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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馬路慘劇

第三十二章 馬路慘劇

距離紅金魚河三公里處有一家價錢公道的小汽車修理店,那也是黑皮將第一個藏身處設在這條河邊的原因。車窗由此完好如初。

黑皮開着他的車來到了一處繁華的商業街,隨便找了一家小服裝店,買了兩身厚實的棉衣,他現在可沒心情保持自己的形象,他只想穿的暖暖的去完成他的任務。

手裡的錢就還剩300多,這還是他從他那簡陋的木屋裡找到的,可能是上次離開時遺忘在那裡的,本來他找到了3千美金,有一半錢都腐壞掉了。

下午,他到達了Lee的那棟房子,昨天的一切已成過往,他打算將一切從新再來一遍,他不信他會一直倒黴下去。

身穿黑色棉襖,再一次以圍觀羣衆的身份,站在警戒線外,黑皮想趁警察不在時偷偷潛入,他需要找到Lee私藏的證據。

安東尼和盧克就在Lee家,他們打算再仔仔細細將這個房子翻一遍,試圖找到其他線索。

黑皮試探着靠近門口,警戒線橫在他的腹部,隨着他身體向前而變得彎曲,就在那道警戒線即將被沖垮時,樓裡傳來聲聲聲喊叫:“托馬斯~”

警戒線躲過了一劫,恢復原位,只是還在輕輕顫動,似乎在警醒屋內的兩名警察。

凱瑟琳到五樓時,正巧與黑皮照了個面,只是她並未在意,因爲現在,她只在意兒子的去向。

房子目前進不去,黑皮不想和那些警察硬碰硬,他可能要改變目標了。

小托馬斯不知走了多久,平時在媽媽的追趕下,一條路很快他就能跑到盡頭,而現在他自己偷着走,才發現這些路是如此漫長。

七扭八拐的路,在他的身後不斷遠離,托馬斯發現自己好像迷路了。他記得自己是按照去那家超市的路而走的,可現在呢?他原地轉圈360度,發現哪裡都長得差不多,他已經記不清該往哪走了。

馬路越來越少,巷子越來越多,交匯錯雜,路上的行人也有些變少了,這時他纔有些害怕,他的鼻尖已經冒了幾滴汗珠。

摘下隻手套,用手拂去鼻尖的汗珠,他決定原路返回。

返回的路和來時的路又有不同,這時,他已經記憶混亂,無法識別。

趙林夕躺在牀上,睜着眼睛,看着天花板上那掛滿灰塵的燈泡,裡面的鎢絲斷了好幾截,纏繞在一起,緊緊貼在燈泡下壁。

她一點都不敢亂動,只能保持靜止,只留眼睛咕溜溜的看着房間。

她又在心內盤算自己接下來的行程,她擔心自己現在這副樣很可能不能如約取車了,也不知道那對惱人的叔侄,等不到自己後會不會毀約。

就在她挺屍一樣躺在自己的牀上時,從她樓下路過了一個小小的身影,揹着小書包,帶着雙大手套,並未停留。

凱瑟琳的臉蛋通紅,慘白的妝容也遮不住,滿臉的淚痕一道道,溼潤了那些龜裂的粉底,而後又被冷風吹乾,繼續刺出一條條細小的裂痕。

她的嗓子喊啞了,迎着風跑了太久,喉嚨處不斷傳來血腥味,癢癢疼疼。有時候她真的後悔早早生下這個倒黴孩子,有時候她又後悔沒能多賺些錢,給孩子一個好的生活環境。

現在,她後悔自己沒有鎖好門,也許有那麼一點後悔自己只顧情愛,忘記自己有個兒子的事。她覺得自己也沒什麼錯,她才23歲,她根本就是在稀裡糊塗的情況下,還沒成熟就嫁了個自認爲愛慘的男人。

街道傳來似有若無的女人哭喊聲,屋內的窗戶關的嚴嚴實實,屋外呼嘯的風拍打在玻璃上,與女人的哭喊聲混成一片。

趙林夕昏昏欲睡之時,聽到外面似有女人在喊着什麼,本不想理會,直到那聲音逐漸靠近,她才聽到喊得是什麼,“托馬斯”,她覺得這個名字很熟悉。

睜開眼睛,輕輕呼吸,又聽了一會,那聲音又走遠了,“托馬斯”這個名字好像最近她有聽過,她的嘴脣蠕動,小聲唸叨了幾遍。

想起來了,這不是昨天那個女人,叫什麼來着?又絞盡腦汁想了一會,纔想到她的名字:凱瑟琳,Lee家樓上那個女人。

自己昨天還去過她家,怪不得聲音也這樣熟悉,她昨天在自己耳邊說了有幾百句話。

又掙扎起身,來到了窗邊,從窗戶向下看,已經看不到女人的蹤影了。

托馬斯可能又丟了,趙林夕第一時間就想到這個原因,只不過,她不覺得凱瑟琳應該來這附近找孩子,這裡離她們家可是有三條街遠,他怎麼可能跑來這裡。

凱瑟琳找完這第五條街,坐在了馬路牙子上,雙手捂着臉嚎啕大哭。她可能真的要失去托馬斯了,那個陪了自己六年的小男孩,雖然自己總是顧不上管他,可他從未有過怨言,不過是淘氣了些。

她後悔今天對他的忽視,如果自己有好好給他做一頓飯,多陪他玩,他說不定就不會偷跑出來。

冷風不斷吹散她肩上的髮絲,在風中飛揚。幾個路人圍了過來,詢問她是否需要幫忙,她抽抽噎噎的說不清話,不斷重複:“托馬斯,我的孩子,你在哪啊?”

