詛咒之地,在數天前,這裡爆發了一場亡靈和生者的大戰。
逃亡的德萊尼人幫助此地的人類守軍擺脫了無窮無盡的亡靈海的包圍,但也只是擊退,並沒有真正取得勝利,實際上,聯盟軍團缺乏和死靈作戰的經驗,守望堡的守軍人數,也不足以再撐起又一場大戰。
不過亡靈們並沒有乘勝追擊,在德萊尼人先知和烏鴉半神安蘇的聯手攻擊下,統帥死亡騎士的鮮血領主被重創,亡靈們不再進軍,相反,它們死死的守在了黑暗之門附近。
詛咒之地一半的土地落入了亡靈的控制中,而在人類斥候的探查下,聯盟的指揮官發現,那些死靈們正在喚醒這片大地上的死者,那些在對抗獸人的戰爭中死去的人類勇士,以及那些被砍死的獸人的屍體。
但發現歸發現,在支援到來之前,他們可沒有能力反擊。
“到目前爲止,我們已經徵召了1300名下級騎士,超過7000名死靈步兵,而且又一個墓地在昨天被發現,可以預料到,在這場行動結束之後,地獄火衛戍戰團將被重新補充起來。”
薩萊茵鮮血領主麥拉.黎明之刃坐在被聯盟守軍遺棄的法師塔裡,在他眼前擺放着一塊刻滿了死靈符文的通訊符石,泰瑞昂被縮小的身影以一種虛幻的姿態懸浮在符石之上,在穿越黑暗之門以後,兩個世界的距離已經不足以支撐死亡騎士之間的心靈通訊,只能用同這種方式聯繫遠在德拉諾的後方。
聽到麥拉的行動彙報,泰瑞昂點了點頭,他問到:
“那麼,高階騎士呢?詛咒之地地下埋藏着第一次獸人戰爭和第二次獸人戰爭戰死的戰士們,數目很可觀,我相信,你們也喚醒了一批高階騎士,對吧?”
“這個...很遺憾。”
麥拉遺憾的聳了聳肩,他鮮紅色的雙眼中閃過一絲無奈:
“在這些戰士死後,他們的靈魂被帶入了神秘的冥獄深淵裡,即便是因爲心有不甘而再次被徵召,不完整的靈魂也無法支撐他們進行思考,這就導致高階騎士的數目很少,我們挖遍了4個大墓地,只喚醒了不到100名高階騎士。”
“嗯,冥獄深淵...”
泰瑞昂的聲音有些失真,在通訊的幻影中,他坐在黑暗神殿的王座上,摩挲着下巴:
“那是個真正的麻煩,但目前我們還解決不了它...那就這樣吧,等到詛咒之地的軍團被徵召完畢之後,就撤回德拉諾,那個世界有很多勢力可能已經注意到了你們,該做出決定的時候,就不要猶豫!”
“恩,我知道了!”
麥拉點了點頭,正要關掉通訊器,就在這時候,他身體周圍的時間開始不正常的流動起來,作爲奎爾薩拉斯的天才法師,繼承了黎明之刃優良血統的鮮血領主,在頃刻間就翻轉手腕,完成了三個防禦性法術,以及將兩團晦暗冰冷的魔力匯聚在手心,對準了身邊洞開的青銅色傳送門。
“呃?”
在看到從傳送門裡走出的身影之後,麥拉卻緩緩收起了已經準備就緒的攻擊性魔法,他上下打量着眼前冷若冰霜的青銅龍小姐以及站在她身邊的金髮侏儒,他輕聲說:
“塞菲爾女士,你是來抓我的嗎?”
“無名小卒,懶得管你!”
塞菲爾不屑的哼了一聲,甩手將放在眼前桌子上的符石轉過來,她和克羅米看着泰瑞昂懸浮的身影,她沉聲說:
“我要和你見一面!現在,馬上!”
