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就像條件反射一樣, 有人見到公廁就想吐口水。”老醫生不疾不徐地解釋。
勒翰滿臉黑線,這麼噁心的比喻,跟自己不搭噶吧!
“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減壓, 你們先分開幾天的時間。”老醫生建議道。
“分開?”勒翰張大的嘴巴, 能塞進一個棒球。
“也不是真正的分開, 儘量減少正面接觸的時間。你該上班就上班, 不用24小時陪護。她現在身體都較正常, 只要不做劇烈運動,不穿高跟鞋。正常的出行,輕微的家務還是可以的。”
“老婆, 你可以嗎?”在林珞的再三點頭下,勒翰才離開去上班。
見他終於走了, 林珞到衚衕口先要了一碗豆腐腦兒, 想念又想念的口感。油條她沒吃, 畢竟是油炸類,還是不吃了。
她站在門口, 閉上眼睛曬太陽,嗅着解放的味道。稍微沒良心地想着,自由真好!
——
“齊秘書,你覺得我噁心嗎?”
秘書小齊一大早被叫到辦公室,以爲自己做錯了什麼事。沒想到勒先生一開口, 問了這麼令人費解的問題。
小齊搖頭。
“那是我長得讓人噁心?”
小齊被問的莫名其妙!‘勒先生今天這是怎麼了?怎麼會懷疑自己的長相。他充滿陽光的臉, 時刻散發着輕熟男的魅力。做事拿捏精準, 對下屬沒有老闆架子, 親切的毫無威嚴感。他可是秘書室裡, 女人們背地裡聊天的主要對象,暗戀仰慕首選人物!如果像勒先生這樣的人, 都自覺噁心的話,那自己這樣的普通人真是沒法活了!’
“勒先生,怎麼會呢?”
“那爲什麼,她一見到我就吐?”勒翰看着鏡子裡自己的臉,百思不得其解!
“她是誰?”會有哪個女人這麼不開眼?
“我老婆。”勒翰哀怨地嘆息着。
原來是勒先生兩夫妻吵架了,小齊慶幸沒有亂說話,不然後果會相當嚴重!
相對於苦惱的勒翰,林珞倒是宛若新生般的自在。雖然勒翰還是不讓她去,人多擁擠的公共場所,但好在冰箱裡已經被塞滿。中午做兩個自己愛吃的菜,也不錯,再也不用吃,又貴又不合品味的月子餐了。
心情大好的她,開始收拾起廚房。話說,自從她在勒翰的嚴密監控下,什麼都不準做。廚房也被擱置起來,現在置身其中,居然有種久別重逢的親切感。
林珞飯菜剛做好,勒翰的短信也及時發過來。‘老婆吃飯了嗎?’
發短信是他們昨晚商量好的,爲了讓她更好地調整心態,避免聽到他的聲音,影響食慾,電話聯繫也省了。
林珞的朋友很少,平實也很少發短信。在這樣低頭族的社會裡,像她這樣連輸入文字都慢的可以,也算是罕見。還好她會用手機拍照,把午飯拍了下來,發給他看。
勒翰看着發過來的短信,米飯、青椒炒豬肝、西紅柿炒蛋、東瓜湯。葷素搭配,他放心下來開着玩笑。‘老婆,我還沒吃飯,你這是要饞我的節奏嗎!’
下午,林珞無聊地擺弄手機。她發現自已,簡直太不懂每天相伴的手機。以前的她基本上只接打電話而已,現在看來真是太浪費資源!
把智能機當老人機用,也只有她能做的出來。微博微信她都不怎麼感興趣,倒是手機裡面的錄音功能,讓她好奇心大作。
晚上,勒翰估計林珞應該睡了,他悄悄潛回家。躡手躡腳地爬上樓梯,不讓它發出聲響。明明是回家,弄得跟做賊一樣。不過這也怨不得別人,還不是他自己過度緊張,做了多餘的事!
