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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第六十七章

67.第六十七章

玉萱擡眼, 只見門廳中走進一箇中年男子,穿着明黃色錦袍,氣宇軒昂, 眉清目朗, 周身散發着俯仰寰宇的王者雄風。

衆賓客見了他, 驚慌不已, 烏壓壓地站起身來, 靖王誠惶誠恐,碎步走到男子身前,跪地道:“犬子之喜, 累蒙聖駕親臨,微臣何以克當?”

玉萱吃了一驚, 想不到這個神態隨和, 毫無架子的人竟然是當今聖上。接着, 一衆賓客同時跪地,齊聲喊道:“參見皇上。”

玉萱也隨着跪下, 皇上大步走進正廳,笑吟吟道:“都起來吧,今日是子逸大婚,衆卿不必拘禮。”

“謝皇上。”衆人又齊聲迴應,起身侍立一旁, 說是不必拘禮, 聖駕當前, 到底恭肅了起來。

皇上此次微服出宮, 身邊只帶了一個內相。身後還隨行一位白衣女子, 那女子體態輕柔,烏髮垂腰, 頗有出塵空靈之態,正是文淵閣第一女官,靈素夫人。

靈素夫人除了舉辦詩社外,幾乎從不參加任何歡宴,今日竟隨聖駕親臨,靖王府也算掙足了臉面。

“子逸,朕今日來,我要討一口喜酒,不知可否?”皇上在主位坐下,望着蕭祤,含笑垂詢。

蕭祤誠惶誠恐,上前道:“陛下肯喝子逸喜酒,已是天賜隆恩,焉能不肯?”說罷,親自斟酒,捧於額前,“陛下請。”

皇上朗然一笑,接過酒杯,一飲而盡。身旁的內相忙又將空杯撤下。皇上飲罷喜酒,龍目掃視一週,落在許少卿身上,“少卿,聽聞你已定了親,緣何朕竟不知?”

許少卿上前兩步,屈膝跪於聖駕前,“內闈小事,不敢煩擾陛下。”

“起來說話。”皇上擡了擡手,滿臉含笑,“這門親事朕瞧來是極好的,既然定了,就早日完婚吧,朕還能再討一杯喜酒!”

他話音一落,玉萱心口一震,呆若木雞。適才許少卿說她的戶籍已經遷入許宅,只怕是權宜之計,可是當今聖上金口玉言,這句話,豈不賜了婚麼?

在場衆人亦是一陣唏噓,不管許少卿剛纔說的是真是假,這句話後,這個小小庶女,便是御賜的許三夫人了。

此事來得突然,許少卿也有些不知所措,他怔了一瞬,纔回神道:“多謝陛下。”

皇上滿意一笑,又道:“朕聽靈素說,本次千秋詩會的魁首,乃是武寧侯的家的三姑娘,乃是千古罕見的奇女子,朕也想親自見見。”

武寧侯大驚,這會兒可不敢說他已經將玉萱趕出侯府,只得破衆而出,附身道:“微臣不敢,陛下謬讚了。”

說罷,擡手道:“玉萱,快見過聖上。”

玉萱見他這會兒又充起老爹的架子了,暗自撇嘴,她碎步走到皇上身前,跪地道:“民女韓玉萱,見過皇上。”

“擡起頭來。”皇上聲音慈和,卻極有威嚴。

玉萱有些遲疑,卻還是擡起頭,對上九五之尊的目光。霎時間,玉萱胸口一震,這雙眼睛,深若幽潭,又廣闊如海,帶着睥睨天下的王者氣韻,讓人望而生畏,又不由自主地臣服。

玉萱不敢再看他的眼睛,驚慌垂下頭。皇上看出她的怯意,淺笑道:“你起來吧,不必拘謹。”

“是”玉萱起身,退到一旁。

皇上看了一眼靈素,目光柔和,“你說的不錯,果然是一位溫婉靈秀的女子。”

在座的貴婦誥命們聽聞此言,心中無不一動,她們都知道皇上這句“溫婉靈秀”所含的份量。

靈素微微一笑,“這是自然,我何時騙過你?”

衆人聽了這話,又驚得下巴差點沒掉下來,這個靈素夫人與當今聖上說話,竟敢用“我”、“你”二字?這豈不是大不敬的殺頭之罪?