泰瑞昂對於這個要求似乎並不意外,但他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將目光放在了塞菲爾身邊的侏儒身上,那侏儒有一頭金色的頭髮,在頭頂上扎着兩個萌萌的發鬏,有一雙黃色的蛇瞳,其中閃耀着機靈和活躍的眼神,一看就不是一個循規蹈矩的傢伙。
她穿着牧師們經常穿的白色法袍,手裡握着一根牧師法杖,打扮的就像是個侏儒牧師一樣,但這恰恰暴露了她的身份...侏儒的文明是建立在機械和工程學之上的,這些神經質的矮個子們是徹頭徹尾的無神論者,侏儒的羣體裡,是不可能誕生牧師這個需要誠摯信仰的職業的。
眼前的是艾澤拉斯唯一一個侏儒牧師,而她的身份,昭然若揭。
“你好啊,克羅米!”
泰瑞昂伸出手,對小侏儒打了個招呼:
“初次見面,我可是久仰大名了。”
克羅米眨了眨眼睛,她雙眼中閃過一絲感興趣的光芒,她低聲說:
“塞菲爾說你認識我,還很瞭解我,但我卻沒見過你!我敢肯定,不管是在過去還是在未來,我都沒見過你!”
“不,相信我,克羅米,你我曾是真正的摯友,你幫過我,我也從必死的厄運裡拯救過你,我還知道你在東瘟疫之地做的那些事情,哦,對了,那個地方現在還叫斯坦索姆大區。”
泰瑞昂彈了彈手指,冰藍色的眼中閃過一絲柔和:
“只是你自己不知道我們之間的友誼而已,來吧,我在德拉諾的沙塔斯城等你們!別讓我久等。”
說完,泰瑞昂掛掉了通訊,塞菲爾和克羅米對視了一眼,前者叉着腰,對鮮血領主麥拉說:
“那你還等什麼?打開黑暗之門,送我們過去!”
“這位女士,抱歉,打開黑暗之門的鑰匙古爾丹之顱現在在德萊尼人的先知手裡,我也無能爲力...”
麥拉無奈的聳了聳肩,但下一刻就被塞菲爾粗暴的打斷了。
“得了吧,你們手裡有兩顆古爾丹之顱,別以爲我不知道!”
這讓鮮血領主眨了眨眼睛,他玩味的撐着下巴,看着塞菲爾,他低聲說:
“但我爲什麼要幫你呢?你也許會說,泰瑞昂下達了命令,但女士,找人幫忙就該有求人的姿態,而不是這樣頤氣指使,這麼說吧,你的傲慢讓我很不滿...我不想幫你,就這樣。”
“你!”
塞菲爾握緊了拳頭,恨不得將眼前這個鮮血領主錘成肉醬,但下一刻她就被克羅米拉了拉手指,金髮侏儒上前一步,她饒有興趣的看着眼前的鮮血領主,她輕聲說:
“你是個純血的薩萊茵,真罕見,你們本該在12年後纔出現的,不過你目前的形態並不完整,據我所知,薩萊茵的終極形態會更加美麗而強大...”
“哦?”
鮮血領主的眼中閃過一絲渴求,他慢里斯條從儲物指環中取出一顆潔白的顱骨,在手裡晃了晃,他看着克羅米:
“那麼,我該怎麼才能得到它的秘密呢?”
