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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前世宿緣

第九章 前世宿緣

凌紹的死讓楊偉青痛心不已,和郭彩鏡一起找了個地方將他埋葬了,兩人生怕金石海帶着五聖教教衆前來,不敢多作停留,離開了當地。

楊偉青體內氣力被金石海吸去不少,郭彩鏡在久鬥之下也是筋疲力盡,兩人勉強走到了幾裡外的小鎮上,隨便找了個客棧住下。由於兩人一路匆促,身上所帶盤纏不多,好在那客棧掌櫃見兩人可憐,大發慈悲,沒有收取兩人半點費用。

此時已經是初冬十分,夜間的寒氣讓人難渡,楊偉青靜躺在牀上,望着窗外星空,心中靜不下來,不停地想着:“自從冥界回來,不少奇怪的事情接踵而至地找上自己,這一切到底是天意,還是有人有意爲之?”

身上的通靈石仍舊在發着暗淡的藍光,看上去卻殺氣騰騰,楊偉青思索了一會兒,從牀上翻身而起,點燃了燈芯,用筆墨在紙上寫下了一些字。

他悄然地走到郭彩鏡的房間裡,只見郭彩鏡嬌美的容顏在夜色下靜謐可人,雖然在熟睡中依然美麗不可方物。楊偉青看了一會,莫明的感到一絲悲痛,呆呆地望着她,輕聲說道:“彩鏡,我要走了,蘇前輩死前讓我好好照顧你,可是我留在這裡只會給你帶來更多劫難,我此去雖然凶多吉少,但是唯有這樣,才能夠化解血海。”

這番話其實是在自言自語,郭彩鏡在靜睡中似乎沒有知覺,楊偉青在她臉頰上輕輕一吻,嘆了一口氣,走出了房間。

他不願打攪她,輕輕掩上房門,回到自己房中,隨便打點了一下東西,離開客棧,來到馬房中,將幾錠銀子放在了掌櫃的帳臺上,牽着馬準備離開。

就在這時,背後郭彩鏡的聲音傳來:“你要去哪?”

楊偉青微微一驚,只見郭彩鏡已經醒來,身披一件軟襖站在客棧門口,她臉上的神情安靜又帶這些許不安。

“沒什麼,我只想到凌大哥的墓前去看一看。”

“不要騙我,剛纔你跟我說的話我都聽見了,你到底要去哪裡,爲何要瞞着我?”郭彩鏡秀髮在寒風被吹得有些凌亂,走到楊偉青身邊,柔聲說道:“偉青哥,不管你要去什麼危險的地方,哪怕是刀山火海,我也要和你一起。”

楊偉青知道瞞她不過了,說道:“彩鏡,我已經想好了,我要去見趙德孝,當着他面把這塊通靈石摔得粉碎,只有這樣他纔會徹底死心。”

郭彩鏡眸目見表露出一絲驚顫:“這樣他會殺了你的。”

“沒辦法,如果不這樣,他還會不依不饒地利用五聖教,而金石海會不斷加害那些江湖中人,還有滕姑娘,還有你。”楊偉青哀然地說着,目光有些遊離,不敢與郭彩鏡的眼神相對。

而郭彩鏡卻注視着他,說道:“你知道的,我爲了你完全可以將生死置之度外,你不必考慮我的安慰,你這麼做,還是爲了滕姑娘吧。”

楊偉青愕然不語,郭彩鏡的一番話說到了他的深處。確實,他雖然爲人正直,終歸是個少年,沒有那麼多勃然大義,他爲了化解紛爭,十有八九是在爲滕百靈着想,雖然滕百靈與他無緣,但要眼睜睜看着百靈捲入紛爭之中,那是萬萬做不到。

他長嘆了一口氣,說道:“彩鏡,我跟你從未說過假話,讓我徹底忘了百靈是決計不可能的,但是

我現在更在乎的是你,如果我繼續和他們這樣僵持下去,他們難免不會對你下殺手。”

“你不用再糊弄我了,你若是真的爲了我,大可帶着我跑到一個偏遠的避世之處,就像爺爺當年那樣與世隔絕,但是這樣一來,冬臨黨和五聖教就會四處追查通靈石的下落,很可能會對滕姑娘他們不利。”郭彩鏡說着開始黯然神傷,繼續道:“我在想,若是滕姑娘願意跟你一起逃走,你恐怕不會留在這了。”

楊偉青真切地說道:“決計不會,我答應過你,一旦事成就與你成親,可是眼下的狀況,只有把塊石頭當着趙德孝的面毀掉,否則無論如何也無法化解這場紛爭。”

“那你就不能帶着我逃了一切,再不顧這些世事紛爭嗎?”

這樣的一問讓楊偉青頓時語塞,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郭彩鏡微微一笑,說道:“你不用緊張,我只是隨便說說而已,讓你爲了我一個人而不顧那麼多人的安慰確實做不到。”

楊偉青不知道她爲何要問這麼多話,輕聲道:“彩鏡,如果此次一去,我還能活着回來,我一定與你成親,不再去管那些世間紛爭。”口中雖這麼說,心中卻很清楚:如果他當真砸碎了通靈石,趙德孝和五聖教一怒之下,肯定不會讓他活着離開。

他想得到,郭彩鏡自然也想得到,當下便說:“不行,你答應過我的話不能食言,我們現在就成親。”

楊偉青吃了一驚,問道:“現在。”

郭彩鏡毅然地點了點頭,臉上帶着笑意,楊偉青卻從這笑意中看到了一絲憂傷。

“可是成親好歹也好請人送媒,設堂邀賓,現在我們一無所有,如此未免也太草率了吧。”

郭彩鏡淡然地笑了笑,說道:“那些都是世俗程式,我們連生死都不顧了,還需顧這麼多嗎?”

