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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那一個吻那一個吻

26.那一個吻那一個吻

許許多多一直蠢蠢涌動在體內的傷慟, 以及,曾經以爲永不會流露的愧疚,就這樣在陳君憶無聲的安慰中, 自然而然地傾瀉出來。

等娉婷醒悟時, 擁抱、暱語……, 整個狀況要多曖昧有多曖昧。

“啊!”她一聲驚呼, 自陳君憶懷中掙扎出來, 結結巴巴地說:“陳,陳總,對不起!其實……我, 我只是想來謝謝您,想……您瞭解我們姐弟, 我, 我沒有別的意思……。”

涼夜靜好, 只可惜,美夢易醒。

陳君憶苦笑:“我明白。時間不早了, 去休息吧。”

娉婷默然轉身,走到門口,又回頭:“謝謝您!”

一天時間,她說了無數個“謝謝”。相比較之前裝傻充愣,陳君憶掂不出兩人間的關係是變近了還是更遠了。隨着門鎖“叭嗒”清響, 他有些心煩地摸出盒煙, 抽出一支, 頓半秒, 又放進去, 隨即,拿起電話:“君予, 問你件事……。”

“不是吧,老大?”電話那頭,陳君予哀嚎。半夜三更,接到大哥的越洋心理諮詢電話,剜骨剜肉地得知他倆已發展到擁抱階段,人生悲哀之集大成的事全讓他遇上,陳君予撞牆的心都有了。“你,你,你……。”他無語凝噎,索性一把掛了電話不說,跟着連手機也關了它,矇頭大睡。

那一頭,陳君憶呆住:臭小子,越來越沒大小了!

會議是那種帶有引資性質的項目會。從全球產業資訊到行業狀態,一通分析走完,就是銀企間具體的“相親”。再強大的企業也離不開金融支持,同樣,銀行也在具可持續發展性的企業間求取盈利。

每天,娉婷負責收取企業資料,錄入茂發的信審評級系統,而陳君憶,則對篩選出來的企業作更進一步的瞭解和分析。

“張總?您好!茂發銀行陳君憶。你們的金投方案我已經看過了,有些細緻部位還不太清楚,不知道您今晚有沒有時間?……那好,共進晚餐。”

“樑董,您好!是的,陳君憶。方便嗎?……太忙了,等開完會一定去拜訪您,那麼多年的老朋友了,怎麼可能過門不入?哈哈哈。打電話來主要是想向您打聽一下‘慶和’。聽說您們一直有生意往來是吧?那您清楚他們收購‘瑞達’之後的情況嗎?……嗯,哦!也就是說,其實並不象報表中表現的那麼好……。”

“尤經理,茂發銀行陳君憶……。”

每天都是數不清的洽談、飯局。娉婷還可以憑藉性別優勢拒開各類敬酒,陳君憶不行。所以,連着好幾天晚上,都是她扶着喝得踉踉蹌蹌的他回房。好不容易送入牀,替他脫鞋、擦手、洗臉,弄完,正要走,他又敲着太陽穴撐起身:“你幫我把電腦打開。”

“今天就不弄了吧!”連一向自詡敬業的娉婷都覺得不忍心了。見他準備下牀,趕緊上前攙住。

“與會的金融機構那麼多,銀行、風投,有錢的主每家企業都盯着在,同樣,優質行企也是人人想要。競爭不小,慢一步,或許咱們這一趟就白來了。所以,千萬別以爲boss只是發號施令的代名詞,都是業務員,級別高低,只是做業務大小的不同。”

“那樣……,”娉婷無奈,“我給您沏壺淡茶吧!”

清茗淺香,嫋嫋氤氳在房間裡。陳君憶幹活,娉婷自然不好意思說要回房睡覺,經驗尚淺,錄完一些純數字工作後就沒什麼事可做,只得,呆呆傻傻地陪着坐一邊,看陳君憶時而皺眉,時而似不勝其累地閉閉眼,更多時,是運指如飛地敲控着電腦面板。

其實,人人都不容易,特別是,財富的創締與延續者。風光和權威的背後,自有數不勝數的艱辛。想到這,娉婷惻然。掀開金錢的光采,她無比憐惜、無比敬仰他的踏實、勤勉。

嗯,話又說回來,Ketty她們總說boss笑起來時最帥,可是,她怎麼覺得他做事的時候最好看。烏黑閃亮的眼珠隨着屏幕轉動,嘴裡唸唸有詞,側臉線條在鼻樑那高高突起,就象那個、哪個明星?

