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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師恩

第四十章 師恩

廣利菩薩和霄雲出了石亭,見三位前輩正與那孔霓兒觀漫天紅雲美景說笑着。廣力菩薩上前咬牙說道:“師兄,百草前輩,我們走!”那金身的羅漢不解還想問:“你爹……?”胖尊者通透,他看出了眉目笑道:“讓你走,就走,問人家家譜作甚?”於是胖尊者推搡着金身羅漢往陣外走去。百草看着叔侄兩人,也收了笑容,將吃了一半的雞腿揣到懷裡,向着霓兒地道:“多承姑娘款待,告辭!”他也往前走去。孔霓兒看着衆人出去,也不阻攔,只是咬着銀牙冷冷地說了一句:“好狠的心!”

衆人繞過石亭出了“養恩陣”,一路無話,不多時才見到前面又一道樹做的拱門,門上匾額寫了一個“師”字,兩旁又是一副對聯曰:“玉不琢不成器,成器者匠心;人不學不知義,知義者師恩。”

胖尊者上前看到對聯,笑道:“阿彌陀佛!我說的不錯吧!你們看,前面是養恩,現在是師恩。”百草冷道:“無量那個天尊,猜對又如何,你能領我們闖過此陣纔是本事!”胖尊者氣鼓鼓道:“怎麼小瞧人,我領你闖出去!”胖尊者急往陣中走,衆人跟在後面。突然,衆人見前面的胖尊者傻傻地戰在一個木板前愣住,金身羅漢上前問道:“師兄怎麼了?”胖尊者顫巍巍地指着木板道:“師弟啊!你看看,是不是我眼花了,你看看木板上寫的是什麼?”衆人才注意到,木板上如是寫到:“般若波羅密多心經: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照見五蘊皆空,渡一切苦厄……波羅僧揭締,菩提薩婆呵。”

金身羅漢和廣力菩薩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氣,沉悶着默默不語。那胖尊者又急問道:“師弟呀!師弟你倒是說說!是他?”那金身的羅漢道:“師兄沒看錯!”廣力菩薩也道:“恩!是心經”胖尊者哭喪道:“哎!這陣我是過不去了,怎麼老師傅來了?”百草不解地問:“無量那個天尊!打什麼啞語?什麼老師傅?是唐僧不成?”胖尊者見百草急了,才無奈地道:“前輩有所不知,我一生共有三個師傅。第一位是教我身者,是我的恩師,傳得一身的武藝。教我心者,是我的老師傅,傳我修心之道。領我成功者,纔是我師傅唐玄奘。”百草笑道:“好多的名堂,這位是修你心的老師傅?他是何人?”胖尊者苦着臉道:“前輩,此事說來話長,我們師徒四人加上龍馬一路西行,斬妖除魔,歷盡千辛萬苦,爲的是求得真經。可世人不知,原來真經一共兩部。一部求得易用得難,一部求得難用得易。難求者佛祖所賜,乃是爲救世人於水火,爲成我等功名。所以此經傳得後,我們師徒不曾學過就交於了唐王。而求易用難者,纔是爲我們師徒等所取所學,爲的是渡劫過難的時候,除心魔所用。若無此經必定難成西天之事。此經正是這般若波羅密多心經,此經乃是一位高人所賜,一路西行多虧了這部經,才使得我等滅了心魔,去得西天。”這百草道人笑道:“好會賣關子的豬八戒,你說不是烏巢禪師?”胖尊者聽了百草說的,忙雙手合十,搖頭晃腦道:“阿彌陀佛!正是,正是!”

