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籲!”馬車上,楚嫣雨如坐鍼氈。當聽到這聲音時如魚得水,迫不及待地下了馬車。
宮門口等候着的宮人們都吃了一驚。明辰瑾也臉色不好地從馬車上踱了下來,一把拽住楚嫣雨的手腕,向宮門走去。
這一回,楚嫣雨再也不用賣力地追着明辰瑾了——她直接被明辰瑾拖着走了。
宮人們見明辰瑾走過來,很自覺地開道並恭敬地行禮:“瑾王爺、瑾王妃萬福!”而明辰瑾則是不屑一顧地匆匆走過。
楚嫣雨最討厭這種以自我爲中心、無視別人的人了,內心裡真想和這種人斷絕一切來往。可是,她的手被明辰瑾緊緊地攥着,根本無法擺脫。
鳳棲宮離宮門是有一段距離的,一路上風景如畫。但楚嫣雨光忙着努力掙脫明辰瑾的手,根本沒有心思欣賞,自然也沒有注意到那假山掩映間的一抹黛紫。
到了鳳棲宮的宮門口,明辰瑾和楚嫣雨沒有直接進去,而是像所有的古裝戲裡一樣,先叫了一個小宮女進去通傳。
楚嫣雨趁明辰瑾和那小宮女講話的空當,甩開了明辰瑾的手。
“別多想。本王只是嫌你走路太慢了,耽誤本王的時間罷了。”等到那小宮女走遠了,明辰瑾解釋道,依舊是冷冷的語氣。
“真是多謝你啊!讓我省下追着你跑的力氣。”楚嫣雨一邊揉着疼痛的手腕,一邊沒好氣地應着。
“誰叫你走路那麼慢啊!”明辰瑾反駁道。
“我就不信項靈雁也能走得像你那麼快!”楚嫣雨也不甘示弱。
“靈雁是大家閨秀,自然要注意儀表。”明辰瑾一提到項靈雁,整個人都溫柔起來。
“是啊。不過我還真是好奇,項靈雁是怎麼看上像你這麼沒有君子風範的人的?”楚嫣雨頂嘴道。
明辰瑾正欲還嘴時,那個剛剛去通報的小丫頭回來了,一邊行禮一邊說着:“皇后娘娘請二位主子到正殿。”
明辰瑾沒好氣地瞪了楚嫣雨一眼,頭也不回地進了宮門。
楚嫣雨心情大好,慢悠悠地跟在明辰瑾身後。
兩人一先一後到了正殿,靜靜地立着。殿上金碧輝煌,顯示出無比的皇家氣派。
不久,一陣環佩珠釵相擊聲自右方傳來,清脆悅耳。楚嫣雨擡眼望去,只見一約三十歲上下的絕色女子款款而來,身上的黃色煙羅紗用五色金絲線繡着朝陽拜月飛騰的五彩鳳凰,下束黃色團蝶百花煙霧鳳尾裙,手挽黃色繡羅紗。風髻霧鬢斜插一字排開龍鳳簪,後別一朵露水的玫瑰,腰身嫋嫋娜娜,顯的風姿綽綽。
楚嫣雨一時看呆了,竟沒有聽到明辰瑾稱呼其“母后”的聲音,自然也忘了行禮。直到明辰瑾用力地拽了她一下才反應過來,匆忙地行禮。
“起來吧。”皇后溫和地道。
一旁有小宮女送上茶來,楚嫣雨也只好學着古裝戲裡的樣子,上前,下跪,恭敬地給皇后敬茶。在楚嫣雨心裡,還是不願意承認這絕色女子是她婆婆。這與傳統觀念裡的婆婆簡直差了十萬八千里啊!
皇后輕抿了一口,拿出了婆婆的口吻:“嫣雨,從今兒起,你就是名正言順的瑾王妃,明家的媳婦了。你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都要端莊得體,切不可失了皇家的體面。”
“是。”楚嫣雨唯唯諾諾地應着。
“好孩子,快起來吧。”皇后不知何時已命人取來一塊玉佩,拿起來在手裡摩挲了許久,親自將它系在了楚嫣雨的腰間。
“母后,你怎麼能把這玉佩給她呢?”楚嫣雨正欲推脫,明辰瑾就搶先出了聲。
“她現在是你名正言順的王妃,怎麼不能給她?”皇后的語氣微怒。
“我不承認。”明辰瑾完全不怕死地擡起了槓。
“你承認或是不承認,你父皇和本宮都認定嫣雨是我們的兒媳,是你明辰瑾的王妃。”皇后一字一頓,目光裡滿是怒意。
明辰瑾似是慍怒地沉默了一會兒,然後用冷淡的口氣道:“兒臣還要上早朝,先行告退。”
“去吧。下朝後就別出宮了,在宮裡用午膳吧。”皇后不容置疑地迴應着。
明辰瑾沒有反駁,只是狠狠地瞪了楚嫣雨一眼,轉身離開了。
楚嫣雨後背一陣涼意,不用回頭也知道發生了什麼,依舊面對皇后,順從地站着。
看到明辰瑾離開,皇后命人給楚嫣雨賜了座,又摒退了大部分宮女,只餘一名貼身宮女在側,才語重心長地說:“嫣雨,你不是外人了,有些事我想你是有權利知曉的。靈雁這孩子命苦,生下來孃親便撒手去了,項大將軍又常年駐守邊防。我見這孩子可憐,皇上和項大將軍又在平定戰亂時共過患難,是生死之交,便將她帶進宮來撫育。瑾兒和靈雁是一塊兒長大的,可以說是青梅竹馬。後來瑾兒封王賜府的時候,靈雁藉着學畫的緣由說要去小住幾日,結果一住就住到了現在。他們之間的事,相信你也有所耳聞。不過你放心,母后是站在你這邊的。”說着,皇后輕輕地拍了拍楚嫣雨的手。
“當年每個皇子降生的時候,皇上爲了給他們祈福,都挑選了一塊天下無雙的璞玉,命技藝高超的工匠雕成兩塊一模一樣的玉佩。一塊讓他們自小隨身攜帶,一塊則在他們迎娶正妃之後,賜給他們的正妃。一來是希望他們可以平安長大,二來是希望夫妻同心同德,白頭偕老。瑾兒一直想着要把另一塊玉佩交給靈雁,所以剛纔纔會那麼激動。”
楚嫣雨低眸,用手小心地把玩。只見那玉佩通體純白,四角均已被磨去了棱角,一面浮雕着一正隸“瑾”字,另一面則精細地雕琢出幾竿翠竹,幾瓣芍藥。那玉佩正合楚嫣雨的手掌大小,且觸手生溫,讓楚嫣雨的心裡少了幾分拘謹,多了幾分閒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