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勇帶着一衆疲憊的衙役回道青縣城,青縣百姓見狀不像是抓到折毀花田的賊人。有好事百姓,衝着趙勇他們大喊,“找到那幫賊人了麼?”。趙勇還不避諱,大聲回道:“守了七日,無果,很是勞累,我帶兄弟們回來歇息,有事柳鄉人自會來報官。”百姓裡已有了嘆氣聲,不知道是爲柳鄉人嘆惋還是爲這幫衙役不作爲而感到無奈。可平日在青縣百姓眼裡的縣尉趙勇並不是這個樣子的。
趙勇的確不是這個樣子,趙勇從柳鄉回青縣的前一天夜裡。他獨自去了鄉長家裡,沒讓鄉長點燈,只是在暗裡囑咐了鄉長几句。“我估計這幫歹人定是知曉我再此夜守,不敢再出來作案。我假意回城,來個引蛇出洞。當日夜裡,我帶一幫弟兄,不騎快馬,連夜奔回。休要將此消息在鄉里撒播,我怕作案的就是你鄉里人!”鄉長暗自佩服趙勇的智謀,不敢多言,連忙點頭稱是。
趙勇這幾日閉門不出,稱是太過於勞累,回宅修養。青縣街頭已經傳遍,草包縣尉趙勇,不會抓賊只會睡大覺。
張沐這幾日跟着老三爺學的有模有樣,學辨花草,識其品性,研究種植。天氣逐漸回暖,老三爺田裡的花也相繼冒出花骨朵,五顏六色。老三爺也是喜歡這個小孫子,把自己會的都教給張沐,還帶張沐去了那片天然的罌粟田。說也是奇怪,十里八鄉只有這塊地方有野罌粟。有的還不是一星半點,整整二畝田地滿滿都是。就好像是有誰有意在這裡種植的一般,而這個地方,比較隱僻,也唯獨只有他知道。罌粟是個好東西,罌粟花色妖豔很是美麗,堪比國花牡丹。***又可入藥,止咳止瀉鎮痛。老三爺平時也裝幾袋***送去藥店換點吃食,這回這美豔的花朵也派上用場了,等這片花田開放,就是整整一天罌粟花海了,小張沐的生意也會想着罌粟花一樣紅火了。老三爺每想到此處便哈哈一樂,他在替他自己高興,一輩子在意的東西被認可了,他知足了。
等了幾日,張沐等到了長秋同意去店裡做工的消息。張沐便歡騰着趕着牛車回城裡跟張謙回報這消息。張沐還帶了幾盆他自己試着種植的小花,他要帶給李氏,他的孃親。春意回暖大地,官道兩旁的柳樹也躥出了新芽,周邊田地裡的農戶也開始了耕作。立春時候貼的春牛神現也化身成爲田裡的黃牛青牛,拉着耬車,辛勤的耕耘着。張沐看着這幾盆小花,想着這幾日和老三爺的接觸,想他一生寡獨,唯有花草做伴。他一生在別人眼裡一無是處,可他卻活出了他自己的模樣。張沐不禁在想,他這一輩子要怎麼過活,也擇一終生事不顧世人眼光,風光的活出自己?他肯定不會選擇老三爺這樣的生活,他還年輕,血氣方剛。他需要被認同,需要真正的風光,需要讓他父母爲他驕傲而不是在爲他感到失望,他要這樣的生活,他要別人的豔慕!微暖的春風吹着張沐,他的手一直放在那盆花上。
白日在鄉民家裡休息的趙勇很是納悶,算上之前那七日,已經快守了半個月了。每日夜裡都是安安穩穩的,不見一歹人影子。趙勇開始懷疑是不是自己的計劃出了問題,還是這幫歹人只是突然興起糟蹋裡幾畝花田便揚長而去?終日不得其解。這日正午趙勇正在鄉民家裡酣睡,便聽得屋外腳步聲陣陣,有鄉民在屋外喊道:“趙大人,鄉里一民婦發現三名陌生男子在花田旁鬼鬼祟祟,請大人去查看。”趙勇彈起身來,忙衝出屋外,向花田奔去。田裡已經有不少鄉民了。趙勇在鄉民的帶領下查看了所剩無幾完好的花田,並未發現什麼異常,花田裡的花苗沒有一株被折毀的痕跡。
