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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三角關係

49.三角關係

安青醒時, 發現自己正躺在一間很陌生的房間裡。

房裡的擺設很簡陋,但是很乾淨,也很大, 窗外仍然飄着雪。

“不要亂動。”蒲萱正站在牀邊望着牀上的安青, 說這句話的時候臉色相當不好。

安青剛剛支起半個身子, 聞言又乖乖躺了回去, 縮在被子裡看着蒲萱, 神情有點委屈。

他有什麼可委屈的!蒲萱很憤慨地一掌重重拍在安青枕邊,道,“發燒發到直接暈倒在路邊, 整整躺了半天才醒……真是佩服你啊!你自己的身體有沒有哪裡不對,你難道不知道嗎?你覺得不舒服, 難道就不知道說一聲嗎?一句話不說然後直接暈倒, 你有顧慮過別人的感受嗎!”

安青垂下眼簾, 默默埋着腦袋,抿了抿脣。

蒲萱估摸着他大概已經知道錯了, 又伸手揉了揉他的頭頂,笑道,“你現在醒了就好,燒也已經退了不少。下次不要再這樣讓人擔心了。”

先嚴厲地批評一頓,再溫柔地安慰一下, 蒲萱自覺這種處理方式非常完美。

安青的反應也確實很乖巧, 微微點了點頭, 又往被子裡縮了一點。

然後安青將視線移到了蒲萱身後, 望見某個身影, 突然一愣,開口問道, “你怎麼會在這裡?”

……蒲萱非常深刻地反省了自己的記憶力。

之前山林中出現的那人此時正坐在屋中和東柏敘着舊,聞言望向安青,嘆了口氣,“能在這裡遇到你們,我也很意外,實在是太巧了。”然後回頭繼續向東柏道,“聽你這麼說,老大現在混得很不錯咯?”

東柏點頭,“騎兵第一統帥——孤狼,目前是舒言旗下近三十萬大軍中的第一猛將。”

“二丫現在混得確實很好。”蒲萱在一旁插嘴道,“舒言那混蛋,別看他現在軍中將領一堆,身邊手下也一堆,除了二丫,就沒一個是他自己招的。”

安青一愣,插話道,“安彥現在沒跟着言子了?”

蒲萱擡眼瞪他,“就你那個弟弟,跟不跟着有什麼區別?”

東柏道,“志銘現在也還跟着他。”

“別在我面前提蒲志銘!”蒲萱吼,吼完之後愣了愣,埋頭想了一會,“這麼說來,好久都沒有聽到過他們的消息了。”

舒言那邊的消息,蒲萱在偶爾進城進茶館進酒樓進客棧的時候,還是會偶爾關注一下。

——舒言造反是目前邛蒼國內第一大事,四處都有人談論,蒲萱想不關注都不行。

單就造反這個事業,舒言目前進行得非常順利,打完兗州打巾州,打完巾州又打撫州,蒲萱剛剛脫身不到一個月,舒言就打到了第三個州,現在還沒打完撫州就已經盯着算計儋州,等打完儋州就可以直接打京城了。

除此之外,舒言的感□□業也非常成功——至少在外人眼中,舒言雖然先前被某個不長眼的女人甩了一遭,但現在邊造着反邊娶着月炙國的公主,娶完了又把老婆的孃家人拉進來一起進行造反事業,生活實在是滋潤得讓人眼紅。

而舒言身旁的幾元大將、心腹手下,自然也是人們口中談論頗多的角色。

孤狼驍勇善戰卻是個女人,長得還不耐,目前已經在邛蒼國大江南北擁有了衆多支持者膜拜者追隨者,遍佈男女老少。

除了孤狼以外,還有一堆原靖遠軍中的老將,一堆從月炙國而來的猛將,外加幾名從新兵裡提□□的小將。

舒言造反之前就招到的舊部,孤狼還真是獨一個。

本來還有一個安青算是舒言心腹中的心腹,可惜,後來拐了舒言的女人跑了。

蒲志銘?哦,那個是蒲右相的義子,舒言看在蒲右相的面子上才帶着他,一般用都不用。

安彥?那是誰?聽都沒有聽說過。

——莫非舒言本來就是個光桿司令,孤身一人得了靖遠軍的支持,就敢造反?

——嗨,這誰知道啊。

以上,就是民間對舒言造反這一事件的基本認知。

舒言到底有些什麼打算,做過什麼佈置,蒲萱也懶得去過多地關心。

“說起來,二丫的事情到處都有人談論,你居然會不知道?”蒲萱望着眼前的這個孤狼的舊部下,問道。

這人,就是最開始碰到蒲萱和東柏,把他們綁到了孤狼山寨中的那人,當時好像是個二當家。

“那個山寨被你們鬧了一場,散了之後,我就帶着一部分兄弟到這兒來了。”原二當家苦笑道,“一直窩在這個山頭裡,也沒怎麼進過城,只知道現在外面亂得很,偶爾逮着個把人也搶不到好東西。”

蒲萱問,“你現在還在當山賊?”

“不然還能當什麼?好在發展到了現在,也有了不少兄弟,雖然還是比不上從前。”原二當家聳肩,“不過你們放心,我和你們也算是有緣,這次不會太爲難你們的。”

蒲萱笑,“是爲難不起吧。”

原二當家還是聳肩,沒有回話,也沒有惱。

孤狼的那個山寨會散,蒲萱等人脫不了干係,安青更直接就是罪魁禍首,只不過後來孤狼跟着舒言混了,便沒再計較那些,反而和他們處得不錯。

現在遇到了這個又自立門戶了的二當家,他居然也沒有計較,居然也和蒲萱等人處得不錯,免費提供住處不說,甚至還派手下幫他們撈了泡在河裡的馬車。

“說起來你叫什麼名字?”蒲萱望着原二當家,突然問,“二狗嗎?”

