人身上,唐辭心裡一陣奇怪的悲傷涌上來。可沒多久,那些黑暗而甜膩的微笑覆蓋住了他那不明所以的微笑:
“小罐子,你今天的內衣是黑色的啊!”
唐辭像是察覺到了什麼低頭看得時候才發現溼漉漉的外衣貼在自己胸前,別說是內衣的顏色,就是花紋也一覽無餘。於是迅雷不及掩耳雙手在胸前合十:
“你這個色狼!”
狠狠拋下一句話,於是忿忿跑出了衛生間,胡亂的裹上那件白色的大衣,雖然裡面的衣服全溼了……
黃錚慢悠悠的從浴室從出來,臉上的笑容還是沒有消散:
“這樣會着涼的!”他蹲在唐辭面前溫柔的說道,“趕緊把衣服脫了!”
唐辭把大衣裹的更加緊,面有怒色的看着他。見唐辭這副牛一樣倔的樣子,黃錚的微笑消失了,他直視着唐辭,一點戾色爬了上來,看得唐辭心裡害怕:
“難道要我動手?”語氣堅硬。
唐辭愣愣的看着他,她的自尊和他的恐怖在自己腦海裡打着架。
“好了,下不爲例。”說着黃錚站起來,轉了個身,背對着唐辭。
唐辭把他從浴室帶出來的浴衣換了上去。
“好,好了……”唐辭吞吞吐吐的說着。
黃錚轉過身,從上向下直視,他清楚的看到了浴衣裡那個黑色的東西……
“把內衣也換了!”語氣堅定不容反抗。
唐辭看了他一會兒,最終還是敗下陣來。
於是這個單身男人的陽臺上出現了一見女式內衣……
唐辭的腦袋裡是這樣構畫的,無論怎樣,自己都要在凌晨一點半走人,現在是晚上九點,還有四個多小時,她就可以拍拍屁股和這個變態說再見了。她邊想邊握着拖把木然的拖着地,黃錚的面前是一個白色的筆記本,他在離她拖地不遠的桌子前坐着。她彎着腰,浴衣大大的領子微微垂下,黃錚的視線不由自主的朝着那塊有些“深邃”的地方望去。
這種微妙的關係保持了好一會兒:
“你是在勾引我吧?”黃錚冰冷的聲音。
“什麼”唐辭一臉茫然,定在那裡。
黃錚的目光還在瞟着那裡,可是這個唐辭實在太過遲鈍,半天也沒反引發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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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究黃錚還是起了身,直直走向唐辭,狠狠拉起她,死死推到牀上。
唐辭莫名其妙且深感氣氛不對,雙眼大睜,驚懼的看着面前這個好似餓狼一樣的男人:
“小罐子,有些事情可以有一,但是卻不可以有二!”
唐辭完全沒有聽明白,但是他已經把自己壓倒在牀上,寬大的浴衣根本就阻止不了面前這個男人上下其手。他俯下身,瘋狂的親吻着自己的脖頸,燥熱的觸感讓唐辭原本冰涼的皮膚有一些不適。修長的手指勾畫着自己鎖骨的形狀,漸漸,連它們也變的不安分起來,似乎要滑到那個小小的山峰。唐辭被這突如其來的動作驚得腦海裡一片空白,她的危機感促使她掙扎起來,連眼淚也不由自主的流了下來。可無奈這個男人的力量實在太大,將自己鉗服的絲毫無法動彈,瞬間,只有那個名字扎眼的浮現:
“周喬羽——”一聲尖叫,止住面前這個男人的所有舉動。皮膚漸漸冷卻的溫度,身上漸漸減輕的分量。上面那個男人灼然的目光狠狠的望着淚眼模糊、雙眉緊蹙的唐辭。
良久以後,連空氣都快要結冰:
“今天到此爲止,我送你回家。”寒冷的聲音就像屋外一月的寒風。
唐辭衣衫不整的躺在牀上,右手腕無力的遮住了溼透的雙眼。
車上兩人沉默不語,唐辭覺得今天就是她這輩子遇到的最大悲劇日。雖然身邊那個人最終停下攻勢,但是那個瞬間自己也從未有過的心跳加速身上像是通過電流一般吧。
