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如今被死亡籠罩的德拉諾,還有那麼一些不屬於黯刃騎士管理的城市。
那是一些中立區域,在過去達成的協議的支撐下,它們以被全面包圍的形式,在籠罩德拉諾天空的死亡陰影中艱難的存活着。
沙塔斯城就是一個典型的例子,在死靈們對德萊尼人和活躍在霜火嶺的獸人戰士們發動最後的清繳的戰爭中,這座城市涌進來了很多很多的流亡者,讓沙塔斯城快速的“繁榮”了起來。
在這個時間點上,這裡已經成爲了德拉諾最大的生命城市,超過30萬各個種族的流亡者聚集在這座城市裡,而在城市周圍,則已經成爲死亡的禁區,就像是地獄裡微弱的光芒,隨時有可能被撲滅,但在熄滅之前,它最少能給這些流亡者們帶來些許的溫暖。
人人都知道城市之外,躲在黑暗裡的亡靈們只需要一波衝鋒,就能徹底擊潰沙塔斯,在這種對未來的恐懼之下,生活在城市裡的難民們自然會變得消極而瘋狂,但也有些人選擇了默默積蓄力量,就泰瑞昂所知,一個叫奧爾多的秘密組織已經在沙塔斯城成立。
而它成立的目的,就是爲了對抗黯刃騎士團,奪回那些被佔據的土地。
和泰瑞昂分別的奧蕾莉亞漫步行走在沙塔斯的街頭,看着周圍那熙熙攘攘的人羣,那種屬於生命的生活方式,勾起了風行者對於過去的一些思念,她留在艾澤拉斯的親人們,她的妹妹弟弟們,她曾發誓要守衛的人民們。
她背叛了他們。
“娜薩,有時候,我會感覺自己很愚蠢。”
奧蕾莉亞坐在街頭邊的石凳上,她靠在那裡,閉着眼睛,低聲說:“爲了一個男人,我拋棄了一切,甚至拋棄了自己的生命,這真的值得嗎?”
“是的,你確實很愚蠢!”
在陰影中,鮮血守望者娜薩毫不留情的諷刺着奧蕾莉亞:
“我從沒見過你這樣愚蠢的女人,你完全可以拋下他不管,然後回去過你自己的日子,你會有鮮活的愛人,會有完美的家庭,還會有可愛的孩子,現在...你什麼都沒了!你成了一個不活不死的怪物,嗅到鮮血就會讓你發瘋,你厭惡陽光,這一輩子都只能孤獨的活在黑暗的宮殿裡。”щшш▪Tтka n▪¢ O
“成爲老鼠們的女王...你太蠢了,奧蕾莉亞,我都爲你感覺到不值!”
“但和他在一起的時候,我會忘記這些。”
風行者嘆了口氣,說到:“生與死的阻隔,遺失的一切,那些被我背叛的人民和親人,統統會忘記,在那冰冷的軀殼之下,娜薩,那個脆弱的靈魂,他是如此的依賴我,眷戀我,當然我也如此...兩個可憐的人依偎在一起,躲在黑暗中取暖,他已經這麼可憐了,我不能再放棄他。”
她睜開眼睛,血紅色的眼睛裡閃過一絲溫柔,她伸手拂過自己的長髮,她低聲說:
“更何況,死亡並沒有阻隔我們的感情,相反,在褪去了活人的慾望之後,我們的愛情變得更加純粹...我能感覺到我們靈魂的融合。”
“但那又怎麼樣呢?”
娜薩沙啞的聲音又一次響起:“你連女人最基本的快樂都享受不到了!”
“哦,並不是這樣的,小娜薩。”
奧蕾莉亞浮現出一抹詭異的笑容:“當彼此的鮮血交互的時候,那種快樂可要遠勝骯髒的體液交換...你也體會過那種讓人瘋狂,讓人癡迷,讓人墮落的快樂,你也沉迷於其中,不是嗎?”
“閉嘴!你這不知廉恥的蕩.婦!”
