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在闖入禁忌。”
青銅龍塞菲爾的臉色蒼白,她跟在不斷向前飛行的克羅米身後,兩頭龐大的青銅龍在無數時間碎片重組的時間線中展翼向前。
來自過去和未來的時間片段在它們巨大的雙翼下掠過,閃耀着不同的色彩,讓這時間線的隧道也變得七彩繽紛,在不斷閃耀的光芒中,塞菲爾內心裡不詳的預感越來越凝重。
屬於塞菲爾管理的時間線已經徹底混亂了,她在自己的時間線裡看不清楚未來,因此兩個人所在的時間線,是屬於克羅米管理的,這個青銅龍裡的“問題兒童”經常性在時間流中到處亂竄,導致她管理的時間線非常的不規整,到處都是盤根錯節的小麻煩。
但這些麻煩卻還影響不了未來的走勢。
“別怕,塞菲爾。”
克羅米一邊向着時間的未來的前進,一邊對自己膽小的朋友說:
“我們從出生時就被告知最終的未來是不可更改的,曾經,我也和你一樣認爲最終的未來會是一片光明,但不是的!”
“伴隨着我對於時間線的理解越發深刻,我越來越感覺到,未來的多樣性纔是保證艾澤拉斯永存最關鍵的因素,因此,所謂最終的未來本就不該出現...但它偏偏出現了。”
時間的風暴在兩頭青銅龍眼前盤踞着,那是要通往最終未來必須經過的阻隔,是時間之王爲了保護“最終未來”設下的封印,用來阻止一些好奇心極大的青銅龍窺視未來的圖景。
“跟我來,塞菲爾!”
克羅米的雙翼停下了飛行,在青銅色的時間幻影中,她變成了小侏儒牧師的樣子,手裡握着一根閃耀着光芒的法杖,她扭頭看着同樣變回精靈的塞菲爾,那張萌萌的小臉上滿是嚴肅:
“我不止一次去看過那個最終的未來,我只能告訴你,那是個絕望的騙局,你遇到的奇特精靈泰瑞昂說的不錯,我在時間線裡來回活動並不只是出於樂趣,我想改變它,但我找不到方法,竭盡全力,我也無法撼動這必然會出現的暮光時刻。”
“這風暴很危險,稍有不慎就會被捲入未知的時間中,但我已經找到了一條絕對安全的道路。”
克羅米邁步向前,由混亂時間組成的狂風將她金色的頭髮吹起,頭頂上的兩個髮髻也在晦暗的風中不斷的搖晃,侏儒的牧師長袍被吹得獵獵作響,她伸出左手,擋着眼前襲來的狂風,艱難的說:
“那很可能是諾茲多姆僅剩下的理智爲我們這樣發現了熱衷於探索秘密的人留下的通道,我花了300年的時間才找到它,期間好幾次差點死在這風暴裡,但這是值得的。”
小侏儒黃色的蛇瞳中閃過一絲執拗與堅定:
“我找到了未來的鎖,而你,塞菲爾,你是我一直等待的鑰匙,是時候打開束縛整個青銅龍軍團的絕望枷鎖了!”
“跟我來,不要走錯!”
塞菲爾沒有說話,她用一種別樣的目光打量着眼前那侏儒,自己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在這一刻變得有些陌生了。
在那小小的軀體裡,塞菲爾能看到,那裡隱藏着一個巨人的靈魂,克羅米,她要比自己成熟多了,和她相比,自己就像是一個活在溫室裡的小女孩一樣。
“嗯”
塞菲爾狠狠的點了點頭,主動伸手握住了侏儒的右手,她能感覺到,克羅米的身體也在微微顫抖,不知道是因爲驚喜,還是因爲恐懼?
兩個人並肩走入吞噬一切的時間風暴中,足以風化一切的時間之風在兩人眼前打開了一條晦暗的道路,在她們踏出一步之後,那時間的裂痕飛快的合攏,就像是吞噬了青銅龍的巨獸之口一樣。
“克羅米,你不會再孤軍奮戰了...”
