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就沒有辦法,降低這些隱患麼?”
在此刻,聽着徐山的話,劉歷忍不住開口說道。
儘管心裡早已經有所準備,但這吞天經所需要付出的代價,也未免太大了些。
修士的神魄一旦不純粹了,便容易出現各種意外,不僅自身性情可能大變,而且還有走火入魔的危險。
如此大的代價,可謂是驚人的。
所以在此刻,劉歷不由問出了這個問題。
“有啊。”
出乎劉歷的意外,在身前,徐山卻是笑了笑:“運轉吞天經,一旦開始,便會不可避免的受到源自血脈體質的影響。”
“不過,就算同樣是受到影響,終歸也是有多少的區別。”
“你若是害怕自身性情大變,去吞噬那些和你血脈同源的人不就好了。”
他臉上露出玩味之色,這一刻如此開口說道。
“什麼意思。”
聽着這話,劉歷頓時一愣,心中升起一股不詳的預感。
“沒聽明白麼?”
徐山不懷好意的笑了笑:“同源的血脈,相對異種血脈而言,煉化的難度會低上許多,所受到的影響自然也會減弱許多。”
“所以,使用這門吞天法,同種血脈是最合適的。”
“支系的血親最好不過,父母,子嗣,兄弟,都是最合適的對象......”
“住口!”
聽到這裡,劉歷的臉色已經鐵青一片:“這哪裡是什麼吞天經,分明是魔功!”
“是啊。”
徐山點了點頭,竟然沒有否認:“功法不分正邪,只看你如何去使用而已。”
“對你來說,只要能夠有幫助,不就夠了?”
他笑了笑,如此開口:“如果接受不了直系的血親,那麼其他強大,亦或者體質特殊的人族便是最優選,算是很好的選擇。”
“至於那些異族,儘管血脈強大,但不屬於同種血脈,所受到的影響也會很大,反而有些不合適了。”
他笑了笑,如此開口說道。
隨後,他想了想,突然開口:“對了,你那老師,其實便挺合適的。”
“你那老師,其修爲多半不比我曾經遜色,若是能夠吞了......”
“你給我住口!”
劉歷看着自己的外公,有些憤怒的大喊:“若是爲懼怕影響,便對自己親近之人做下這等事,那與禽獸何意?”
“既已是禽獸,那又何必害怕什麼影響!”
他臉色一片冰冷,如此開口說道。
爲了降低自己所受到的影響,而對自己親近的人掏出屠刀,這種做法,不亞於魔道。
而既然已經瘋魔,那又何必在意什麼影響?
在此刻,他臉色冰冷,心中對這所謂的吞天經浮現滿滿的排斥。
“隨便你吧。”
望着劉歷這幅模樣,徐山只是笑了笑,隨後開口:“反正辦法我已經交給你了,至於如何選擇,這是你自己的事。”
他如此開口,隨後整個身軀滿滿虛化,直接在原地消失了。
一枚黑色的寶石閃爍,綻放出淡淡熱流,從劉歷的胸口之前涌起,令他愣了愣。
站在原地,他感受着胸前的熱度,回想着方纔徐山所說的話,不由深深嘆了口氣。
隨後,他擡起頭,望向前方的屋舍,猶豫了一下,還是走了進去。
走入屋舍,在一旁,小女孩劉依正在到處走動着,在那裡熬藥。
至於陳恆,此刻還躺在房間之內,並沒有出來。
時不時的,還能聽見其內傳出的陣陣咳嗽聲。
聽着那一陣陣傳來的咳嗽聲,劉歷的心情有些沉重,遲疑了一下,不由還是走了進去。
“師尊。”
在房間門前,他站在那裡,輕聲開口。
“進來吧。”
房間內,溫和的聲音傳來。
劉歷推開門,走了進去。
房間內,一股濃重的藥味傳出。
而在中央,陳恆端坐在那張牀上,不斷的發出陣陣咳嗽聲。
淡淡的陽光照耀,將陳恆此刻的模樣顯現出來。
他看上去很俊秀,一頭黑色長髮垂落,十分柔順,只是臉色卻格外的蒼白,沒有絲毫血色,此刻躺在那裡,在不斷咳嗽着,看上去似乎很難受。
“怎麼又回來了?”
