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毓星一路小跑直奔“雨雪齋”,畢竟這是她生平第一次碰到令人怦然心動的異性。此刻,心裡彷彿有幾隻小鹿亂竄,撓人心扉,推門而入,只見柳秀二人一臉諂媚,直勾勾的盯着她手裡的熱水瓶,絲毫不見剛纔的綿綿睡意。
葉毓星心裡一陣凌亂,顧不得這兩人假惺惺作態,放下手中的水壺任由兩人宰割。回想起龍觀臺那少年清澈的眼眸,英俊的臉龐,挺拔的身材,瀟灑的舉動,這一切彷彿恍若眼前,每一個細節都歷歷在目。
柳宛月突然大叫一聲:哎呀!這一聲響驚得葉毓星差點兒魂飛魄散,這是貓尾巴被夾要死的慘叫,循聲望去,只見柳宛月眉頭緊皺,口吐舌頭不斷的向外哈氣,手還不停的來回扇,這姿勢像極了夏日裡耐不住炎熱鑽到樹底下乘涼的犬類。
秀亦塵是一小口一小口的抿,速度控制得恰到好處,自然就不存在舌頭或嘴被燙傷了的危險。葉毓星哭笑不得,說了句不該說的話:你這人佔便宜也不用這麼着急啊,又沒人和你搶。柳宛月一聽這話猛地緩過神來,瞪眼道:我都燙成這樣了,你不關心也就罷了,怎麼還說風涼話,是你這水太燙了,怨不得別人。
秀亦塵在一旁偷着樂,吮吸着不勞而獲的白開水,猶如甘泉一般甜蜜。柳宛月做了糗事,心虛生疑,用餘光瞥了一眼周遭的環境,看到秀亦塵幸災樂禍的樣子,頓時氣不打一處來,顧不得燙傷了的嘴,立馬站起來,用手指着偏安一隅的秀亦塵,厲聲道:你笑什麼笑,關你屁事!秀亦塵自知理虧,加之來自偏遠的小山村,在大城市總有寄人籬下的生疏感,索性扭過頭懶得搭理這不必要的麻煩。
葉毓星看到這事因自己而起,心生歉意,從揹包裡掏出一大袋咖啡,往空中一揚,招呼兩人前來品嚐。柳宛月遇到得好的機會,又想到自己是受害者,心急的第一個衝上前去,一下子拿走兩袋,氣性又大,一把倒掉惹事的那杯,重新換上一杯,衝上咖啡,眉頭舒展,嘴裡唸叨着:這下讓你燙,看你還敢燙我不?秀亦塵嘴角一揚,本想笑但又怕再惹事端,只好壓制下去。葉毓星舒緩一口氣,暗自慶幸這件事終於畫上了完美的句號。
柳宛月上學可是下了血本,恨不得把整個家都搬過來,四五個行李箱裝的滿滿當當,堆放在寢室裡佔據了房子一半的空間,這要是佈置起來還不得花上一天的功夫呀!這幾個行李箱悉數打開,光是衣服就佔據了半壁江山,且都是名牌,什麼PRADA,阿瑪尼還有LV,這裡是應有盡有,應季的衣物如秋衣秋褲,越冬的衣物像棉衣棉襖,春夏的更不必說,多如牛毛,一茬挨一茬擠在一起,蜷縮在狹窄的空間,有的衣物過於貴重,細心的她還做了格外保護以防止其不小心弄褶皺,不然影響到衣服的整體美觀以及它的名牌效應就不好了。
這女人愛美,怎麼少的了化妝品,乍一看,箱子裡陳列了一大堆,不知道的人還以爲是從**走私過來的,爲什麼這樣說呢?一是化妝品的數量龐大,二是名牌居多,外人圍觀定會懷疑這箱子的主人是化工出身,如若不然,何來這麼多生化武器。最後還有一個大箱子,那箱子果真是大,橫着放不下只能豎起來,打開一看,嚇人一跳,好傢伙,這MM把牀都搬來了,有錢人辦事就是破費,宿舍裡有學校準備的牀鋪,但這是通用的,無論從質量上還是舒適度上都沒法和這個PK。
葉毓星出於好奇,上前探視,腦子一急,嘴裡蹦出三個字:榻榻米。秀亦塵聽這麼一說,也把腦袋湊過去,由於身處窮鄉僻壤孤陋寡聞見識少,看到這個物件竟激動萬分,把臉朝向葉毓星驚奇地問:你說這是什麼?柳宛月得意的回上一句:榻榻米,你見過嗎?秀亦塵搖搖頭又點點頭。葉毓星定眼一看,可不是嘛,這果真是榻榻米,用藺草編織而成,而藺草呢就是燈心草,也叫鹹水草,這東西可貴着呢,產自於島國日本,是富家人的專屬品。
柳宛月只顧自個兒享受舒服,全然不顧民族大義,把東洋倭寇的東西也帶到了寢室,這不是明擺着給崇洋媚外樹典範嘛!葉毓星看不慣說上一句:你這人的思想覺悟怎麼這麼低呢,日本人的東西你也用?你有愛國主義情操嗎?柳宛月辯解道:哎呀,你的思想怎麼那麼狹隘呢?中國現已加入WTO,是世界貿易組織的一份子,用國外的產品很正常,人家也用咱們的,只不過同樣的東西出口的質量要好一些,主要是因爲外國人卡的嚴,現在是全球經濟,你要懂得順應時代潮流,不要頑固不化,不然到頭來委屈的只能是自個兒。
葉毓星本想說點什麼反駁,又怕沒有足夠的底氣,倘若萬一被柳宛月反咬一口,嘲諷自己窮酸買不起這高檔玩意兒,那就得不償失了。秀亦塵則是一臉的興奮,捧着榻榻米愛不釋手,翻來覆去的看。柳宛月突然叫喊一聲:哎呀!