可關鍵問題還是在那聲尖叫上,爲什麼那個瞬間自己還是會首先想到他,也許他的影子本就死死紮根於腦海,也許一輩子都抹不去。
黃錚的臉面無表情,就好像是陌路,就好像剛纔那陣狂暴的肌膚之親全是虛幻的。他對正坐在自己身邊唐辭的態度好似空氣。不過雖然如此,車子卻開得相當平穩。
可不詳還是漸漸展露出它猙獰的面目,他們車身後那輛灰色的吉普相當眼熟。唐辭的腦袋翻閱舊曆,終於想起了她與他初遇的聖誕夜,這輛車也曾跟蹤過他們。
“那是誰的車子?爲什麼要跟着你?”唐辭的目光在後車窗與黃錚之間焦急的遊動着。然而黃錚的嘴緊緊的閉着,表情也變得愈發嚴峻。
那輛灰色的吉普尾隨的越來越緊,終於,在離他們車尾僅五六米的樣子,一個男人探出了身子,手裡拿着一把像是槍一樣的黑黑的東西。唐辭當時甚至以爲自己是在做夢,卻不想子彈貨真價實的射了過來。它沒能穿破車窗玻璃,但玻璃在那一瞬裂成了一個很大的龜紋。恐懼爬上了唐辭的臉,但身邊那個男子還是那樣鎮定。他一個急轉彎,顯然,他的車技還沒達到那個名叫馮凌的幹練女人的程度,於是擦了一下邊,車子的反光鏡被折斷。車速的銳減讓身後的吉普有了可乘之機,探出身子的男子又是兩槍,唐辭覺得身後那塊鋼化玻璃的處境已經不妙。
終於在他射出第四槍的時候,一個沉重的身體撲在了唐辭身上,瞬間熟悉的氣息。黃錚的右肩被狠狠的射到,紅色的液體像是止不住的泉眼,殷殷的往外流着一些粘稠的液體。他因爲疼痛已經有些神志不清,臉上冷汗冰涼的觸感甚至讓唐辭有些無措。
可是車子還在胡亂的向前跑着,唐辭還算有些駕駛技術。車子的檔位已經掛到五,唐辭使勁讓自己安定下來,從副駕駛座忽然站了起來,弓着身子跨到了駕駛座。半蹲在駕駛座前。屁股搭到了座位的一點點面積,於是藉着這麼小小的一點支撐,她狠命的一腳油門,車像是離了弦的箭,在街上奔馳起來。
後視鏡裡,那輛灰色的吉普車與自己的距離被拉開。於是眼疾手快,一個轉彎,再一個轉彎,飛馳了很久,吉普終於被她狠狠的甩開。
車子在醫院門口停了下來,已經疲憊不堪的唐辭把黃錚奮力的背了起來,像是千斤壓頂。幸虧被幾個小護士看見,推來一輛搶救車,直接就把他送進了手術室。
唐辭看着自己手上的鮮血,心臟還在撲騰騰的狂跳着,而那個繃了很久的神經也終究在一瞬間鬆弛下來。遠處一個女人漸漸走近,正是馮凌。馮凌看了她一眼,有些黑暗的醫院走道里,唐辭的臉色白的嚇人。可是馮凌只是微微拍了一下唐辭:
“唐小姐,謝謝!你還是早點回去休息吧!”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唐辭的語氣咄咄逼人。
“這又是一個玩笑……”
“玩笑?爲什麼要開這麼殘忍的玩笑?”
“因爲開玩笑的是個殘忍的人……”
唐辭垂下了頭,她聽從了她的話,披上馮凌乾淨的黑色長外套,獨自回到了學校宿舍。
進門的時候,謝廷見狀立即就從牀上竄了下來。唐辭簡單的和她說了一下今天太過“豐富多彩”的經歷,謝廷皺了皺眉頭,止住了唐辭機械的話語,只叫她趕緊換下衣服上牀睡覺。
直到後半夜唐辭才睡熟,天還未明,手機在五點的樣子震動了一下:
“我已經沒事了,記得晚上來醫院給我送晚飯。 黃錚”
唐辭“嗖”的一下坐了起來,雖然腦袋有一點點暈眩,但是這條短信卻像是一些溫暖的泉水,澆進唐辭的心裡。
她微微上揚嘴角,看着手機屏幕在牀上思忖起來。黃錚當時那個及時的撲倒像是一股洪流溢滿她的腦海。
唐辭想,這個黃錚也許還有點人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