就像是戳到了娜薩內心裡最禁忌的弱點,鮮血守望者發出了一聲堪稱驚慌的尖叫,然後快速的消失在了奧蕾莉亞身邊,那種恥辱的經歷,是娜薩這一生都無法忘卻的噩夢。
但正如奧蕾莉亞所說,薩萊茵的汲血本能所賦予的墮落的快樂,讓心神堅定的守望者都無法拒絕,就像是沙塔斯城裡那些吸食血荊的癮君子一樣,墜入其中,越發不能自拔。
“呵呵,單純的小女孩。”
奧蕾莉亞發出了一聲善意的嘲諷,兩者的交流讓她的心情莫名的好了一些,她站起身,想要離開這越發嘈雜的街頭,死人畢竟和活人有些隔閡,這些屬於活人的喧鬧,會讓她感覺到厭煩。
不過就在奧蕾莉亞離開這街角的時候,她突然看到了一個蹲在街頭哭泣的小女孩,那是個德萊尼人小女孩,她懷裡抱着一個破舊的玩偶,身上的長裙也顯得髒兮兮的,正在無助的哭泣,而在她身邊,圍着幾個不好懷疑的破碎者。
這一幕讓奧蕾莉亞的眼睛眯了起來,她活動了一下手指,朝着那女孩的方向走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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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爾南這一段時間過的很糟糕。
這孩子在泰雷多爾的惡魔防禦戰中失去了父親,她幼小的心靈因此變得封閉起來,遭受了這樣的災難,讓小多爾南變得鬱鬱寡歡,她畢竟只是個8歲的孩子。
但在之後的一系列急劇惡化的形勢中,先知和德萊尼人的戰士忙於抵禦亡靈的入侵,他們沒有太多時間來關注失去了父親的女孩,先知在離開德拉諾之前,爲了保護自己的人民,將很多老弱病殘都轉移到了沙塔斯城裡。
泰瑞昂和阿達爾有彼此的和平協議,沙塔斯城堪稱德拉諾最安全的區域,而多爾南,就是被轉移的人民之一,不過失去了父母,讓小多爾南變成了一個可憐的孤兒,她被送進了沙塔斯城的孤兒院裡,這裡生活着很多和她一樣的孩子。
有獸人,有食人魔,有德萊尼,甚至還有幾個小鴉人。
小孩子的快樂總是很簡單的,在認識了幾個小夥伴之後,多爾南又很快忘記了失去父親的痛苦,開始在物資貧乏的孤兒院裡生活起來,但厄運又一次降臨在了她的頭上,在一次外出的時候,她和管理員失散了,結果被活躍在貧民窟的惡棍們騙走,他們逼迫小多爾南僞裝成乞討者,在沙塔斯城街頭爲他們賺錢。
這種邪惡的勾當在每個世界都是一樣的,這些下流的邪惡更是難以被祛除,尤其是在沙塔斯城目前這樣混亂的局勢裡。
“你今天又沒要到足夠的錢!”
一個喝得醉醺醺的破碎者活動着拳頭,惡狠狠的罵到:
“你真是個小廢物,也許我該把你從城市裡扔出去,喂那些死靈!”
多爾南恐懼的蜷起身體,雙手死死的抱着自己破舊的玩偶小熊,她知道,接下來就是一頓惡毒的毒打,這幾乎是每天都要經歷一次的噩夢,而最讓人絕望的是,多爾南自己也不知道,這樣的噩夢什麼時候會結束。
“爸爸,你在哪?先知...先知,你不是說會保護我們的嗎?”
多爾南的內心中浮現出被慈祥的先知欺騙的感覺,在泰雷多爾大戰的那一晚,他明明保證過,會保護她的,但現在,先知又在哪裡呢?
“騙子!騙子!”