在呼嘯錯亂的時間中,塞菲爾低沉的聲音響起:
“我會和你在一起的,不管我們要面對的是什麼,你和我,我們都不會孤軍奮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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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對於青銅龍來說沒有意義,它們是巨龍軍團中真正永生的存在,而跨越混亂的時間風暴是個艱難的過程,哪怕有克羅米這樣熟悉道路的人在前方指引,兩個人穿越危險風暴,也足足花費了數個月的時間,當然,這對於青銅龍來說並不算什麼。
通過時光回溯,它們很輕易的就能回到出發時的時間點。
“砰、砰”
一高一矮兩個女孩的身體被狠狠的摔在了灼熱荒蕪的沙地中,塞菲爾艱難的從沙地裡爬了起來,她的衣服破碎,雙臂上滿是被時間流切開的傷口,一頭白色的柔順長髮也亂糟糟的,美好的形象徹底的被顛覆了。
而趴在她身邊的克羅米稍好一些,但同樣很疲憊,而且身上也佈滿了傷口。
在她們身後,那混亂的黃色光芒組成的通道如同旋轉的漩渦一樣,緩緩的消弭在了遍佈着晦暗氣息的天空中。
塞菲爾氣喘吁吁的擡起頭,看着這方天空,那是陰沉的,厚重的黑色雲層籠罩在天際之上,時不時還有一道紫黑色的閃電在雲中跳動,而在那些陰沉的雲層之外,則遍佈着蒼白色的光芒。
沒有一點點溫度,那是不詳的光彩。
“嘔”
暈頭轉向的克羅米從地面上爬起來,跑到一邊乾嘔着,塞菲爾急忙走到朋友身邊,拍打着她的後背,幾分鐘之後,終於回過神的克羅米虛弱的說:
“沒事,我已經習慣了,每一次到這裡來都會這樣...我討厭這種粗暴的傳送!”
“所以,你還沒告訴我,這是哪?”
塞菲爾回頭看去,這是一方被青銅色的光暈籠罩的谷底,除了漫卷的黃沙和聳立於沙地中心那個巨大的時光沙漏之外,這裡幾乎空無一物,而在沙地邊緣,則被黑色的石塊籠罩着,就連唯一的出口,也被黑色的巨石擋住了。
這地方讓塞菲爾感覺很熟悉,但她一時間也想不起這到底是哪裡?
“這是時光之末!”
克羅米被塞菲爾抱在懷中,她虛弱的說:“被青銅龍管理的數千條時間線最後導向的地方,最終的時間匯聚之地,也是所有青銅龍的命運的終結。”
“在成爲時光之末之前,它還有另一個名字。”
克羅米閉着眼睛,低聲說:“位於龍骨荒野的青銅龍聖地,我們小時候經常會來的地方。”
“啊!對了,我記起來了!”
塞菲爾眼前一亮,她低聲說:“我就是在這裡認識你的,我是出生在時光之穴的雛龍,而你,你是出生在龍骨荒野的雛龍,那時候你還是個搗蛋鬼,經常被觀察者們訓斥。”
“是啊,沒人願意和我玩。”
克羅米翻了翻眼睛,無奈的說:“只有你被我欺負哭了好幾次之後,還願意和我一起分享食物。”
“但這裡怎麼會變成這樣?”
塞菲爾抱着虛弱的克羅米向前走動,她站在沙地中心的巨大沙漏旁邊,那沙漏是青銅龍們經常用來束縛和回溯時間的魔法物品,但眼前這個卻有些古怪,它內部裝着的時之沙,並不是常見的黃色,而是散發着光芒的淡藍色。
“這裡封存的是希望。”
克羅米伸手摸了摸冰冷的沙漏,她情緒低落的說:“是諾茲多姆在徹底陷入瘋狂之前,將自己僅剩下的清醒時間封印在這沙漏裡,強大的時間之王在絕望中期待着這些被封存的“希望”能夠拯救這個世界。”
“但這是不可能的。”
小侏儒情緒低落的說:“如果真的走到這一步,就沒有希望了。”
“天吶!”