這兩人一說一鬧間,空中出現朵五彩蓮花,花中坐着正是烏巢禪師,禪師展慈眉開藹口笑道:“幾位百年不見,一向安好?您們可還認得我嗎?”這胖尊者看見這禪師,急忙忙撩衣跪倒在塵埃裡,雙手合十口唸佛號道:“阿彌陀佛!禪師在上受我一拜!”這禪師忙說:“請起!請起!”胖尊者並未起身,只是繼續說道:“禪師有所不知,我和師傅幾次回高老莊尋禪師,可不曾見到禪師蹤跡,不想禪師在此修行,如今見了一定完了師徒之理,以謝禪師傳經之恩!”禪師笑道:“阿彌陀佛!呵呵!你我是有緣之人,自然傳得真經!若能爲汝等消除心魔,也算我之功德!何勞淨壇尊重再謝!”胖尊者拜罷,又恭敬地說道:“禪師取得功名是天籌禪師慈悲,我等拜禪師是謝禪師傳經,應該拜的哩!”禪師笑道:“阿彌陀佛!汝拜我爲謝,我先不納!我考汝三題,汝等答對了三題,我收了汝之拜謝,並放汝等過關,你若答不對,我便不能放汝等過去,也不收你的拜謝!”胖尊者忙道:“禪師之經深如汪洋之海,我等螻蟻之人,匆匆幾百年怎麼參悟得透徹,我還本想再請禪師指點,禪師怎麼就要考我?”禪師笑道:“尊者過謙了,你等皆非螻蟻,而是已列仙台。更何況俗語云:師傅引入門,修行在己身。經已傳汝,如今參透、參不透都是你們的造化了。如若答不對老僧不妨再等你千年耳!”霄雲心中最是焦急,他看向胖尊者。只見胖尊者起身上前又施了一禮道:“既如此弟子請教了,請師傅出題。弟子答來!”禪師點頭後,又挺直了身子仰頭向天高聲問道:“汝可有心否?”胖尊者小聲對着身羅漢和廣利菩薩問道:“這心經、心經,若無心便只是經了,師弟你們看這題如何作答?”羅漢想了想回答胖尊者道:“師傅曾說過,心動則萬物動,若無心,定然沒有萬物。如今你看這紛繁混亂的世界,我想定然有心,嗯!定然有心!”廣利說道:“應該有!二師兄你答吧!”胖尊者思量一下,上前對着禪師道:“阿彌陀佛!禪師!有心!心不動則無萬物,如今萬物在,則心必然有之!”禪師點點頭,然後又問:“汝心因何而動?”尊者聽完又和自己的兩個師弟商量,胖尊者道:“師弟,這心因何而動?”廣力道:“你我兄弟西行皆爲功德,我想必然是爲了功德而動!”羅漢搖頭道:“不然,不然!心經爲了是修心,功德之事爲身外之物,這樣說與心經相悖。”胖尊者點頭,問羅漢:“你說說爲什麼而動?”羅漢說:“你我皆爲罪人,受盡人間苦痛,我想必然是人間苦痛所動!”胖尊重搖頭道:“不對,不對!你說的是果,禪師問的是因,再說這果也皆非惡果,還有甜果不是?”他又看向霄雲笑說道:“傑兒,你可是知道什麼是甜的。想當初我在雲棧洞和高老莊可是知道這甜的滋味……!”胖尊者正美滋滋地說着,突然見兩個師弟臉色異樣,便知道自己失態,忙把後面的瘋話嚥了回去。天上的禪師笑看三人商議,而地上的百草道人吃完了雞腿,丟了雞骨頭,突然高唱了一句:“無量那個天尊,佛曰:苦海無邊,回頭是岸!”胖尊者聽出了話中話,笑着上前問絳珠百草道人道:“阿彌陀佛!前輩所言何意呀!還請前輩賜教!”絳珠百草道人也不看胖尊者,只是又拿出一個雞腿,吃了一口說道:“你們佛門中事,我一個外人不好多說,還請尊者自己揣摩纔是!”尊者見他說一半,不說一半,感覺無趣,瞥了一眼百轉身要走。他一轉身看到了霄雲,只見霄雲癡癡地,胖尊者疑惑地問道:“怎麼了?傑兒!”霄雲癡說道:“苦海無邊,只因翻起層層愛恨,滔天而來,滔天而去,這一顆凡心如何受到了?”這胖尊者如醍醐灌頂,轉身上啓禪師道:“禪師,心因情所動。喜之、厭之、愛之、恨之,一意動則心動矣!”禪師笑道:“不錯!不錯!我再問你,愛恨糾纏,如何離的苦海?”胖尊者聽着這題,抖手道:“阿彌陀佛!壞了,壞了!這情怎麼棄得?這情怎麼棄得?”羅漢上前問道:“師兄,這情棄不得?”胖尊者道:“嗨!這情棄不得!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天地間豪傑多少人都棄不下!難!難!難!”師兄弟三人正在搖頭無奈,霄雲卻緊走了兩步上稟禪師道:“禪師,既然舍不下,只盼守得住!”禪師點頭道:“阿彌陀佛!不錯!不錯!守得雲開見天日,便是你的造化!”霄雲問道:“弟子,仍有一事不明,還望禪師賜教!”禪師笑道:“阿彌陀佛!不明又是你的福氣!事事皆明者心中卻難放下!”霄雲施禮問道:“弟子只恐守情太癡,而執念太深,有悖佛祖教誨,對不住老師尊尊教誨之心!對不住師傅愛徒之意!”禪師笑曰:“心中所守之物,雖難放下!但汝若不求多,不求少,不求增,不求減,不求放,也不求持。只恬淡處之而無愧於心。汝心便自在了。反之心中之物,視之不見,棄之不理。實則日夜牽掛,雖一身自在,可汝心難安!正所謂放不下便是自在,放下便是不自在。”霄雲含淚而問道:“禪師!愛恨糾纏,如何恬淡?”禪師答曰:“不求果,便無有因,無因無果便是自在。”霄雲道:“禪師!我怕辜負了她!”禪師笑答:“阿彌陀佛!

瀛情苦海無限憂,觀盡煙花觀盡秋。

繁花香夢春風醉,冷海沉浮月如勾。

寒風吹盡千枝落,翻起愛恨點點愁。

回頭是岸心難靜,寧守方寸唯是舟。

怕便是你的心魔!你若驅了心魔,纔可以受五百年風吹,五百年日曬,五百年雨打!”霄雲不語,禪師笑道:“三題已答,你們去吧!‘心經’常要溫習!不要辜負上天一片期望。”說罷,烏巢禪師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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