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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第四十七章

47.第四十七章

馬車走了一陣, 在一座宅子前停下。玉萱擡眼一瞧,這宅子佔地百頃,紅牆碧瓦, 莊嚴恢弘。隔着圍牆看去, 裡頭亭臺樓閣, 鱗次櫛比, 花草庭院, 崢嶸軒峻,比之武寧侯侯府,更有一番氣韻。

玉萱心知這便是靖王府了, 蕭祤摻她下了車,低聲道:“瞧瞧喜不喜歡?“

玉萱擡頭, 見他那雙桃花眼滿含笑意, 一臉勢在必得, 翻翻眼皮道,“跟我有什麼關係?”

蕭祤附在她耳旁, 笑道:“誰說沒關係,你嫁給我,難道還想不搬進來住麼?”

玉萱芳心一跳,卻板着臉,用胳膊肘杵了一下他肋骨, “你想得美!”

蕭祤哈哈一笑, 心中雖癢癢的, 還是知情識趣地走在她身後。三人從北門進了園子, 門口守着兩個小廝, 瞧見他們,高聲斥道:“站住, 什麼人?“

蕭祤濃眉一蹙,微微擡眼,那小廝瞧見他的臉,嚇了一跳,趕忙俯身行禮,“世子爺。”心中暗想,世子這是唱得哪一齣,怎麼穿了這麼一副行頭。

蕭祤領着她,穿過兩個抄手遊廊,經過一間花園,在一間南向正房前停下。房前修着兩條迴廊,綠石鋪面,曲徑通幽。迴廊中央又是一座人工水池,養着幾條紅色錦鯉,那魚兒在水中不住遊動,泛起泠泠水光。

廊檐下守着兩個丫頭,瞧見蕭祤,也吃了一驚。待對上他那雙桃花眼,又不禁臉上一紅,匆匆進門通傳去了。

玉萱瞧着蕭祤溫柔和煦的笑眼,暗自腹誹,這人還真是個妖孽,大凡年輕姑娘見了他,就沒有不害羞臉紅的。

蕭祤侍母至孝,進了靖王妃的“勢力範圍”,立馬規矩了起來。二人在門口侯了片刻,那小嬛去而復返,行禮道:“二爺,王妃叫你進去。”

蕭祤微一頷首,衝玉萱招了招手,掀了簾子進了屋。玉萱踏過門檻,只見這屋子比周氏的還大一倍,中間擺着一架檀木底琉璃架大理石屏風,屏風後有是一間紅木月亮門,碧紗櫥裡放着一張美人榻,一婦人身着金色繡忍冬紋對襟袍,端莊地靠在榻上,項上帶着一個金光閃閃的項圈,中央嵌着一顆圓潤的夜明珠。生得曲眉豐頰,膚比凝脂,雍容富貴,端麗動人。

玉萱心知這便是靖王妃了,忙規規矩矩地上前請安,“玉萱參見王妃。”

“呦,過來啦!”靖王妃眉眼含笑,親暱地衝她招了招手,又吩咐旁邊的丫頭,“快請過來!”

玉萱微微一愣,想不到靖王妃對她如此熱情,直到那小丫頭爲她擺好引枕,纔回過神來,在靖王妃身旁坐下。

王妃語笑嫣然,只拉着玉萱的手上下打量。蕭祤站在下首,笑道:“母親只顧着瞧她,不理兒子了麼?”

靖王妃轉頭,嗔了蕭祤一眼,板着臉道:“我們娘倆兒想說兩句梯己話,你還在這杵着做什麼?你這話可說的對了,我見着她就喜歡,見着你就添惱!”

蕭祤見母親與心上人如此和睦,心中自然十分歡喜,他無奈一笑,拱手道:“是孩兒的不是,孩兒這就告退!”說完,又瞧了玉萱一眼,示意她心安,轉身出門去了。

玉萱心頭一驚,總覺得靖王妃傳她過府沒有這麼簡單,如今又將蕭祤支走,到底是什麼意思呢?

靖王妃又吩咐丫頭在外間擺了茶點,帶綠萼過去吃茶。這廂煮了上好的君山銀針,另擺了棗泥山藥糕、蓮花蜜、杏仁酥,纔開口道:“好孩子,這是我平日裡愛吃的幾樣,瞧瞧合不合你的胃口?”

玉萱柔婉笑道:“自是極好的。”

靖王妃依舊不住打量着她,歡喜道:“好周正的孩子,難怪祤兒這樣喜歡,連我都被你迷上了呢!”

玉萱不想他說的這麼直白,有些尷尬。好在她不像古代女子那樣害羞,便柔順地笑笑。靖王妃又道:“好孩子,你在娘娘壽宴上寫的那首詞,怎麼那樣的好,我心裡喜歡極了,真想不到你小小年紀,竟然有這樣的本事。”

玉萱這才明白,難怪靖王妃對她的態度來了個三百六十度大轉折,她現在可是詩會魁首,名副其實的大周朝第一才女!

