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希望刀上的血跡是那個男人的。
只要有他的血,就能取到DNA,然後,和白米蘭的DNA比對,就能知道,他到底是不是我猜的那個人!
解剖室打來電話,請常坤跟何志秦去一趟。
我也跟着。
法醫,和兩個助理,都等在解剖室門口。
在我身上聞到藥香味的那個小趙,看見我走進去,本能地往後退。
我真想朝她吼一句,我不是兇手。
可有什麼用,當對方在你身上貼上一個標籤了以後,無論你喉嚨多響,話說多少,都沒用。
換衣服的時候,何志秦問我要不要在外面等。我沒見過解剖,他怕我受不住那個場面。
我笑了一下,搖頭。
他們解剖的是昨天從池塘裡打撈上來的那具屍體。
屍體已經從當中剖開,血糊糊的內臟,襯着慘白的爛肉,迎面□□的臭味,差點窒息。
好幾分鐘才緩過來。
忍着沒吐。
法醫隱藏在口罩裡面的表情大概很鄙夷。
他把我們領到屍體旁邊,用工具扒開胸腔,露出內臟,和肋骨。
這次不是噁心的感覺,而是被迎頭一棒的感覺,還有暈眩,和不明所以的茫然。
因爲,這具屍體的肋骨,是黑色的。
漆黑的顏色。
黑得像用墨汁泡了幾萬年。
法醫說:“不光是肋骨。他全身的骨頭都是黑的。包括顱骨。”
他把已經割開,還粘着在顱骨上的頭皮用鑷子掀開,露出一片漆黑的顱骨。
他繼續說:“主要是骨頭的問題。其他沒什麼,和前幾具屍體差不多。不同的是大腿這裡有幾處刀傷,是兇手在被害人死後,用刀劃出來的一個眼睛圖案,中間打了X,跟前幾件命案現場的那個血眼睛一樣。”
走出解剖室後,我沒忍住,衝進衛生間吐好幾分鐘,吐到滿臉眼淚,蹲在地上直不起身。
這段日子裡見到的噁心的事情,比過去三十年加起來的總和都多。
但願以後的日子,再也不要看見。
實在承受不了了。
爲什麼那具屍體的骨頭會是黑的?
法醫給不了合理的解釋。
他說:“不過,早些年的時候,我聽到過一個說法,不知道跟現在的事情有沒有關係。”
常坤問他是什麼說法。
他說:“好幾年前的事了,去日本開會,聽同行間有人在說,古時候有一種藥人,是有錢人和有權人用各種名貴草藥混各種巨毒藥物餵養的,因爲配方和劑量在一個很平衡的狀態,所以吃的人不會死,並且經過身體的各種功能進行綜合和吸收,全部進入體內甚至骨殖,這種人是用來治病的,他們身上的每一個器官每一寸皮膚都有特殊的藥效,甚至真的能吃什麼補什麼,古書上有記載說這種藥人叫黑骨人,因爲藥物關係,他們的骨頭會變成黑色。當時聽了,以爲是從什麼神仙志怪的小說裡看來的片斷,不過今天……我說不好,只是告訴你們這麼件事情。”
常坤跟何志秦聽到傻掉。
好像在聽一個天方夜譚的故事。
我不傻。
我反而更明白了。
雷夏人的傳說,是真的。
不僅古墓的確存在,不僅他們培植的藥草的確有神奇功效或者毒性,就連同資料中記載着的最不可思議的藥人,都是真的。
這個世界果然什麼都應該試着去相信。
不然根本沒辦法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