“找人幫忙就該有求人的姿態,而不是這樣傲慢的頤氣指使。”
克羅米叉着腰,笑嘻嘻的看着鮮血領主,她輕聲說:
“別招惹我們,也別再欺負單純的塞菲爾,等到我們成爲朋友的時候,我自然會和你分享這個秘密,就這樣吧。”
“好吧,你是一位很難打交道的睿智女士,比某些傲慢的小丫頭可難對付多了。”
麥拉若有所指的瞅了瞅一臉憤怒的塞菲爾,他站起身,整了整血紅色的法師袍:
“那麼,跟我來吧,女士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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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拉諾世界,在德萊尼人成功的逃亡之後,這個世界最後的波瀾也逐漸的消於無形。
黯刃騎士們並沒有對留在德拉諾的德萊尼人們趕盡殺絕,相反,他們將那些德萊尼人留在法蘭倫半島,似乎是想讓他們自生自滅,就連那艘因爲動力缺失而最終落於地面的風暴要塞,也沒有亡靈會去窺視。
一艘已經徹底損毀,而再也無法飛行的戰艦,不值得泰瑞昂在它身上花太多的心思,而在戰爭中被繳獲的德萊尼人的生態船,則被妥善的安置在了一個秘密的地方,那玩意所處的位置,是黯刃騎士團的最高機密。
沒人知道泰瑞昂用那艘船幹什麼,亡靈們也沒有那麼強大的好奇心,總之,在如今的德拉諾,整個世界都已經被黯刃騎士納入懷中。
“這些惶惶不可終日的傢伙們根本不知道...”
泰瑞昂牽着奧蕾莉亞的手,漫步在沙塔斯的街頭,奧蕾莉亞穿着一件素色的長裙,在沙塔斯城的微風中,她暗金色的頭髮微微飄蕩着,而泰瑞昂穿着毫無特色的長袍,他們用帶有鴉人風格的水晶眼鏡遮着雙眼的異常,而兩個人就像是居家的普通夫婦一樣。
沒有驚動任何人,就像是一場旅行,當然,沙塔斯城的管理者,納魯阿達爾肯定是知道他們的行蹤,但納魯並沒有阻止這一切,泰瑞昂看着那些形態各異的流亡者們,他對自己的愛人輕聲說:
“我根本不想要他們的命,他們也不是合格的戰士。”
“但他們在害怕你,泰瑞昂,你這壞傢伙把他們圈養在這座城市裡,就像是放牧牲畜一樣,在必要的時候,你總會來一次收割。”
風行者意味深長的說:
“你其實也不想看到這個世界全部都是死靈,對吧?”
“怎麼說呢,如果德拉諾全部都是死靈,這個世界也就沒希望了。”
泰瑞昂伸了個懶腰,他抱着妻子纖細的腰肢,在她耳邊說道:
“生與死是一個循環,沒有生者,就不會誕生死者,黯刃騎士想要長足的發展,這樣的“圈養”是必須的,我還期待着他們在沙塔斯和納格蘭積蓄力量,然後衝出保留區,試圖擊敗我們,試圖殺死我...”
“當然,我會毫不猶豫的殺死這些叛逆者,然後等待着下一次生命的繁盛和叛亂的出現...每一次的叛亂,都會讓我麾下多出一兩個軍團,而我們要付出的,不過是一座不被控制的城市和一些微不足道的時間。”
泰瑞昂哼了一聲:
“就像是辛勤的農夫等待秋日到來的收割一般,何樂而不爲呢?”
在兩個人互相依偎着走入沙塔斯城最繁華的一條街道的時候,泰瑞昂突然看到了天涯酒館門口活動的兩個身影,他眼中閃過一絲光芒,拍了拍奧蕾莉亞的後背。
“親愛的,你自己去轉一轉吧,我有點事情需要處理一下。”
“娜薩,保護好她。”
死亡騎士對空無一物的空氣說了句話,然後和妻子分別,走向了天涯酒館,在人潮涌動之中,泰瑞昂對焦急等待的塞菲爾以及打量着他的克羅米勾了勾手指。
“跟我來,丫頭們,談事情就要有個安靜的地方。”
他走到天涯酒館的吧檯,摘下眼鏡,那雙標誌性的冰藍色雙眼讓酒館的老闆,一個德萊尼人女性身體顫抖了一下,不過泰瑞昂也算是天涯酒館的常客了,在無聲的交流之後,他很快就得到了三樓一個安靜的包廂的使用權。
在雙方落座之後,酒館老闆親自送來了最好的酒水,泰瑞昂看着眼前一高一矮兩個身影,他摩挲着下巴,低聲問到:
“所以,你們已經看到了那個讓人絕望的未來,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