若不是她當衆悔婚,恐怕現在送禮提親的人早就踏破了門檻。玉萱的心裡還是有幾分驕傲的,可在靖王妃面前,萬萬不敢表現出來,忙恭順地道:“王妃過獎了。不過是胡亂寫寫,難以入眼。”

靖王妃一聽,更覺喜歡,笑道:“難得你小小年紀,卻不驕不躁,比我那個不省心的祤兒強多了!日後你可要多多規勸提點他纔是。”

玉萱心中“咯噔”一下,到不知如何接話了。應了吧,身爲女子,實在輕狂,不應,豈不又折了她的面子?

好在靖王妃也沒等她說話,就又道:“你們的事兒祤兒已經同我說了,這原是他的不是,平白叫你受了這些委屈。”說着,握着玉萱的手又緊了幾分,“你放心,日後他若欺負你,便與我說,我替你作主!”

前世的玉萱一直是單身,根本沒有和“未來婆婆”相處的經驗,平日裡也算得上伶牙俐齒,這會兒真真是拙口笨舌,只能嘿嘿傻樂。

靖王妃與玉萱同坐在榻上,這會兒正瞧見她白嫩嫩的側臉,鮮如新雪,嫩如凝脂,不禁伸手捋了捋她的額發。玉萱擡頭,正對上王妃慈和寧靜的眼睛,心中忽地流過一股暖流,想不到她當真如蕭祤所說一般,慈和仁厚,往日到是她多慮了。

靖王妃收回目光,又道:“今日你我初次見面,我有樣東西送你。”說着,衝身後的丫頭吩咐了一句。那丫頭點頭應是,不一會兒,拿出一個嵌金鑲玉的紫檀木匣子來。

玉萱想不到她竟然還準備了“見面禮”,十分尷尬,今兒也算她第一次登蕭家的門,卻是兩手空空,心中又暗罵蕭祤,這樣的大事兒,竟搞了個突然襲擊,實在可恨。

丫頭將匣子捧到靖王妃面前打開,只見裡邊裝着一隻晶瑩玉鐲,翠綠欲滴,彷彿涓涓環繞的幽泉,晶亮奪目。玉萱縱不識貨,也看出這玉鐲價值不菲。

靖王妃含笑將鐲子拿出來,柔聲道:“這乃是東海黃山整塊碧霞玉雕成的鐲子,當日我嫁入王府時,老太太交由我保管的,說日後必傳給長房長媳。你也知道,祤兒的大哥去的早,這鐲子便交給你吧。”

玉萱大驚,想不到靖王妃一出手,竟送了這麼一件大禮給她,這不僅是價值,更上升到了承諾和責任。

“王妃……”玉萱連忙起身,“這樣寶貴的東西,玉萱萬不能受,還請王妃收回。”

靖王妃佯怒白了她一眼,“什麼貴重不貴重的?你既是我蕭家的人,就本該拿着,莫非你嫌棄我們不成?”

“玉萱不敢……”玉萱心中一陣亂哄哄的,總覺這事情哪裡不對。

靖王妃執拗地拉過玉萱的手,不由分說,將鐲子戴到她手腕上,“我叫你拿着就拿着!祤兒剛與府上退了婚,你們的事兒還沒法着手去辦,你知道的,素言那個人,心熱面冷,最不好說話,只是你放心,這事兒只包在我身上,諒她也不敢爲難你!”

她口裡說的正是周氏,兩人未出閣時,也常在一處吟詩作畫,鬥簪穿花,算是多年的手帕交的。

憑她與周氏的交情,心裡必然是鐘意玉嬈的,如何短短几天,就變了卦呢?玉萱看着腕上的玉鐲,緊緊蹙着眉頭,心覺不該接下,可是事到如今,她如何還摘得下來?

若靖王妃送她的是別的什麼價值不菲之物,她自可推脫,可如今送她的卻是長媳信物,換言之,這便是她與蕭祤感情之路的通行證。

玉萱思前想後,只能尷尬地將玉鐲戴好,強笑道:“多謝王妃。”

靖王妃滿意一笑,有如春風拂過,綠水凝波,讓人不自禁的心生親近,“這纔對麼,長輩賜,不可辭,卻之則不恭,何況你這樣冰肌玉骨的人兒,戴這鐲子,到不知多配呢!”

玉萱垂下頭,望見手腕間一抹盈綠,與白皙的腕子一襯,當真白者如雪,翠者如波,宛若一株盛放的白蓮。

靖王妃又叫玉萱用了些茶點,說了一陣閒話。無非是問她侯爺身上可好,林氏可還康健之類,她尤擅言辭,雖高高在上,讓人既不覺得拘謹,也不覺得無趣,不知不覺,天色便已晚了。

靖王妃最是體恤人的,知道玉萱今日出門,不宜回得太晚,免得惹人猜疑。當下沒留她晚飯,派人僱了輛車,送她二人回府。

玉萱行禮告辭,攜了綠萼,登車回府,一路無話。

玉萱回了房,由綠萼服侍卸了妝,便獨自躺在牀上發呆,她不禁伸手摸了摸那隻晶瑩的玉鐲,今日之事,她爲何總覺得有哪裡不對呢?

可能她自從來到這裡,屢有障礙,步步爲艱,唯獨這件事上如此順利,到有些不敢相信。

玉萱自嘲地笑了笑,算了,船到橋頭自然直,不管怎樣,靖王妃並沒有爲難自己,日後的事,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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