一向覺輕的她,因爲懷孕的關係睡的還算安穩。他坐在牀邊,撫去她臉上的一縷碎髮。他深情地看着她,直看到心疼。她外表冷漠,其實內心是個堅忍的人,即使再不願意,也會考慮到別人的感受。
他知道她早就厭煩了,他的種種過度保護,仍然被動配合。沒有過半句的抱怨和發脾氣,直到身體的嚴重抗議。
這幾天他形成了一個習慣,早起晚睡一會兒,就這樣靜靜地看着她,就很滿足。一天工作的疲憊已算不上什麼,再也沒有比這一刻,付出自由和辛苦更值得的事。
林珞的牀頭櫃上,有一杯固定不變的蜂蜜檸檬水。今早上在杯子旁邊多了一張小卡片,沒有文字,上面畫着兩個簡筆小人,手拉着手。說實話,他的畫真不怎麼樣,不過還是成功地讓她笑出了聲,心情大好地起牀。
幾家歡樂幾家愁,勒翰和林珞的小日子過的有滋有味,就意味着有人愁苦不迭。
羅啓輝自從打腫臉充胖子,無視勒皓的警告。他的麻煩開始源源不斷地,找上門來。
先是工商稅務接到舉報,說他偷稅漏稅,要徹查他的賬目。然後是防疫衛生,同樣接到匿名信,他的餐廳衛生條件堪憂,他本人疑似攜帶傳染性病菌,危害公衆健康,勒令歇業整改。與工商防疫兩家交涉,讓他焦頭爛額。
小凡在電話裡,跟婆婆說了啓輝最近的狀況,羅母做了最早一班飛機,緊急趕了過來。
“媽,您幫幫啓輝,最近店裡被查。他每天都是早出晚歸,跑各種部門。連飯都顧不上吃!”
小凡剛開始以爲是啓輝故意躲着她,住在店裡不回家,偷偷又想去見林珞。這幾天她悄悄跟蹤他後,才知道店裡出了事。她着急又沒別的法子幫他,只好向婆婆求救。
“小凡別急,有話慢慢說。你現在有孕在身,更是急不得。”羅母放下行李箱,畢竟她從商多年,遇到的風浪也不算少。現在先把兒媳安慰好,她肚子裡的孩子,纔是羅家最重要的。
小凡抹起了眼淚,最近發生了這麼多天翻地覆的事,她怕孃家擔心,從來都是抱喜不抱憂。受了委屈也沒個訴說的人,婆婆是第一個安慰她的人,心裡不是個滋味,哭的更兇。
“小凡別哭,你可是要當媽的人了,還像個小孩子一樣,動不動就抹眼淚。”羅母勸說着,輕拍小凡的肩。
羅母對這個兒媳還是滿意的,活潑開朗,討人歡心。“啓輝他人呢?”
“他應該在忙店裡的事。”
兒媳婦籠統的說辭,讓羅母察覺有點不對勁。丈夫在哪,當妻子的怎麼能不知道。
小凡給啓輝打了幾通電話,都沒有接。她只能撒謊說啓輝在找關係,做陪飯局。
晚上,羅母不顧飛機勞累,堅持要等兒子回來。小凡勸說無果,只好一同陪着婆婆等。十一點,羅啓輝一身酒氣,終於回來了。他一進門就嚷嚷着,“歐小凡,不是叫你不要打電話給我嗎?”
小凡難堪地低下頭,羅母更加確信這小兩口出了問題。“她是你老婆,不打電話給你,難道給別的男人?”
羅母的開腔讓啓輝大吃一驚。“媽,您怎麼來了?”
“我不來,怎麼知道發生了這麼大的事?”
啓輝看向母親身旁的小凡,明白了。他指着她,態度明確地說,“歐小凡,是你讓我媽來的?你別以爲有我媽在,我們就可以複合,這婚是離定了。”
“不是的,老公,我什麼都沒跟媽說。”小凡慌忙解釋,生怕他摔門離家。
“什麼?你們要離婚?”羅母本以爲是小夫妻的小吵小鬧,沒想到老實的兒子會提出離婚。震驚之餘又怒目橫眉看着,這兩個不說話的人。
“媽,您別生氣,啓輝只是最近太累,事又煩,難免發脾氣,他不是認真的。”小凡打着馬虎眼。
“我再認真不過了。”啓輝沒想隱瞞下去,早晚都會知道。
“小凡懷了你的孩子,現在你要跟她離婚,這是人乾的事嗎?你倒是說說爲什麼要離婚?她到底是做錯了什麼,還是哪不好?”羅母火氣沖天地質問他。
“媽,我爸是怎麼去世的,我頭上的疤是怎麼來的?”
啓輝撩起額前的頭髮,露出的傷疤讓羅母后退一步,愣在當場說不出話來。半響,羅母欲言又止。“你...”
“對,我全都想起來了。”
啓輝頹廢地走出家門,沉重的關門聲,讓羅母癱坐在沙發上。造孽啊!上輩子她到底是造了什麼孽,會遇到這種事。
小凡強打精神,拿着新的被褥將客房鋪好。“媽,您坐飛機一定累了,早點睡吧。”
“小凡別擔心,媽站在你這邊,不會讓啓輝拋下你們母子的。”羅母拉着小凡的手。
“謝謝媽。”小凡感動的淚光閃爍,幸好還有婆婆的支持。要不然,她真的要撐不住了。
“傻孩子,都是一家人謝什麼。”羅母又安慰了小凡幾句,便打發她去睡。
“媽,您也要早點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