趙勇上前詢問發現陌生男子的民婦,“你發現這三人有什麼異常麼”“這三個人打扮跟鄉人無異,只是都是揹着一個黑筐,我見有點可疑,便大喊他們,誰知他們聽到我的喊聲,拔腿就跑,我也沒敢去追,便喊人去找大人您過來了。”民婦仔細回答道。趙勇若有所思,自言自語道:“黑筐?”趙勇又帶了幾個鄉民在完好花田裡面仔細檢查了多遍,發現沒有異常,便鄉民家裡休息了。趙勇開始徹底懷疑自己對柳鄉事件的看法了,花了這麼久的時間,折騰自己這一衆兄弟,卻查而無果。他很是羞愧,也覺自己這樣苦守無望,也不知回城該如何跟李大人交代。
張謙得知長秋要來店裡做活,他和李氏都很是歡喜,張沐也是。李氏尋的一個勤快的幫手,她就可以不用這麼操勞,只需偶爾去查查賬房即可。這幾日店裡只有張謙小江大海在操忙,本是已經忙不過來。聽說長秋要來,李氏也鬆了口氣。張謙收拾了點酒肉,便自顧趕着牛車去孟家莊,長秋家裡拜望了。張謙每每招人到店裡做工,都要親自去其家裡拜望,一是讓其父母放心,咱是正經人家,不會怠慢人家孩子。二是這次是爲了私心,他想去孟家看看,只因張沐看長秋的眼神裡還有其他不能說的東西。
長秋的父親名爲孟狄,在青縣外二十里的驛站做活,是一名飼馬官。平時在驛站照料馬匹,很少有時間回家。 長秋下面還有二個弟弟,大弟十二小弟八歲,都在青縣裡學小學。張謙來至長秋家裡時,只有長秋母親和奶奶在家。張謙簡單告訴了來意,便被長秋母親迎進了家門,長秋家裡不算太大,但卻收拾的乾乾淨淨。院子裡有一顆大棗樹,已冒出新芽。長秋母謝氏先是開口謝道:“張掌櫃,您看您還專程來家裡,倒是應該我們去您家店裡,多虧您給小女謀了個活計。”張謙客氣道:“長秋勤快又懂事,我招他來店裡,我應該高興呢。”謝氏道:“還勞煩掌櫃的到時候多多照顧小女了。”張謙答道:“您放心就好,我會待家人一樣待長秋,來我店裡了就是一家人了。”張謙說完就感覺有些不妥,謝氏並未發現有什麼不對,連連謝道:“這就放心了這就放心了。”張謙在孟家小坐了一會便辭別回店了,臨行告知謝氏,最近讓長秋準備下,隨時可以去店裡。
一日夜裡,江邊小棚外現三條身影。這次劉以三已經擺好美酒在等他們了,這三人進屋相繼坐下,沒有半點客氣的意思。四人也沒有多說話,劉以三給他們一人倒了一碗酒,說了一句:“勞煩三位,我先乾爲敬。”說罷幹了碗中酒,其三人間以三一飲而盡,便衝以三恭敬一舉,也相繼幹了碗中酒。以三回內屋取了三個錢袋,扔給三人,道:“這是應你們的餘錢,拿好錢管住嘴,不要跟別人提起見過我一事。”三人好像沒有聽到劉以三的話,摸了摸空空的錢袋,正要張嘴詢問劉以三。便覺自己已是腹中劇痛,頭腦昏沉了,不肖多一會,便紛紛躺倒在地。劉以三望着窗外依然慘白的月光,道:“只有死人的嘴最嚴實。這下柳鄉可有好戲看了。我這一步棋是不是將死了你這宋大人,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