想不到皇上卻絲毫沒有動氣,含笑點了點頭。這一下衆人真是又驚又嘆,這個靈素夫人果然厲害,連當今天子都拜倒在她石榴裙下,可偏偏她又讓他求而不得,十幾年來,在皇上心中,仍佔據着舉足輕重的位置。

“只是這樣的難得才女,聽說前些日,卻被人請到了刑部的大牢裡?”皇上說到此處,神色突然變冷,冷峻的龍目向霍名啓看去。

霍名啓心驚膽寒,誠惶誠恐,知道自己這會兒必然難辭其咎,只得硬着頭皮上前道:“啓稟聖上,是微臣的人辦事不周,只怕當中有些誤會。”

“哦?”皇上掃了他一眼,並沒有繼續追問,“前日裡朕召見張紹成入宮,他偶然提起件事,不知是不是也是誤會?”

這張紹成是現任工部侍郎,霍名啓與他表面上並無往來,實則關係匪淺,更在兩年前,與其裡應外合,將前工部尚書林文淵陷害入獄。

這件事他自問做得天衣無縫,而且已過了兩年,皇上突然向他提起張紹成,霍名啓不禁汗毛倒豎,顫聲道:“微臣不知陛下的意思。”

皇上森然道:“今天是子逸大喜的日子,朕本不想談及朝政。你一身榮華富貴,都是爲朕所賜,爲何還不知好歹,貪得無厭?韓玉萱只是一介女流,你竟然以權謀私,險些將其迫害至死,朕問你一句,天子腳下,誰給你這樣的膽子?”

霍名啓大驚失色,渾身發抖,冷汗涔涔落下。他知道皇上素來寵信自己,斷不會因爲一個小小的韓玉萱與他爲難,他今日提起張紹成,莫非是工部的事兒漏了?

只是工部善後之事,一向都是他親力親爲,豈會走漏風聲?想到這,霍名啓面色陡變,不由自主地看了靖王一眼。

這兩年來,靖王頻頻向他示好,到底讓他在不知不覺中放鬆了警惕。三個月前,蕭祤突然從兗州歸來,又縷縷在大理寺走動,難道竟是爲了林文淵一案?

霍名啓想到這裡,身上越來越冷,從骨髓裡發出一陣戰慄。可是蕭祤向來對自己有求必應,唯命是從,難道一切都是假裝的不成?

霍名啓並非不知道蕭祤和玉萱的私情,因而前日裡他對付玉萱,也有試探蕭祤的意思。只是他將玉萱抓入刑部大牢,幾乎害死,蕭祤也未敢和他翻臉,這樣人,他如何敢相信他竟在暗中謀害自己?

直到今天,靖王竟對韓玉萱下了請柬,霍名啓才突然驚覺,只怕這夥人準備向自己動手了。

“微臣該死,請陛下恕罪!”霍名啓驚慌跪地,老臉上血色全無,他不住叩頭,後悔不已,只怪自己一時大意,莫說半生富貴,只怕老命也要折在蕭祤手裡。

皇上冷哼一聲,“來人!”

霎時間,數十名御林軍突然闖進屋中,身着重鎧,手執兵刃。霍名啓大驚,若他早一日聽到風聲,必能謀劃一番,想不到皇上竟然密而不漏,在蕭祤的婚宴上,給他來了一個措手不及!

霍名啓急火攻心,幾乎昏厥過去。皇上厲聲道:“霍名啓以權謀私,貪贓枉法,責令押入刑部大牢!”

“是!”御林軍齊聲應到,聲音宏亮震耳,衆臣見這雷霆手段,心中均是一震戰慄,只是他們不知箇中原委,心中均想,皇上爲何因爲一個小小女子,動這等雷霆之怒?

且不論林文淵一案誰對誰錯,到底是皇上親自下旨,而今他再爲林文淵翻案,豈不是自己打臉?他身爲九五之尊,人間之神,決不能有任何錯處,因而只好另尋茬口,將霍名啓辦了罷了。

皇上目光森冷,掃視一週,又道:“大理寺歐陽曄何在?”

只見一個三十來歲的精壯漢子破衆上前,跪地道:“微臣在。”

皇上道:“朕責令你親辦霍名啓一案,務必秉公處理,不得徇私,你可聽明白了麼?”

“微臣遵旨。”歐陽曄早在三日之前便與蕭祤通了氣,自然清楚皇上話裡的意思。

皇上揮了揮手,示意歐陽曄退下。他以雷霆手段辦了霍名啓,又回身道:“子逸,今日你大婚,朕可擾了你了?”

蕭祤只覺數日來憋在胸口一口惡氣終於散去,他跪伏地上,悲聲道:“子逸不敢,陛下已送了子逸一份大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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