“再看要收費了。”陳君憶輕聲說。他其實沒發現她在看他,只是,呈在她眼前的那半邊臉無由來地漸漸發燙,這樣,才反應到的。真是這樣的嗎?他真的沒有一邊幹活一邊留意着她的動向?陳君憶無聲哼哼。

娉婷被他突然出聲嚇了一跳,半羞怒半報復半調侃地自兜裡掏出張鈔票:“好說,俺啥都沒有,就是有錢。”

陳君憶快如閃電地奪過鈔票:“一百塊?成交!”

呃。娉婷被他出人意表的動作震倒,還未回過神,那張她這纔看清楚面額的百元鈔票便落入他的掌中。

“不要!”她嗚咽,一百塊呀!繼而,惡向膽邊生:“錢也給了,可以讓俺好生端詳了吧?嗯,細看之下,咱家總舵主長得的確不賴耶。眉毛濃濃的,眼睛大大的,鼻子高高的,嘴巴……嘴巴……。”

“嘴巴怎麼?”還未等娉婷想好形容詞,陳君憶已欺身過來,帶着隱隱醉意,啞聲問道。

“嘴巴……。”娉婷姑娘已經知道犯錯了,她想彌補,可是,越急越結巴,平常的伶俐呼拉拉全被他呼吸裡的酒氣薰飛,腦子也開始犯暈起來。

“嘴巴甜甜的。”陳君憶自給鑑定。完了,看眼前的女孩傻着臉,嘴脣驚愣半張,嬌俏俏的模樣落入本已喝得半醉的心裡,蕩起一池漣渏。“不信?你嚐嚐。”

甚至連他自己都還未想好,他的脣就先行壓了過去……。

“唔!”

她的輕呼更刺激了他的接觸,舌尖帶着男性特有的力量越過她的脣齒,粘住另一半舌尖……。

正準備繼續侵略,有雙手將他連脣帶人推離開,接着,“啪!”的一記耳光扇來,力道不大,但是,足以揮退他所有的綺念。

李娉婷這一巴掌是潛意識裡揮過去的,打完,又被嚇住。見陳君憶狼狽而又怨憤地背轉身,她顧不上指責或解釋,一個打挺蹦跳出他的房間,連門都沒幫他關上。

回到自己房間,壓下狂跳的心,慢慢將整個過程串聯起來反省,依稀、彷彿、好象、大概,是她自己偷看別人在先,調侃其次,跟着,居然還明目張膽地言詞勾引,最後,裝聖女貞德的,也是她。

額!娉婷暈倒。不能說全是她的錯,但起碼,在那種情況下,以boss所犯的“是男人都會犯的”錯,承擔那一巴掌……,算了,冤不冤都另當別論。關鍵是,她一方面口口聲聲致謝,另一方面,卻無情而又冷酷地打了人家一耳光。最最關鍵的是,她打的那個人是她的大大大boss!

娉婷氣鬱得在房裡踱來踱去,摸着嘴皮,自艾自怨:不就是一個吻嗎,有什麼關係?又不是沒被吻過,反應那麼大幹嘛?讓他盡個興又如何?大不了,安慰自己說就當被狗咬了一口。呃!話說這條“狗”的吻技其實也算差的了,怎麼會令到有那麼一瞬自身的抗體都沒來得及發生作用呢?居然讓他得逞。

掌擊額頭:胡思亂想,胡思亂想。李娉婷,你是該找個旗鼓相當的男人談談戀愛了,否則,青春期臆想症發作起來,保不準,真會飢渴得違背自己的原則。

原則,還在嗎?

她悚然而驚,似有一瓢涼水迎頭澆來。想起上次開完會時無意中偷聽到的陳氏兄弟倆的對話,陳君憶說得對,唯有門當戶對才能保證婚姻生活中的對等。他是這麼認爲的,方鵬飛的母親也是這樣想的,所有有錢人都清楚並遵照執行的準則,她曾經妄想突破過一次,傷痕累累退出。而今,還想再來一次,僅僅因爲至高無上的陳總舵主即興吻了她?

除非李娉婷瘋了纔會厚顏至此無恥境地。誓及此,她握緊拳頭,給自己注入更強勁的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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