塞菲爾很快就被另一樣東西吸引了目光,她抱着克羅米快步走到沙地邊緣,眺望着東南方的荒野,在那荒野之中,豎立着一座高塔,那是龍骨荒野中的龍眠神殿,守護巨龍軍團的議會廳以及最重要的據點,在那神殿下方封存着五大巨龍軍團的聖所。
那是個無比神聖的地方,據說龍王們就是在這裡接受了來自泰坦的力量,然後被賦予了神聖的使命,成爲了艾澤拉斯的守護者。
但現在,那神聖的神殿高塔已經變成了一片漆黑的絕望之塔,而一頭龐大的龍屍,則被這座塔貫穿過軀體,它已經風化的屍體散發着黑暗的氣息,在高塔之外,是一片沉寂的黑幕,籠罩了整個世界,彷彿以這種最痛苦的方式,宣告着這絕望無比的未來。
而那頭巨大的龍屍,塞菲爾認識它...死亡之翼!那是墮落的大地守護者,它怎麼會死在這裡?怎麼會以這種方式死去?它難道不是永生的嗎?
“你認出它了,對吧?”
克羅米的聲音變得蕭索起來:
“在這個萬物終結的暮光時刻裡,死亡之翼完成了古神們的期待,它最終腐蝕了整個世界,萬物生靈滅絕,一片死寂的未來逼瘋了諾茲多姆,強大的生命縛誓者阿萊克斯塔薩死在了龍眠神殿的頂端,甦醒者伊瑟拉被夢境腐蝕,變成了噩夢女王,而瑪裡苟斯,魔法之王,則在絕望中引爆了魔樞,將整個世界推入了地獄。”
“一切的始作俑者死亡之翼在經歷過這一切之後,在萬物終焉的時刻,選擇了自殺...巨龍軍團徹底凋零,連帶着這個世界一起隕落...小心!快趴下!”
克羅米的警告讓塞菲爾立刻反應過來,她沒有任何的猶豫,抓着克羅米死死的趴在了時光之末邊緣的石塊之下,而在兩人的頭頂中,一個漆黑的巨大身影緩緩的飛過天際,塞菲爾看着那熟悉的身影,身體搖曳不停,雙眼中滿是驚懼。
那是和青銅龍之王,偉大的時間之王一模一樣的軀體,但此時,那身體的每一塊鱗片都變成了不詳的深沉黑色,原本如青銅一般的龍角也變成了散發着絕望氣息的晦暗結晶龍角,那雙眼睛,那雙原本睿智的雙眼,則充斥癲狂和毀滅的慾望,在它飛過的地方,連天空都被黑暗的氣息籠罩了起來。
“那是...那是什麼?”
塞菲爾結結巴巴的問到,克羅米則一臉晦暗的坐在沙地上,她低聲說:
“那是瘋了之後的諾茲多姆,它自稱爲姆多茲諾,是永恆龍之王...永恆龍你知道吧?青銅龍最大的敵人,在每一條時間線的重要歷史節點上興風作浪,總想着破壞歷史的惡棍們,和我們一樣掌握着時間之力,但它們卻更加癲狂。”
“我們的時間之王不僅僅是青銅龍之王,塞菲爾,它還是永恆龍的主宰,我們的最大的敵人就出自我們最敬愛的領袖手裡,現在你知道爲什麼我們拼盡全力的剿滅永恆龍,但它們的數量還有增無減了吧?”
克羅米帶着哭腔說:
“因爲那就是我們自己啊,未來的我們,都在諾茲多姆瘋掉之後,被變成了和它一樣的怪物,試圖用破壞性的方式改寫歷史,但這根本不可能實現,這就是個不可能被打破的絕望死循環,我們一直在和自己作戰!我們怎麼可能會贏?”
塞菲爾也沉默了,最無稽的流言變成了現實,真正愚蠢而無知的,從來都不是泰瑞昂,而是她自己。
“啪”
克羅米死死的抓住了塞菲爾的手腕,她擦了擦臉上的淚水,她眼中閃耀着希望:
“但是現在不一樣了,塞菲爾,你的時間線未來變成了混沌,你逃開了這樣的宿命,但這還不夠...諾茲多姆管理的主時間線不變,你我最終還是會被捲入絕望之中...帶我去見見那個死亡騎士!”
“我們要開始自救了!”
上一張克羅米將泰瑞昂稱爲人類,那是個筆誤。。請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