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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十五章

15.第十五章

跑到另一個房間裡,耳朵也沒閒着,躺在沙發裡時刻關注着外面的動靜。過了好一會兒,才聽到外面傳來輕輕的開關門聲。他長出了一口氣,把胳膊放在腦後枕着,覺得身上異常輕鬆。一夜沒睡,卻並不困,反而精神的出奇,心裡莫名的興奮,那勁頭快連自己都鄙視了,自己是不是變態,人家女孩子隱秘的事情自己怎麼這麼激動。

又是輕微的聲響,慢慢響起了齊若拖沓的腳步聲,楚鈞亮一個踺子蹦起來,衝出去,齊若已經又回房躺下了。

他張羅着把放涼了的早飯在微波爐里加熱,朝那個房間喊了一聲,“若若,出來吃飯啦。”

半天沒回應,探進頭看了一眼,只見齊若面朝裡蜷成一團,一動不動,不禁搖搖頭,這丫頭這麼短時間又睡着了。想想也有十幾個小時沒吃飯了,還是走進去準備把她叫醒。伸手輕輕搖了搖她露在外面的胳膊,“若若,若若?”

她竟還是一動不動。

楚鈞亮漸漸覺出不對勁兒來,繞到她面前。只見齊若一張小臉皺成一團,臉色更見蒼白,時間長沒有喝水,嘴脣乾燥而缺少光澤,淡的快沒了顏色。她並沒有睡着,眼睛睜着,眼角隱隱有淚痕。

楚鈞亮一下子心慌起來,坐在牀沿,伸出一隻手摟住她的背,湊到近前,“若若,怎麼了?哪裡不舒服?”

齊若慢慢把視線轉到他透着深深關切的臉上,身體上的難過戰勝了心理上的羞澀,委屈也排山倒海的涌現,“我肚子疼,身上冷。”聲音微弱。

“很疼嗎?”楚鈞亮有些不知所措,抓緊她的手才發現蓋在被子裡竟然還是冰涼的,馬上用雙手握緊,輕輕搓揉,“這樣好點了嗎?”

齊若確實感覺好一些,尤其是有個人在身邊,心理上的安慰起了作用,但腹部的沉痛還是不可忽視,“亮亮,有沒有止痛的藥?”

“止痛的藥你不能吃,”楚鈞亮想到外婆大把大把的吃止痛藥,立馬否決,“止痛藥都是給老人吃的,再說,經常吃會上癮的。”

“可是,我好疼,想把肚子割掉。”齊若說得竟然有些哽咽了。

楚鈞亮的心在看到她的眼淚後疼得要命,恨不得替她去痛,忙不迭的用手去擦流下的淚,“若若,沒事,我把飯拿進來,剛熱好,你吃點就會好。”

熱騰騰的飯端上來,齊若卻只覺得噁心,半點食慾沒有。楚鈞亮好說歹說總算是喝了一點熱牛奶,他自己兩口吃下幾塊蛋糕,也顧不得收拾,就跳上牀二話不說躺在齊若背後。

“亮亮……”齊若有些疑惑。

“噓,乖乖睡覺,醒來就不疼了。”他不願讓齊若回頭看到他的窘迫,從後面擁住她,雙手強硬的交疊放在她的腹部。

齊若開始有些彆扭,畢竟兩人雖說一塊兒長大,但躺在一起睡覺,以這麼奇怪的姿勢貼得這麼近,還是頭一次。然而,當楚鈞亮溫暖的身軀環住她,熱熱的大手熨帖着她絞痛的肚子,疼痛似乎減輕了不少,連體內的陰寒也驅除殆盡,她就默默接受了這一舉動,並貪婪的享受這醉人的溫柔,慢慢的進入了夢鄉。

楚鈞亮感覺身前的人兒從一開始的僵硬到後來的放鬆,直至安心入眠,心裡也從忐忑變得寧靜安穩。

齊若軟軟的黑髮鋪灑在他胸前,心房化成一汪春水。這就是自己守護了這麼多年的女孩兒,看她經歷了這麼多,一路成長,就像是自己精心呵護的一株植物,看她發芽,吐絲,抽枝,現在終於漸漸孕育出了甜美的花骨朵,馬上就要開出最嬌豔的花朵。

然而,開出美麗的花朵總是有人覬覦,他有了隱約的危機感,是不是要有花堪折直須折呢?想到這裡,楚鈞亮緊了緊胳膊,抱緊懷中的珍寶。

隨後的幾天時間裡,雖然她已經不再感覺難受,但在楚鈞亮的監視下,涼水不能碰,重物不能提,她只能乖乖的看着他忙活,自己呆在一邊休息。間或的湊上去,討好的替他擦擦額頭的汗珠,心裡是從沒有過的幸福平靜。