躺在牀頭上,陳恆轉過身,望着身前的劉歷,臉色溫和,輕聲開口說道。
“師尊......”
望着陳恆,劉歷遲疑了一下,隨後半跪在地上,拿出了一樣東西。
那是一塊黑色的玉石,十分小巧,被雕刻成了圓形,十分好看。
在其上,似乎有某種獨特的力量在流轉,顯得十分獨特。
“咦。”
望着這枚玉石,陳恆有些意外,這時候似乎察覺到了什麼。
於是,他揮了揮手,將那枚玉石拿到自己的身前。
“這是什麼?”
將這枚玉石拿到手中,陳恆大致檢查了一下,隨後輕聲開口,望着劉歷問道。
“這是徒兒在山上無意中發現的,似乎有些特別,所以特意過來交給師尊。”
在陳恆身前,劉歷臉色恭敬,如此開口說道。
這枚玉石,是徐山早已經準備好的,裡面便蘊含着吞天經的修行之法。
按照徐山所說,他暫時還沒有想要暴露出來的意思,也不準備出現在陳恆面前。
因此,劉歷不能透露出他的存在,只能用其他方式,將這門吞天經交給陳恆了。
至於將這門吞天經交給陳恆之後,陳恆會不會修行,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這是一種靈石,專門用來存儲,往往是用來記錄功法,亦或者一些訊息的。”
望着劉歷,陳恆笑了笑,如此開口說道。
“這門靈石之中,應當蘊含着一道法門,待我過一段時日,將其中的神紋破解之後,再將其中的法門交給你吧。”
他輕聲開口,如此說道。
“是。”
劉歷恭敬點頭,隨後便這麼退了出去。
在他離開之後,端坐在牀頭上,陳恆望向眼前的玉石。
“特意交給我的東西麼?”
望着眼前這塊玉石,陳恆笑了笑,心中閃過這個念頭。
對於劉歷之前的說法,他並沒有全信。
以劉歷身上的天命之力,走在路上便撿到一門傳承之法,這種可能完全有,甚至並不奇怪。
但這道法門,也不一定便真的是他所撿的,也有可能是他身上的那個老怪物給的。
直到現在,陳恆可還沒有忘記,在劉歷的身上,可是還寄宿着一個老怪物呢。
在最近這段時日,劉歷身上的天命之力已然勃發,說不定便是那個老怪物已然復甦的跡象。
這塊玉石是撿的,亦或者是那老怪物所給的,都有可能。
想到這裡,陳恆臉色平靜,握緊那枚玉石,體內的法力涌起,身上的天命印記同時發揮作用,將這枚玉石之上的神紋抹去,讓其中的訊息展現而出。
大量的訊息涌現,在陳恆的腦海中衝出。
有關於吞天經的經意展現,就這麼浮現在陳恆眼前。
“這是.....”
感受着腦海中浮現的訊息,還有那門吞天經的經意,饒是以陳恆的定力,這時候都不由臉色一變。
“吞噬他人的體質血脈,使自身不斷蛻變.....”
他感受着腦海中浮現而出的訊息,臉上露出了笑容:“有意思......”
到現在,他已經可以肯定,這法門多半不是劉歷撿的,而是他身上的那個老怪物給的了。
不然的話,不可能這麼巧。
陳恆此刻的傷勢,是因爲修行之基崩毀所導致。
而若是以這門吞天經的經意去修行,吞噬外在血脈來蛻變自身,卻是有可能修復自身的修行之基。
算是十分對口了。
如此對口的一篇法門,若真是撿來的,那未免也太巧了些。
是那未知的老怪物所給與的可能,要大上許多。
“吞天經啊......”
