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夫人看到了什麼?”我問道。
郭大哥的煙癮不小,這時候已經和我抽了滿滿一屋子的煙霧了,我們坐在軟臥包房之中,即便開着窗戶也滿是煙霧,好似活在神仙仙境中一般,只是頭上新裝的報警器並沒有響。
郭大哥講到這裡突然問我餓了沒,我搖搖頭,郭大哥打開門,一個勤務兵走了進來,郭大哥安排他買點酒菜去,一會兒工夫一些熟肉雞爪子之類的就上來了,我們一把花生一口肉一杯酒的邊喝邊繼續剛纔的故事:“當時你嫂子看着臉色慘白十分嚇人,我看向那門,那房門緊閉着,根本沒啥奇怪的。我問她怎麼了,她說屋子裡有人。
我哭笑不得,當然有人,沒人怎麼會發出這些動靜。我擡起手來想要叩響房門,但她卻非得拉着我走,樣子急迫而恐懼。我不明所以,跟着她下樓,但在樓梯拐角的地方,我下意識的回頭看去,卻發現門打開了一道縫隙,裡面有一隻偷窺我的眼睛。即便在黑暗中,我也能看清那隻眼睛,但當我要駐足仔細觀瞧的時候,門卻重重的關上了。
回家後我問她怎麼了,她說她站在門口敲了兩下門,就感覺門內有個東西在盯着她看,讓她感到一種莫名的恐懼感。就好像門內那人可以透過木門看到她一般,盯得她渾身不自在。我覺得是她多慮了,畢竟是女人,畢竟膽小。
晚上我摟着顫抖的她沉入夢鄉之中,我開着檯燈看了會兒書,過了片刻之後睏意襲來關了檯燈摘下眼鏡就要睡覺。剛躺下就在半睡半醒之間,我猛然覺得渾身有一股寒意襲來,剛纔那雙眼睛看完我之後關閉房門的時候,竟然一點動靜都沒有,這怎麼可能?
即便是再怎麼輕聲也會發出動靜,爲何那房門的開啓和關閉都悄無聲息?好像是爲了應合我的想法一樣,樓上有發出了一系列的怪動靜。我開燈起身要去找,卻見已經睡着的她此時睜大眼睛一臉惶恐死死的拉住我,不讓我上樓去找。我不明白她爲何如此膽小,可我也不由的有些內心發毛了。
第二天白天,中午休息的時候我從辦公室回到家中,然後敲響了401的房門。我敲了足有兩三分鐘屋內都沒有人,隔壁的鄰居也沒有聽到動靜出來看看,就好像這一層壓根沒人住一樣。無奈之下只能下樓,下樓之後有個老太正提着大米上樓。住在這裡的老師大多都讓學生幫忙扛米扛菜,即便我纔來不久也不例外。
其實我本心上是不想這樣的,但這就是規矩,你破壞了規矩彰顯了自己卻等於在指責他人。破壞潛規則的人就是大家的敵人,到哪裡都是一個道理,這不光是軍隊上獨有的。讓誰幹活這不是原則問題,我沒必要太過較真,於是也就聽之任之了。
看到老太太自己扛米,我心有不忍一把接了過來問:‘大娘你去哪裡我送你。’
‘不用,孩子你去忙吧。’大娘長的很和善一笑滿臉皺紋,但總給人暖暖的和藹的感覺。
到最後還是我把那老太太給送了回去,她就和我住一個樓,住在二樓203。進屋後老太太給我倒水抓糖,我連忙要走,老太太卻說可千萬別讓我往外說她自己扛米的事情,她只是覺得自己有手有腳的,幹嘛指使人家學員孩子們來幹活。還說自己兒子本來就不容易,自己可不能給他找麻煩。
我隨口問了句他兒子叫什麼,老太太本來支吾了一下,一見我都來他家裡了再不說不好,便說了他兒子的名字。我知道這個人,準確的說他是個營級幹部,我來自前就有所耳聞,好像很老實有些不如意,也是從基層部隊過來的,只不過比我早來了七八年,即便在校院也一直遊離在邊緣。
我當即告辭要走,老太太問我住在哪裡叫什麼,還說回頭讓兒子和我多親多近,年齡差不多又是同事要互相幫助什麼的。我說了我的名字,並說我也住在這個樓上,就在三樓,咱們不光是同事還是鄰居。
話音剛落,老太太的臉色一下子就白了下來,看向我問道:‘孩子,你這是得罪誰了吧,怎麼給你分到301了,301501還有整個四樓都是不能住的房子啊。’