過了週末,週一就是齊若開學的日子。

前一天晚上,她基本上沒怎麼睡着,帶着怯怯的期盼和稍稍的不安,最後實在沒辦法,乾脆披了衣服到廚房去找水喝。關上冰箱門,端着冰涼的水杯仍然平息不了她內心一跳一跳的小火苗。索性閉着眼睛頭靠在冰箱門上,左右蹭個不停。

“冰箱得罪你啦?”安靜的夏夜裡一個稍顯沙啞的男低音。

齊若確實有點嚇了一跳,全身一振,擡頭看去,只見楚鈞亮穿着白色睡褲,粉色寬T恤,神情慵懶,閒閒倚靠着廚房門站着。旁邊只開了一盞黃色的壁燈,發出柔和的光,加上他平日裡很少穿的暖色調,使得桀驁的面龐此時散發出溫暖的光澤,讓她莫名有些疑惑,有些癡迷,所以,可憐的她只剩下傻傻發呆的份。

“想什麼呢?這麼專注,儘管我很帥,可這麼多年了你還沒看夠?”楚鈞亮揶揄了一陣,走過來伸手真的作勢在她面前晃了晃,又抱着雙臂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啊,啊?”齊若神遊着瞎應承着,馬上又發現不對,但一時似乎找不到什麼辯駁的理由,只得嘴硬,“我哪有。”說完後,不知道是因爲被說中心思,還是內心的波瀾漾得太亂,總之她的臉“騰”的紅透了,連這麼微弱的燈光下都看的分明。

“傻若若,我隨便說說,你就這麼認真,心裡有鬼啊。”楚鈞亮用手輕輕扯了扯她披散在肩上的柔亮黑髮,觸感光滑,讓他差點就想要放在鼻下嗅嗅那氣息的美好,看看齊若紅透的臉頰又有一絲猶豫,最後只能手上用力,牢牢把那一縷髮絲握緊,似乎在描畫掌心的紋路。聲音卻不由的低沉了幾分,裡面滲透着醉人的陳釀,讓人恍惚間沉醉其中。

齊若沒說話,只是靜靜的看着他,這次不是單純的迷茫,大大的眼睛中清楚地倒映出他的一分一毫,那麼清晰明瞭。她的心門像是悄悄被打開,心跳也沒有束縛的漸漸加速。明明那麼急,卻又聲聲深刻。

“咚”——“咚”——“咚”——

難道這就是動心的感覺?怦然而心動。

現在這種狀態怎麼說呢?就像是拍電影特寫,周遭的一切忽然消失,沉入黑暗,只留下他們兩個人的光明。無論鏡頭怎樣旋轉,角度如何變換,不變的只剩下彼此的眼波,和緩緩流動的溫情。

正當楚鈞亮以爲他就要沉溺的不可自拔的時候,“騰”的一聲,冰箱製冷的聲音響起,並以極強的勢頭向四周擴散開來,直到將那一方繾綣擊退,一瞬間飄忽至無形。

“咳,”楚鈞亮回過神來,咳了一下已經低啞到不能言語的喉嚨,收回視線,側過身,“怎麼?想到明天去學校,害怕啦。”

“也許吧。”齊若的視線重新集中到手中的水杯上,靜了許久,才斟酌着出聲,“也不能說全是害怕,但多少會緊張。”

“接觸新環境,緊張在所難免,”楚鈞亮說得很慢,很低,似乎在思考着問題,“但你要記住,變化的是環境,不變的是你,只要保護好自己的心,周遭的一切都不是問題。”說完,他側頭輕笑,眼角眉梢都是溫暖,“學校再不好,不是還有這兒,還有我嘛。不順利了,回到這兒,退到我身邊,就什麼都不用怕了。”

是啊,穩住自己的心,周遭的一切都是過眼雲煙,又怎麼值得去擔憂。還有背後永遠的依靠……

齊若猶如醍醐灌頂,心裡滿滿的都是感動和喜悅。躺在牀上,基本沒用什麼時間就進入了夢鄉。

齊若回房後,楚鈞亮幾乎是逃脫似的長出了一口氣,全身也鬆懈了下來。看看齊若的房間燈光黑了,他才走進浴室,捧了一捧冷水,胡亂的拍在臉上,只求能快點消除體內的燥熱。擡頭看看鏡中的自己,骨骼修長,肌肉不至於糾結成塊,但由於長期的體育運動也很結實,已然脫離了少年的青澀,成了一個不折不扣的成年人。嘆了口氣,靠着背後的瓷磚,心思複雜:楚鈞亮,你怎麼越來越按捺不住,若若還小,你要耐心等待。若若,你要快點長大,我等的真的很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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