“可是我此去生死難料,若是我死了,豈不是要累你一世嗎?”楊偉青愈發得覺得詫愕,心中激動不已,卻感到無比地彆扭,一切都太過突然了。此時天邊已高掛夜空,兩人在不經意間,已經談了半個時辰。

望着郭彩鏡顏如渥丹,楊偉青心中一熱,說道:“那好,彩鏡,我們現在就成親。”

話語如誓。兩人回到了客棧之中,這客棧位於小鎮偏野之處,很少有客光臨,倒也是安靜得很。郭彩鏡向掌櫃的借了一根紅蠟燭,在房間中點燃,很是簡約地佈置了一下房間,一會功夫下來,廂房被裝點得有了些喜氣,雖然還比不少新娘新郎的洞房,卻也有了些氣氛了。

夜色寧靜,唯獨廂房中燃着燭光,楊偉青郭彩鏡坐在牀頭,那根紅色的蠟燭就擺在桌上,偶爾的一絲微風吹來,包裹着燭芯的火焰不斷跳動,印在兩人臉上時亮時暗,如同兩人的細語纏綿。

“彩鏡,你還記得嗎?當初在萬命山上,我第一見你,你還穿着一身孝服。”楊偉青追憶往事,不由得看向郭彩鏡,此時的她身着淡紅綢綺,臉上雖然淡妝薄粉,卻如清水花影般豔美。

郭彩鏡眼睫微微下垂,輕聲說道:“當時你一定覺得我是個肅穆寡趣之人,肯定很討厭我。”

“討厭當然說不上,只是覺得你冷豔非常,拒人於千里之外,真的想不到居然能與你結爲夫妻,若不是我身上

的傷還在作痛,定然以爲這是在做夢呢。”楊偉青笑着看着她,又轉而望向桌上蠟燭,那燭光閃爍不斷,還冒着絲絲青煙。

一般的蠟燭只有滅了纔會冒出青煙來,如此情形多少有些奇怪,但楊偉青也沒有多留意,在這洞房花燭夜,哪還會去想這麼多?

郭彩鏡一直很是沉默,時不時地看楊偉青兩眼,她那目光不單單是情意綿綿,更透着糾結和哀傷。楊偉青看在眼裡,忍不住問道:“彩鏡你怎麼了,良辰美景,你爲什麼如此憂心忡忡。”

“沒有,我是太開心了,不知道該說什麼。”郭彩鏡輕靠在楊偉青懷中,嘆了一口氣,撫摸着他胸前戴着的通靈石,悵然道:“要是沒有它該多好,我們成親之後,回到萬命山去,再不理這些塵寰紛爭,安寧地過一輩子。”

楊偉青聽她語氣哀婉,心中也惆悵起來,他也想避世絕俗,但想到凌紹的死、蘇萬命的死,一股怨氣和無奈涌上心頭,因爲這通靈石中先皇的遺言,這麼多人都死去了,如果再不和它來個了斷,更多的人將遭到劫難。

爲什麼最美的時刻總是這麼短暫,洞房花燭夜之後,他就要去了斷了,不僅僅是通靈石,還有的他一生。

郭彩鏡似乎是看透了他的心思,嘆息了一聲:“爲何這些事情總是要找上門來,奪取了我爺爺,現在又要奪去你?”

楊偉青貼着她的秀髮,摟着她香肩的手明顯感到她在發抖,安慰道:“沒關係的,我已經是死過一次的人,這次前去,未嘗不能死地逃生。”

郭彩鏡點了點頭:“我只是害怕,我已經失去了爺爺,不想再失去你,但是你執意如此,我又如何勸得過你,偉青哥,對不起,你一定不能死,但是我真的很想爺爺了。”

她的語氣帶着一絲異常,楊偉青感到有些奇怪,凝視着她,突然發現她眼中淚光盈盈,臉上已經有兩道淚痕,憐憫萬分,說道:“彩鏡,你……”

郭彩鏡淡然一笑,從楊偉青懷中坐起身子,手中已經拿着那一顆通靈石。

楊偉青吃了一驚,想不起她何時從自己胸前摘下這顆通靈石的,問道:“你這是要做什麼。”想要站起身子,突然發現自己的雙腿已經動不了了。

郭彩鏡將通靈石收入衣服中,強顏歡笑,淡然道:“對不起,偉青哥,我要去陪爺爺了,你我今世無緣,如果有來世,但願上天記得住我們的前世宿緣。”

這一驚非同小可,楊偉青無論如何掙扎也動彈不得,眼睛瞪着郭彩鏡,就連話也說不出了,心中卻在狂喊:“這是怎麼回事,這是怎麼回事!”

只見郭彩鏡氣定神閒地離開了牀頭,輕輕吹滅了蠟燭,燭光一閃,一縷青煙隨風而散,她用手指在蠟燭的底部一劃,整個蠟燭被掰開,中間居然是那根迷魂香,原來之前燭芯中飄散開的青煙居然是迷魂香所發。

郭彩鏡走到了廂房門口,轉過頭來望着楊偉青,臉上的淚痕在月光下瑩瑩發亮,柔聲道:“偉青哥,我知道依你的性格我是勸不過你的,所以只好在蠟燭中下了迷藥,藥性在兩個時辰後就會解開,這段時間你不要動。至於這塊通靈石,我會當着趙德孝的面將它砸毀,我死了沒關係,你已經是冥靈之身,你一定要好好活着。”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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