回想着吞天經的經意,他想到了劉歷身上的情況。
以劉歷身上的情況來說,尋常辦法根本沒辦法改變他的體質,讓他恢復正常。
但這門吞天經卻可以。
不僅可以,而且若是劉歷心足夠狠,未來吞的不同血脈體質足夠多的話,那麼恐怕他的體質還會大大蛻變,由原本不能修行的廢材,變成一個足以與天驕相比的天才。
這門法門,可謂是爲他量身定製的了。
“這便是天命啊......”
想到劉歷身上已然開始勃發的天命,陳恆不由笑了笑,心中閃過諸多念頭。
“我留下的禁制,已經被你師父破解了。”
另一邊,在陳恆解開玉石封印,獲得吞天經的同時,在劉歷的腦海中,徐山的聲音也再次響起。
在此刻,他的聲音顯得有些驚異,還有種隱隱的佩服:“厲害。”
“我佈下的禁制,縱使是同等層次的老怪物,想要破解掉,也需要好幾天時間才行。”
“他這才用了多久?”
“你這師父,不一般。”
他如此說道。
不過,對於徐山所說的話,劉歷卻並不在意。
在此刻,他所在意的,僅僅只有另一個問題。
“外公......”
對着徐山,他有些擔憂,如此開口說道:“你說師尊他,會修行這門吞天經麼?”
“不清楚。”
徐山搖了搖頭,開口道:“在理論上來說,吞天經可以治好他。”
“但從之前的情況來看,你那師父,無疑是個正經人,不是其他老怪物那樣的虛僞東西。”
“如這等人,雖然很少,但一個個都是些迂腐之輩,會不會用,也就不太好說了。”
不得不說,陳恆此前的僞裝很好。
就連徐山這等老怪物,都讓他騙了過去,真的以爲他是個正人君子了。
“不過,若是他真的用了,那你們可就危險了。”
緊接着,徐山的聲音又再次傳來,這時候卻帶着些玩味。
“爲什麼?”
劉歷皺了皺眉,下意識反問。
“你說呢?”
徐山的聲音平靜,淡淡開口說道:“您倒是還好,一屆廢材,不論怎麼着都不會有人大主意。”
“但你那個小妹,可就不一定了......”
他有些玩味的開口,如此說道。
“小妹......”
劉歷頓時一愣,隨後臉色一變。
是了。
吞天經的修行,需要吞噬諸多血脈體質,才能進行一次次蛻變。
劉歷自身僅僅只是給廢材,根本沒什麼吞噬的價值,自然沒這個擔憂。
但是劉依卻不一樣。
與身爲廢材的劉歷相比,劉依的資質很好。
她不僅是靈根圓滿,更是隱隱超出,自身的體質似乎還有某種特殊之處。
更關鍵的是,她此刻僅僅只是築基,修爲尚弱。
這種人,可謂是修行吞天經之人心中最好的口糧了。
陳恆若是真的修行吞天經了,是否會將主意打在劉依的身上?
劉歷心中一跳,不由閃過這個想法。
從感性的角度來看,他覺得這根本不可能。
但從理性的角度來看,他卻不得不告訴自己,有這個可能。
生死之間,有大恐怖。
縱使平日裡再如何和藹,如此親近的人,在生死麪前,都未必能保持初心。
更不用說,這人還是一位修士。
修士本就大多冷漠,一個個都是自私自利之人。
而陳恆的外表儘管看上去年輕,但能有這般修爲,卻也多半是個老怪物了。
而修士中的老怪物,這可不是什麼好好先生的代名詞......
一個個的,都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傢伙。
陳恆又是否能有例外?
在此刻,劉歷的心中不由有些動搖。
“感覺到困惑了吧。”
腦海中,徐山冷峻的聲音響起,這一刻淡淡說道:“不論在什麼時候,都不能輕易相信任何人。”
“不論是血親,還是自己的師長,亦或者兄弟,都有可能爲了某些東西而對你下手。”
“這就是我給你上的第一課。”
他淡淡開口道:“放心吧。”
“你還年輕,若是真到了那個時候,我自然會出手替你擋下。”
“但往後必須謹記這次的教訓。”
“除了自己之外,任何人都不可信任。”
“這些任何人中.....也包括外公你麼?”