路人這才知道她找不到孩子了,又繼續詢問孩子的樣貌,她停止了哭嚎,抽着氣,呆呆的回憶托馬斯今天的打扮。

她想不起來,什麼都想不起來,在她今天的記憶裡,托馬斯好像就沒有出現過,她又開始後悔了,嘴中自責的話不斷往出冒。

一個年輕女孩提議報警,一箇中年男人提議大家也在附近幫忙找找,就在大家即將散去幫忙尋找時,又一個路人加入其中。

聽聞大家要幫地上的女人找孩子時,他便想起來十分鐘前距此幾百米遠處,他有見過一個獨行的小孩。

凱瑟琳聽見這個消息,激動地躥到他身前,差點撲進他的懷裡:“在哪裡,在哪裡,快告訴,帶我去找。”

托馬斯無頭蒼蠅一般闖入了一個死角,面前是被封起來的鐵絲網,這裡是東區最南面,鐵絲網外面是一條湖。

托馬斯無意中走到這裡,他趴在鐵絲網上,湖對面是東區醫院,大大的幾個標識路牌就在湖對面的圍牆邊立着,這幾個字他還是識得的。

又低下頭看了會結冰的湖面,他有些想滑冰了。等回家,就求媽媽帶自己去玩。

死路不通,他又開始原路返回,這一次,他沒再走錯,500米內就這麼一條路。

黑皮按照車內導航,向着最近的一家醫院行駛,再向前行駛3000米,穿過那道蘭湖拱橋,他就可以到達。

黑皮的車距離不到1米就能通過丁字路口的馬路時,一個小男孩從裡面躥了出來。

緊急剎車,車子“刺啦”一聲在地上劃過長長兩道劃痕。

心急的他見馬路上沒人,便沒有減速,再加上小孩個頭太小,出現在他的視野裡時已經距離很近。即使他已在發現孩子的第一時間剎車,可還是晚了。

以黑皮的視角來看,就是一個還沒汽車前蓋高的小孩從車底下斜着向前面彈了過去。

那一刻,時間流速突然變慢,他好像還看見了空中的小人兒短腿胡亂踢了幾下,就像剛剛起飛的小鳥,總要撲騰幾下,纔有動力起飛。

他覺得這一幕很不真實,他不禁懷疑自己是否還在那暖烘烘的壁爐前烤火,一切都是睡着後的一場夢。

小鳥沒能如願起飛,在空中撲騰幾下就掉落在地。

黑皮的身體在慣性作用下狠狠撞向方向盤,剛剛觸碰到身體,又被安全帶拽了回去。

車停了,他的胳膊搭在方向盤上,半天都沒動一下。

五米遠的馬路上,一隻大大的手套躺在地上。

十米遠,一個書包已經停止了翻滾,旁邊散落了一地的小衣服,玩具,還有幾塊巧克力。

十二米遠,一個黑色的絨毛帽子扁塌塌的貼在地面,上面畫着一隻米老鼠,但它的一隻眼睛被粗糙的瀝青路面劃破一道裂口,裡面鑽出幾叢絨毛。

十五米遠,一個小小的殘破身軀正側躺在地面,身下一灘血痕一直延伸到那隻帽子附近。

黑皮在車子裡坐了幾分鐘,這才意識到他真的撞了人。他用手在臉上從上至下抹了一把,這纔打開門走了出去。

這一路的風景,看得他寒心徹骨。

直到走到那隻帽子處,他又停住了腳步。

他拾起那隻帽子,看着一張笑臉的米老鼠圖案,那笑容異常諷刺。用手撣了撣上面的土,他又走向那個小孩兒。

孩子的臉上遍佈污血,已經看不出長相,頭髮也都黏在地上的血水中。依稀可辯的是他身上棉襖的顏色,鮮紅色的,比地上的血更鮮豔。衣服上面被劃破了很多破損處,還沾着不少土。

他慢慢蹲下身子,將手探在孩子的鼻下,他反覆探了多次,因爲他覺得是那風的干擾,所以他才感覺不到手指上的氣息,一定是這樣的。

孩子被抱起來了,翻着白眼,嘴裡不斷向外涌着血,滴滴答答,地上又形成了一條十五米遠的細長紅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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