我不明所以問向她,她說401房子鬧鬼,以前死人之後還空了五六年。後來住到這個房子中的人要麼天天倒黴,要麼就是大病不起,還有的疑神疑鬼說是見到了髒東西。再到後來,401就沒人敢住了,接着先是整個四樓鬧起了鬼,經常有人下班後覺得門裡有人往外看,還有人會迷迷糊糊走錯房間,明明走向自己的房門卻進入到401室內。想要開門還打不開,又一次四樓一個住戶的孩子放學回家後就誤入401中,後來那孩子就給嚇傻了。
從此不光401沒人敢住了,就連整個四樓的其他兩戶也沒人敢住了。但那東西並沒有停止鬧騰,不是在往樓上亂捅就是往樓下出動靜,所以301和501也不是什麼好房子。
我問老太太這是怎麼回事兒,爲什麼那個房子會鬧鬼。老太太她也不知道詳情,只是說是十年動盪時期,軍隊的地方雖然安寧,但住在那裡的教官被騙出了大門然後被人拉着批鬥。軍隊營救期間,他懷孕的老婆在家心急之下流了產,當時家裡沒人,又是白天孩子和大人都死在屋裡,直到那軍官被救出來才發現了自己老婆的死屍。後來那個人就瘋了,沒幾年就在房子裡自殺了,又過了半年不到,這房子裡就開始鬧鬼了。
我聽後將信將疑,可是發出的動靜和老太太描述的一致,空穴不來風必定有所古怪。我走的時候老太太千叮嚀萬囑咐,說我千萬別上去找,萬一招惹了不乾淨的東西,他們會報復的,讓我趕緊找找領導,調個房子纔是真的。
我謝過後就出了老太太的家,再到後來果然每天晚上仍有動靜響起,此時我已經知道,四樓根本沒有住戶,那動靜從何而來。通過老太太的提及,我和他的兒子成了好友,他竟然也是和他母親說的一模樣。他雖然老實但看的也算透徹,給我分析整個院校中的派系,果然分配房子的那人和我岳父在政治上不屬於同一陣營,他這是變相的打擊報復。
我這人性子耿,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我就不讓那人看我的笑話。有次我趁着白天就去了那個房子,踹開門進去就罵街,果然到了晚上再也沒動靜了,這還成了我們單位的一個傳奇。”
“然後呢?”我感覺到郭大哥的話並沒有說完。
“然後有次我出去到外地拉着學員去集訓演習,回到校院的時候已經晚上凌晨三點了,我沒有在辦公室裡值班休息急着回家。回到宿舍的時候已經是凌晨四點多了,天矇矇亮,還是有些黑。我爬上三樓後卻發現樓上還是樓梯,我連我們家的門都找不到了。我知道這要壞事兒,壯着膽子又往上爬了一層,卻見樓上的小窗內,有三張面容正在死死的盯着我。窗內一個女人一個男人還有一個很小的嬰兒,他們的眼神十分懾人,我與之死死相對,就這樣熬到了天亮。
天亮的時候,側頭看向階梯下,我們家的門已經有了,回家後摸摸後背的衣服,早已經被汗水全沏透了。因爲我家的戶型和樓上一致,我看了看自己家小窗戶的位置,那裡絕不可能站着兩個大人一個嬰兒,身子根本擠不開,除非窗戶前只有三張人臉,沒有身子!
再到後來,我就離開了校院,回到了作戰部隊。這個謎團也就更加無法解釋了,至今我也想不明白。”
郭大哥講完了這個故事就再也沒別的故事可講了,我們又談了一陣,酒勁兒上來了頓覺睏意襲來。我忘了我是如何睡去的了,當我醒來的時候郭大哥已經下車了,我有些後悔沒要他個電話什麼的,這可能是個好契機。是人都有想利用別人攀高枝兒的想法,這就好比現在人們常說土豪交個朋友吧,其中有戲謔的意味,卻也有一絲真實。
但後來想想也就覺得不虧了,畢竟我們的身份差了太多,他不可能給我留下聯繫方式,即便留下我也無法聯繫上他。見過就是上天給的緣分,希望能再度見到他,不單單是在新聞或者網上。敬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