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夕講累了,這時,藍姍在她的水杯里加了一點水,然後對我說:“雷隊,多喝點茶,我一會去做飯,你在這裡吃中飯吧?”
沈夕的故事已經把我弄得五迷三道了。我很想知道她爲什麼要講這個故事給我聽,我對藍姍說:“我看情況啊,可能不能在這裡吃飯,警隊裡還有很多事情要做。”
沈夕還想繼續講剛纔的故事,我及時阻止了她,“你別講了,我根本不明白你爲什麼要講這個故事給我聽,這個故事跟你失蹤這麼久有關嗎?”
沈夕突然笑了,“沒有關係,我是逗你玩的。”
我憤怒極了,怒視着她,“你爲什麼要這麼做?你要知道我的時間非常寶貴。你這樣愚弄我已經生氣了,要知道我生氣的後果很嚴重。”
這時,藍姍突然走過來拽着我到廚房去,我的氣還沒有消。藍姍一臉愁容地對我說:“雷振,沈夕昨天回來的,帶來了李凡拓,我觀察了兩天了,發現他們兩個這個地方有問題。”
藍姍說着指了指自己的腦袋。
我非常震驚,心想難怪剛纔沈夕給我講了一個莫明其妙的故事,原來是腦子有問題。
“怎麼會這樣?她受到什麼刺激了?”
“我也不知道,我都快愁死了,她爸爸這幾天回老家了,她爺爺病危,她又這樣,總是胡言亂語,有時正常有時又糊塗。”
“那個李凡拓是怎麼回事?”
“我也不知道啊,他也不太正常,很沉默,半天都不說一句話。”
“我知道了,我再和她談談吧。”
我走回客廳,沈夕正和李凡拓並肩坐着,看到我來,他們突然向我咧嘴笑,我的心不由發毛。我對沈夕說:“你在外面東躲西藏了幾個月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沒發生什麼事啊,我,我就是和他一起玩一個遊戲,和你們警察玩一個遊戲,看看你們能不能抓到我,你們是一羣笨蛋,根本抓不到我們。”
沈夕說完,李凡拓和她突然哈哈大笑,我感到被羞辱了,我怒喝一聲,“你們笑什麼?你們是神經病嗎?”
他們突然止住笑,李凡拓說:“你說對了,我們就是神經病。”
我衝動得幾乎要拔出槍來了,可是警察紀律裡有一條是不能輕易拔槍,除非遇到險情。
我嘆了口氣,坐在沈夕對面,對他們說:“你們鬧夠了嗎?如果鬧夠了,我們現在來談談正事。”
“想和我談什麼正事呢?”
“是關於4.25案中李漫被殺的事……”
沈夕的表情明顯變得愕然,不過她馬上裝成一副懵懂的樣子,“李漫啊?他被殺跟我有什麼關係?”
我想,原來她剛纔的不正常都是裝出來了,爲的是掩飾別的什麼事。
從她的表現看來,她一定是這個案子的知情者,雖然我們確定的兇手是馬寅明,但是很多細節我們尚未明朗,這不需要沈夕來協助了。
我想不對她採取強硬措施她是不會說出實情的,她還在裝瘋賣傻。我不能再讓她這麼下去了,我決定把她和李凡拓帶回警隊進行審問。
“你別裝傻了,要不然你們跟我回警隊說吧。”我正說着,藍姍聽到連忙走過來對我說:“雷振,我求求你不要抓他們,他們現在腦子都有問題,不知道在外面經歷了些什麼事。”
我對藍姍說:“藍阿姨,您別擔心,我不是抓他們,只是要帶他們去警隊問話,問完話就放他們回來。”
“真的?你說話可要算數。”
我說:“當然算數,不過也要看他們是否涉案,要是涉案了,誰也沒有權利放他們。”
藍姍憂心忡忡地望着沈夕,“好吧,你要看在你們以前的情份上,對她手下留點情。”
我不置可否。我轉向沈夕和李凡拓說:“走吧,你們兩人一會吃完飯就跟我去一趟警隊做一下筆錄,只要你們好好配合,我們不會爲難你們的。”
這時,藍姍過來叫我們去吃飯了,沈夕和李凡拓起來往餐廳走去,我坐着不動,藍姍對我說:“雷振,現在到飯點了,吃了飯再和他們一起去警隊吧?”
我不想和他們一起吃飯,由於和沈夕曾有過的特殊關係以及現在面臨的尷尬,我想我還是不和他們同桌吃飯的好,我說:“謝謝了,藍阿姨,我不餓,你們吃吧,我在這兒等他們吃完。”
“中午了,怎麼可能不餓呢?別客氣了,你也可以順便嚐嚐阿姨的手藝不是?”
