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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第三十二章

32.第三十二章

“小姐……”

且說綠萼早已被突如其來的蕭祤嚇得六神無主,眼見下雨了,匆匆忙忙地廟裡取了傘,來尋玉萱,追到亭子裡,卻見蕭祤站在玉萱身旁,不着痕跡的爲她遮擋風雨,只穿了單薄的蓮青色長袍,露出挺拔俊逸的身材,外衫正披在玉萱身上。

不用說,綠萼也知道怎麼回事,一時嚇得臉色發白,她不是不知道蕭祤已和二小姐訂了親,若讓旁人看到,那還了得?

玉萱到是不慌不忙,擡頭道:“我在這呢!”

綠萼跟晃了眼似的,忙收回目光,怯怯地進了亭子裡。只是風雨太大,油傘遮不住掃進來的雨,到把那半截裙襬都打溼了。

“小姐,姨娘尋你呢,咱們快回去吧。”綠萼故意不去看蕭祤,還是臊得滿臉通紅。

“知道了。”玉萱拿下身上的外衫,還給蕭祤。

夏日的暴雨來得快,去得急,這會兒只剩下濛濛煙雨,蕭祤多想能與她多處一會兒,卻也怕被人瞧去,再惹出什麼麻煩。

玉萱提起裙襬,由綠萼摻着,順着亭邊的小路向廟裡走去。而蕭祤站在亭中,目光追隨着她的背影,只盼她能回頭望他一眼。

直至少女的身影消失在濛濛細雨之中,蕭祤才輕嘆了口氣,不急,終有一天,她也會回頭望他的。

他緊握着衣衫,感受她身上纏連的那一縷馨香,真該感謝上天,適時下了場好雨。

林氏與普善大師解了籤文,另有小沙彌備好齋菜,領着幾位女眷去後堂用膳。佛門的飲食坐臥十分簡樸,而於這簡樸中,又透着一股超然與靜雅。

林氏見玉萱的頭髮裙子都還幹着,鬆了口氣,“這雨來得好急,虧得你沒淋着。”

綠萼一聽,想起蕭祤的衣衫,緊張得紅了臉,玉萱卻神色自若,“在外邊亭子裡避着了。

容媽遞給她一雙筷子,笑道:“我就說麼,佛門地庇佑善心人,咱們姐兒福澤深厚,連雨都淋不着呢!”

玉萱挑了挑眉,這容媽到真會說話。

齋飯已備,普善大師過門辭別。玉萱擡眼一瞧,只見面前站着一個年逾五十的高僧,神態清和,目光悠遠,讓人望之生敬。

“大師慢走。”林氏忙起身見禮。

普善大師雙手合十,“女菩薩宅心仁厚,無量功德。”他說完,擡眼望見玉萱,眼眸裡竟閃過一絲異色。

林氏心思不細,並沒發覺,玉萱卻感到那目光中的驚訝,究竟是什麼,能讓這修爲極深的高僧如此動容呢?

可惜此時的她,是無論如何也無法猜透的。

用過了齋飯,已至未時,衆人才又乘車回府。玉萱身上疲累,並沒去林氏房裡用晚膳,只胡亂吃些東西,便倒頭睡了。

第二日一早,玉萱按例請了晨安,便回來眼巴巴的坐着,古人的生活,要不要這麼無聊!

從前的她,好歹每日還上上學,練練字,現在可好,睜眼就望天,一望就是一天!

這麼下去,自己非長毛了不可!

玉萱無奈地披了件外衣,見今兒天氣還好,到不如去園子裡走走。出門不遠,便見兩個小丫頭在園裡坐着,一邊剝蓮蓬吃,一邊說話。

“雲姐姐,怎地好端端的二姑娘就不去進學了呢?往日我負責給二姑娘採買筆墨,來來回回也得了不少銅錢,這下好了,斷了銀子不說,沒的在這園裡悶着。”

小丫頭惡狠狠地咬着蓮子,彷彿是那蓮子斷了她的財路。

另一個大些的笑道:“說你傻你還真是傻,採買筆墨算什麼好活?將來有你的好處呢!”

小丫頭一愣,“什麼好處?”

大些的只顧着搖頭,含笑不語。

“好姐姐,”小丫頭搖着她的胳膊,“你跟我說說嘛,是不是二小姐,給我派了什麼別的營生?”

大些的丫頭哈哈一笑,點了下她的腦門,“咱們家二姑娘是許了人家了,所以纔不必去學堂裡拋頭露面,將來你跟着姑娘出嫁,將你送了姑爺,你說是不是好去處?”

“雲姐姐!”小丫頭臊得滿臉通紅,嘟嘴道:“學了外頭的葷話,只拿我來打趣,再不採你了!”