“……”原二當家默默將頭扭向了一邊。

“真是二狗?”蒲萱驚訝。

原二當家憋了半晌,最後還是沒惱,開口道,“你可以叫我狂狼。”

之後幾人又嘮了幾句家常,二狗才被自己的手下給叫了出去。

蒲萱搖着頭道,“最近的山賊,脾氣怎麼這麼好?上次他可一點沒客氣。”

“現在能和上次比嗎?”安青插嘴,“你以爲他是看着你的面子?”

蒲萱朝着安青瞪了一眼過去,“說了讓你別亂動,你怎麼又坐起來了?快躺回去!”

安青頓了頓,然後繼續拉開被子試圖下地,“我現在已經好了很多。”

這小子剛纔還很乖……蒲萱走過去,伸手將安青按回牀上,望見安青反抗的神情,嘆了口氣,“你這樣,我真的很擔心。”

安青愣了愣,這才停了掙扎,乖乖任蒲萱幫他把被子也蓋好。

這小子果然吃軟不吃硬……

蒲萱笑道,“這樣纔對,你就這麼個年紀,總那麼逞強幹什麼?小鬼就該做點小鬼該做的事情。”然後蒲萱掰着指頭說,“比如說,偶爾也上樹去掏掏鳥蛋啊,偶爾也可以撒個嬌啊……”說完這句,蒲萱突然一愣。

安青聞言神色有些許不滿,擡頭卻望見蒲萱這莫名的神色變化,詫異地開口問道,“怎麼了?”

“撒嬌啊……”蒲萱低聲嘀咕着,想了想安青最近這段時間的行爲模式,盯着安青現在這還算乖巧的模樣,將安青從頭到腳又從腳到頭仔仔細細看了一遍,直看得安青臉上都有了紅暈,然後突然嘿嘿一笑,伸出手在安青臉頰摸了一把,“我不逼着你休息,你就不休息,是嗎?原來你這麼想要我的關心?”

安青臉上立馬紅了大片,打開蒲萱的手,掙扎着又要起身,“你在亂說些什麼!”

“果然是這麼一回事。”看到安青這麼大反應,蒲萱笑得越發得意,傾身將安青壓在牀上,“安青式的撒嬌?嘖,你看你,居然連撒個嬌都這麼彆扭,要撒嬌就該直接點纔對,你不說,我怎麼知道你想要的是……”越說到後面,蒲萱越是特意壓低了聲音,最後幾個字更是低得讓人壓根聽不到。

安青不敢多想那幾個字的意味,臉紅得就像個煮熟的河蟹一樣,不停在牀上扭動掙扎着,伸手推着蒲萱,但是又不敢推得太用力,口中仍舊是喊着,“你不要亂說!”聲音卻越來越帶着顫抖。

“你這個樣子還真是可愛……”蒲萱玩心大發,將手沿着安青的脖頸一路摸了一圈,又在他的脖子後面按了按揉了揉。

安青緊咬住脣,扭過頭,神情很是糾結。

安青現在很糾結。

蒲萱的神情明顯是在玩,就和平常的逗弄沒什麼區別,只不過是這次玩得比較過分,過分到讓安青有些把持不住。

是要乾脆地推開,還是繼續讓她這樣,抑或是直接壓回去告訴她不是什麼都能玩的?

這真是個問題……

然後有人吼道,“你不要太過分了!”

這話不是安青吼的,安青還在糾結着沒有下定決心,畢竟這個機會比較難得,真拒絕了他會失落。

蒲萱的動作停了下來,安青趁機喘了會氣,擡眼望見東柏正抓着蒲萱的手。

“怎麼了?”蒲萱還在詫異。

東柏黑着臉,沒回話,直接把蒲萱拽下了牀,拖出了房門。

安青起身,靠在牀上鬆了口氣,同時也有一點失落。

跟出去看,還是不跟出去看?這又是一個問題。

東柏拖着蒲萱出了房門又穿過了一整個大院,然後繞過一排房子走到一個看起來很僻靜的樹林裡,這才停下了腳步。

“你也會有這種表情,真是難得。”蒲萱也不急着掙開手腕,只是笑道,“吃醋了?”

東柏白了她一眼,問道,“你對安青,到底是怎麼回事?”

“怎麼了?”蒲萱笑望着東柏,見東柏一直黑着臉,才聳了聳肩道,“他一個孩子,能有怎麼回事?不過是陪他玩玩。”

東柏嘆了口氣,“你覺得,他也是在陪你玩玩?”

蒲萱笑道,“你很在意?擔心什麼,他不過是個孩子……”

“已經青春期了。”

“……”

“你難道真的遲鈍到了這個地步?”東柏看着蒲萱,道,“安青對你認真了,絕對已經認真了。”

蒲萱沉默了片刻,開口卻問道,“那麼你呢?”

東柏一愣,“什麼?”

蒲萱掙開一直被東柏緊握着的手腕,然後握住東柏的手心,“我問,你呢?”

東柏抿了抿脣,開口卻又道,“什麼?”

蒲萱很憤慨地甩開了東柏的手,“你到底有什麼資格說我遲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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