聽着徐山的話,劉歷沉默了一會,隨後突然開口,如此說道。
徐山愣了愣,隨後一笑,笑的十分暢快。
“自然。”
他輕輕開口說道,沒有絲毫遲疑與猶豫。
..............
“吞天經......”
夜裡,陳恆行走在荒野之中。
在他的身前,幾頭野狼的屍體倒在地上,這時候已然成爲了乾屍。
望着身前的野狼屍體,感受着體內升起的感覺,陳恆若有所思。
“原來如此.....”
他點了點頭,心中閃過諸多念頭:“運轉吞天經,吞噬他人血脈體質的同時,也會受到那些血脈的影響,對於自身造成嚴重的影響。”
在此刻,隨着吞噬了這幾頭野狼的渾身血脈,在陳恆體內,一股嗜血,瘋狂的衝動不斷涌入腦海,讓他有種想要不顧一切,大開殺戒的衝動。
這種嗜血的衝動十分明顯,若是尋常凡人,此刻估計已經抑制不住,出去動手了。
但是陳恆畢竟不同。
與堂堂真君相比,區區幾頭野狼的血脈之力,還是太過於弱小了,根本無法撼動他的神魄,沒辦法造成太大影響。
不過,縱使如此,但陳恆看的明白。
區區幾頭野狼的血脈之力,無法對他造成很大影響,但若是不斷下去,聚少成多,那麼縱使他身爲真君遲早有一天也要受到影響,會導致性格大變。
而若是想要避免這種影響,就需要儘可能尋找與自己血脈相近的存在了。
而這種存在,往往都是自己的族人。
若是爲了增長自身體質血脈,而去向自己的族人施下屠刀,那麼這無異於魔道了。
在此刻,陳恆心中不由閃過這個念頭。
儘管只是剛剛接觸,但他畢竟身爲真君,因此對這門功法的特性很快了解。
而具體的情況,經過方纔的實踐,他也心中有底了。
站在原地,他大致感受了一下身上的變化。
將那幾頭野狼的渾身血脈之力吞噬乾淨之後,在他的體內,一股赤色的力量涌現,與他的身軀逐漸融合,正在逐漸改善,加強着他自身的體質,血脈。
而他原本崩潰的修行之基,在這種力量的作用下,竟然隱隱有種停止崩潰的跡象。
不過,區區幾頭野狼的血脈之力,相對於他的本質而言還是太過於弱小了,以至於沒法起到很大的作用。
想要真的完全蛻變,在真君之體的基礎上進一步完善,將修行之基完全癒合,所需要吞噬的數量恐怕將會十分龐大。
想到這裡,站在原地,陳恆不由轉過身,望向屋舍所在的方向。
在這一刻,他的視線似乎傳透了重重的隔絕,望見了在房屋內沉沉睡着的劉依。
相對於其他人而言,劉依的資質優秀,靈根圓滿的資質,遠比其他人在層次上高出太多了。
僅僅只是他一個,恐怕就能夠抵得上吞噬無數普通人。
更關鍵的是,她此刻修爲尚弱,理論上來講,似乎只要動手,便能夠立刻得手。
只可惜,這也僅僅只是理論上來講。
陳恆可是知道,小女孩看似尋常,實際上本質極高,其身上的力量一旦爆發,甚至超越了真君。
他若是真的敢向她動手,那恐怕結局纔要悽慘。
“可惜,晚了些.....”
想到這裡,陳恆有些惋惜,心中閃過這個念頭。
他獲得這門吞天經,到底還是晚了些。
若是在他剛剛來到這個世界,靈基剛剛崩塌之時獲得這門吞天經,那倒是還有些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