看到藍姍如此熱情,我只好從命了。藍姍的手藝看來不錯,做了一桌子菜,色香俱佳,可是,這頓飯吃得我很彆扭,我只吃了半碗飯,夾了幾口菜,便說吃飽了。藍姍驚訝道:“你吃太少了,多吃點嘛。”
“謝謝藍姨,我真的吃飽了,這幾天胃不太好,不能吃太多。”
我說完放下碗筷便走回沙發上坐下。藍姍只好做罷,而沈夕和李凡拓在吃飯過程一直沉默着,看得出來兩人各懷心事。
他們兩人故意磨磨蹭蹭,吃完飯都快一點鐘了,我暗示他們要快點,我的時間很寶貴。李凡拓說:“憑什麼帶我們走?我們又不犯法。”
“不是抓你們,而是要求你們配合協助查案,請配合一下。”
沈夕向李凡拓使了個眼色,然後說:“走吧,雷隊長說得對,我們又沒有犯法,何必心虛呢?走吧?”
李凡拓看來比較聽沈夕的話,他沒有再說什麼。在我們臨走時,藍姍突然對沈夕說:“乖,你就將你所知道的都告訴雷振啊,他又不是外人。”
李凡拓不滿地盯着藍姍,彷彿藍姍要把沈夕許配給我的感覺,我不禁暗笑。
沈夕面無表情地點點頭,然後說:“媽,我們走了。”
藍姍心事重重地目送着我們出門,我扭頭對藍姍說:“藍姨,您別擔心,一切都會過去的。”
我帶他們兩人回到警隊時,當他們兩人出現在警隊大廳時,所有同事都驚呆了,大家萬萬沒想到我默不作聲地把他們兩人給帶回來了。
王長樂問我:“雷隊,你在哪裡找到他們的?”
我笑了笑,“在藍姍的家裡。”
寧肯問:“雷隊,他們怎麼會這麼乖地跟你回來?”
我賣了個關子,“呵呵,這事保密。”
餘秋充滿了敵意地望着沈夕,對我說:“雷隊,這可是你的前女友啊,審問的時候是不是要手下留情啊?”
我沒有理睬餘秋,自從那天晚上喝多之後,餘秋便變得不可思議了,說話總是陰陽怪氣的。
我讓趙常青把沈夕和李凡拓帶進筆錄室,稍候我會過去審問他們。
我返回辦公室,並叫來王長樂、趙常青、肖默和餘秋等人進來,我把今天早上突然接到藍姍的電話以及我匆忙趕去藍家,直到看到沈夕、李凡拓,然後沈夕給我講了一個莫明其妙的電話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訴他們。
大家普遍覺得這事很蹊蹺。我說:“不管怎麼樣,他們現在人在我們手裡,我們要儘快將他們的嘴撬開,我相信沈夕一定是4.25案的知情者,搞不好8.14案她也知道,她是個關鍵人物,一定要保護好她的人身安全。”
他們表示知道了,我便叫王長樂跟我一起去筆錄室準備對沈夕和李凡拓進行詢問。
我們進去的時候,沈夕和李凡拓正在小聲地說着話,看到我們進來,他們立刻保持沉默了。
我坐在他們對面,王長樂坐在我的右邊,我們都嚴肅地望着他們。我已經沒有上午在藍姍家裡時的那種平和了。我對他們說:“沈夕,李凡拓,基於你們長時間的隱匿,我們懷疑你們和4.25李漫被殺案和8.14麪包車墜海案有關。現在給你們一個機會,希望你們能夠如實將你們知道的一切細節告訴我們,我們視情況可以視爲你們自首,將會給寬大處理。”
李凡拓一直低着頭,沈夕則白了我們一眼,然後開始玩弄自己的指甲。
他們兩人保持了十分鐘的沉默,王長樂實在按捺不住了,便說:“說話啊,啞巴了?別以爲你們不說話我們就拿你們沒辦法。”
沈夕看了李凡拓一眼,李凡拓則依然保持着一副冷漠的表情。我只好拿出那填充沈夕寫給我的信遞到沈夕面前,“沈夕,這是你給我寫的信吧,還沒有來得及寄出,你是不是沒想到我會得到這封信?”
沈夕大吃一驚,拿着信驚恐地看着我,“你,你是怎麼得到的?”
我笑了笑,“是你爸媽給我的,你失蹤後他們以爲你死了,便去你的住處幫你整理東西,無意中看到了便給了我。”
沈夕和李凡拓再次交換了一下眼神,李凡拓突然皺了皺眉頭還是沒有說話。沈夕則鬆懈了防禦,她說:“你都查出來了,還抓我來問幹嗎?”
“我是查出來了,但是我想知道更多的細節,另外,我們懷疑你也參與了殺害李漫……”
這時,李凡拓突然一反一直以來的淡定,激動地說:“沒有,沈夕沒有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