淚水不爭氣的從眼角流下來,在這種噩夢般的痛苦中,多爾南似乎又聽到了夢中經常聽到的那些聲音,她擡起頭,擦了擦眼淚,看着那些惡棍砸下來的拳頭,她咬着牙,第一次迴應了那些縹緲的聲音。
“嗡”
火焰,微弱的火焰從多爾南身邊的空氣中迸發出來,就像是一絲火苗一樣,然後是風,呼嘯的風吹過小丫頭的頭髮,將那些揮拳的惡棍嚇了一跳,流水般的光芒流淌在多爾南的手臂上,治癒了她受傷的皮膚,還有大地,大地的力量讓周圍一小塊地面震動着,將那些猝不及防的惡棍摔倒在地上。
多爾南瞪大了眼睛,小女孩低頭看着自己的雙手,她臉上還掛着淚痕,她似乎不敢相信,這是自己呼喚出的力量。
但眼看着那些惡棍又一次爬了起來,多爾南急忙抓着自己的玩偶,衝了出去,結果迎面撞在了一個冰冷的懷抱裡,多爾南擡起頭,看到的了一雙血紅色的眼睛,那雙眼中閃耀的,是一抹好奇,以及一抹憐惜。
冰冷的手臂不顧她衣服的骯髒,將她抱了起來,抱在懷中,沙啞而磁性的聲音在多爾南耳中響起。
“孩子,別怕...沒人能傷害你了。”
破碎者惡棍們站起身,罵罵咧咧的抓起身邊的木棍,結果轉身就看到了那個抱着多爾南,穿着素色長裙的女人,那看上去像是個罕見的精靈,而在他們的注視中,那素色的長裙裙角無風自動,在暗金色長髮的飛舞中,奧蕾莉亞對着眼前噁心的惡棍擡起了手指。
就像是驅散惱人的蒼蠅一樣,她低聲對緊張的多爾南說:
“閉上眼睛,孩子,別看!”
多爾南聽話的閉上了眼睛,用雙手握住了臉頰,下一刻,眼前的四個破碎者的軀體,就像是裝滿了水的水囊一樣,在內部的重壓之下轟然爆裂,腥臭的鮮血衝破他們的軀體,將這暗巷的每一塊磚石都沾染了噁心的血肉碎片。
“真是噁心的味道...”
抱着瑟瑟發抖的德萊尼小女孩,因爲嗅到了血腥味,導致身體微微顫抖的奧蕾莉亞轉身離開,在她身後,是地獄一樣的景象,很可惜,這樣的屠殺,已經無法再讓風行者內心掀起波瀾了。
風行者很快來到了沙塔斯城的孤兒院,管理這裡的是一位善心的獸人婆婆,奧蕾莉亞看到她的時候,她正在爲孤兒們縫衣服,因爲物資的缺乏,這些衣服都顯得很破舊。
“天吶,多爾南!”
獸人婆婆看到奧蕾莉亞懷裡的小丫頭的時候,淚水都流了出來,她急忙走上前,從奧蕾莉亞懷裡接過瑟瑟發抖的多爾南,她一邊撫摸着小丫頭的腦袋,一邊對奧蕾莉亞道謝。
“這孩子在前幾天走失了,我以爲...我以爲我永遠都見不到她了。”
“這是個好孩子。”
奧蕾莉亞看着多爾南,她笑了笑,鴉人的水晶眼鏡遮住了她的雙眼,讓奧蕾莉亞看上去非常具有貴婦一樣的風度,也讓獸人婆婆感覺到親近。
而就在奧蕾莉亞轉身離開的時候,獸人婆婆眼中閃過一絲悲傷,她思考了片刻,站起身,喊住了奧蕾莉亞:
“女士,我能看出來,你很喜歡小多爾南,能不能...能不能請您收養她,我知道...我知道這是個無禮的要求,但...但以孤兒院現在的情況,我們很難負擔起這麼多孩子,與其讓多爾南這聽話的好孩子在這裡挨凍受餓,不如,不如給她找個好歸宿。”
說着話,獸人婆婆擦了擦眼淚,而多爾南則死死的抓着獸人婆婆的衣角,很顯然,她不願意跟着奧蕾莉亞離開,這孩子在最後一刻,看到了奧蕾莉亞是如何對待那些破碎者的,她害怕。
“哦?”
奧蕾莉亞轉過身,在眼鏡之下,她血紅色的雙眼中閃過一絲思索,她並沒有猶豫多久。
“我和我的丈夫一直想要個孩子。”
風行者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腹部,她聲音中有了一絲不加作僞的悲傷:“但很可惜,我們永遠都不會有孩子了,不過如果是小多爾南的話,倒也不是不能接受。”
奧蕾莉亞蹲下身,看着畏懼的後退了幾步的小多爾南,她用沙啞的聲音問到:
“你願意和我走嗎?小丫頭,我保證,沒人能再欺負你,而且我的丈夫,你未來的父親,也會非常非常的愛你,他會給你...他會給你整個世界!”
還有人記得多爾南嗎?關鍵詞“兒童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