葉秀二人當即一驚,望着她那銷魂的神情,像是遭了電擊一樣。葉毓星早已不習慣,甚至可以說是厭惡,於是搥上一句:你不要一驚一乍的,弄得我腦細胞都快死光了。秀亦塵接着話茬:就是,有什麼事你說就是了,不要大呼小叫的,不然,外面的人還以爲我倆把你怎麼着了呢。
柳宛月衝着秀亦塵喊:我願意,你能把我怎麼着?!這簡直就是天不怕地不怕,地痞一個流氓一條。葉毓星自嘆時運不濟,攤上這麼一個難纏的主兒,可不能隨便得罪,咱惹不起還躲得起嘛,默默轉身,一聲不響地整理自己的揹包。
秀亦塵更是一臉尷尬和無奈,識趣地挪開腳步寧可遠離也不願招惹是非。柳宛月一耙子打死兩人,後悔不已,這不是獨幕劇,一個人唱總有走樣兒的感覺,有生以來頭一次服軟,躡手躡腳走到葉毓星的跟前,陪笑道:“哎呀”是我的口頭禪,你不要介意啦,我是有事情要講,然後巡視四周,故作神秘,附耳葉毓星:這是你我都關心的事。
葉毓星來了興致,扭頭探視,不知道這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秀亦塵待在一邊,也沒閒着,心生疑慮,豎耳聆聽這二人有何不軌行動。柳宛月一石二鳥,心裡直誇自個兒聰明絕頂,小周瑜,賽諸葛。秀亦塵只恨自己沒有順風耳的超能力,像只熱鍋上的螞蟻,只能乾着急卻拿不出一丁點兒辦法。柳宛月精心策劃的戲劇漸入佳境,萬事俱備,只欠東風便可進入**。葉毓星滿懷激動想探個究竟,俯首帖耳半天竟一無所獲,不免心生怨恨。柳宛月在此節骨眼招呼秀亦塵上前,這三人簇擁在一起,秘而不宣,彷彿在商議國家大事。
葉毓星終於失去耐性責備道:你到底有什麼事,非要弄得這麼神秘?柳宛月左看葉毓星右顧秀亦塵,及時地拋出一顆重磅**:你猜我今天在校門口碰見什麼了?葉毓星早已按捺不住心中的急躁,沒好氣地說:你是碰到鬼了吧!柳宛月顧不得別人打岔,熱情滿滿繼續說道:我看到一個帥哥,開着一輛血紅色的寶馬M6跑車,比我那輛黃色的M3還要闊氣,走的路線也是漂移的“S”形,簡直是帥呆了,你倆不在場肯定想象不出那精彩的一幕。
秀亦塵聽得入神,掩飾不住一臉的激動。葉毓星突然站起來,義憤填膺地說:噢,你說的是他呀!我見到他非殺了他不可。柳宛月當即一驚,自詡財貌雙全,這天地下好男人怎能讓別人搶先了去,對此事生疑但心又不甘,望着葉毓星凶神惡煞的表情,急忙探口風:你認識他?他長得是不是很帥?
葉毓星窩了一肚子火,又碰到這麼熱心的觀衆,自然不會錯失良機,厲聲道:帥什麼帥,那人就是欠揍,下次別讓我碰到他,不然沒他好果子吃。柳宛月刻意醞釀的熱情一下子縮水減半,留下的一半隻能和秀亦塵分享。
秀亦塵也不是沒有眼色,對柳宛月本來就沒有好感,又看到好姐妹葉毓星早已氣得半死,一下子沒了興致,留給柳宛月一個熱臉貼冷屁股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