“好了好了,”大些的丫頭打趣完了,又斂笑道:“總之你且安生些吧,等姑娘出嫁,府裡可是要風風光光的辦一場的,到時少不了你的!好在咱們在這一房……”她說到這,四處瞧了瞧,低聲道:“要是在三姑娘那邊,還有什麼……”

“咳!”話沒說完,小丫頭猛咳嗽了一聲,她一擡頭,正看見池邊的大柳樹下有個聘婷的人影。

兩人見着玉萱,霎時如遇瘟神,那蓮蓬也顧不得要,急忙忙地走了。

玉萱皺緊眉頭,隱隱覺得有什麼不對。

玉嬈不必去上學,是因爲許了親事,那麼她……

想到這裡,心中陡然驚醒,莫非她也已經訂了親?只是這樣的大事,林氏身爲生母,如何能不知道,怎麼一點風聲都沒透呢?

玉萱握緊拳頭,雙目閃過一絲冷意,周氏是什麼樣的人她很清楚,這門親事能過得了她的關,自己許的八成不是什麼好人家。

這件事,還是要在林氏處下手爲好。

玉萱轉過身,從池邊的沁芳橋經過,一路向西,來到林氏所居的西苑。只見院門半開着,兩個丫頭在水塘邊看魚兒,見了她,怯生生的行禮,“三姑娘。”

玉萱徑直進了屋,林氏在榻上靠着繡花,見了她,擡頭笑道:“怎麼這會子過來了?”

說着,又叫了小丫頭,拿出幾樣茶點,端給玉萱。

玉萱冷冰冰坐下,並沒動口。林氏見她神色不善,臉上也是一沉,“做什麼擺這麼個臉色,誰又惹了你不成?”

說林氏軟弱,面對玉萱,還總能拿出個做長輩的架勢來。

“姨娘是不是有什麼事兒瞞着我?”玉萱眉眼一擡,眸光厲似尖刀。

林氏心裡發虛,閃爍道:“哪……哪有什麼事兒?”她可知道這三丫頭鬧起來的本事,要知道給她許了霍名啓,那還了得?

“你還跟我裝傻!”玉萱猛地拍了下檀木八角桌案,震得杯盞嗡嗡顫響,“太太是不是已經定了我的親了?”

林氏被這一聲喝問,嚇得抖了一下,眼見是瞞不住了,強辯道:“你這孩子,有婆家的人了,還總這麼沒大沒小的,將來到了婆家,成什麼體統?虧得我聽了你舅母的話,早訂了你的親事,否則還不知怎麼樣呢!”

“這由與舅母什麼相干?”玉萱雙眉一擰。

林氏道:“前兒你舅母來找過我,說典獄司的霍大人看上你了,左右也跟太太提過好幾次,不如我跟侯爺說去,到省得大家麻煩!”

玉萱坐回椅上,揉着刺痛的眉心,那個什麼“霍大人”想娶她,她舅母如何能知?不用想,肯定是受了周氏的教唆。

想不到她舅母身爲林氏孃家的人,竟然幫着周氏謀害自己,她這房,真是腹背受敵,岌岌可危了。

玉萱沉默片刻,猛然想起了什麼,擡頭道:“姨娘跟父侯提我的親事,可是父侯在西苑過夜的那晚?”

她提起這事兒,林氏有些尷尬,“自然,你也別笑我,除了那天,我還何時能見着他的面?”

“姨娘好糊塗!”玉萱真是恨鐵不成鋼,難怪第二日武寧侯對她態度大變,生生把自己的女兒往火坑裡推,良心又能好到哪去?

她雖不知道這“霍大人”是哪顆蔥,能讓周氏首肯的,肯定非老及殘,非奸即盜!

“父侯……答應了?”玉萱心中抱有一絲希冀。

林氏見她臉色慘變,只道女兒出嫁心慌,火上澆油地安慰道:“你放心,霍大人雖年紀大些,卻是個極疼人兒的,何況娘也給你打聽了,他家主母也是個極和氣的……”

玉萱聽到這裡,臉上越來越黑,這段話至少證明了兩點,第一,霍大人是個老頭子,第二,自己嫁過去是給人做小!

玉萱咬着牙,漆黑的瞳仁裡迸出兩道厲火,林氏渾身發顫,“你……你幹什麼?婚姻大事,自古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林氏見女兒這樣兇悍,一時不知該說什麼,心中暗暗慶幸,幸好早些給她定了親,不然就她這模樣,誰還敢娶?

玉萱深吸口氣,想跟林氏說通是不可能了,自己爲她牽線鋪路,將武寧侯送到她牀上,都能讓她搞砸,可見是什麼智商。

玉萱沉着臉,掛起披帛,起身而去。

“你這孩子……”林氏氣得夠嗆,話剛出口,又被玉萱的眼神嚇了回去。

玉萱只怕她又會和舅母亂說什麼,姑且壓下怒火,“姨娘放心,姨娘的話玉萱記下了!”

林氏一聽,登時鬆了口氣,可一看到玉萱那雙淒冷幽深的瞳仁,又忍不住打了個哆嗦,惴惴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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