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出鑰匙打開門,我換上拖鞋走到了自己的臥室裡。心裡總有一種犯罪之後的心虛感,這種感覺無論我怎麼壓制都無法鎮住它。它就像是一條魚在心裡遊動着,永遠不會游到盡頭。
“小寶貝,怎麼回來這麼晚?”媽媽有些不高興地說道。
“媽媽,那是因爲我和同學有點事就把時間耽擱了。”我找了個藉口回答道。
然而,讓我緊張的是,我心裡的那種恐懼感依然存在,想消除都消除不掉。
“怎麼了,小寶貝?看你一臉的害怕,在學校發生了什麼事嗎?”媽媽看到了我的臉上停留的那種恐懼感,忙是關懷地問道。
“媽媽,是我感冒了啦。”我撒謊道,心裡不免有些發慌。
“小寶貝,你不會是再騙媽媽吧。這麼熱的天,你會感冒?”
“媽媽,我也不知道什麼回事,最近我一直都覺得冷,還不時地打着噴嚏。”
爲了向媽媽證明我說的話是真的,我打了一個大噴嚏,鼻涕也流了出來,還裝作很難受的樣子。媽媽又抽出了她的紙巾遞給我,讓我擦了一下鼻涕。
我擦乾鼻涕後,瞬間感覺到臉上的冰冷,而且精神有些萎靡。
媽媽躊躇了一會,就對我說:“小寶貝,你既然感冒了,就先躺在牀上休息一下吧。明天你就不用去學校了,自己在家照顧自己吧。我幫你向老師請假。”
“謝謝媽媽……”我便躺在了那柔軟的牀的懷抱中,心裡的不適感也消失了一些。
第二天,我在迷糊中醒了過來,實際上是被外面嘈雜的交通聲吵醒了。像往常一樣,穿着洗漱弄完了之後,我先是把在餐桌上爸爸媽媽準備的早餐放在微波爐熱了一下,再關掉微波爐的電,用溼抹布緊挨着盛着早餐的餐盤取了出來。我把早餐放在餐桌上後,從冰箱裡拿出鮮奶。正準備着吃早餐,可樓下的談話卻打消了我吃早餐的慾望。
打開窗戶,一下子就吹來了一股冷颼颼的風,我不禁打了個哆嗦。我把雙手合攏在一起,吹了一股熱氣,希望能用熱氣衝散那股寒氣。
“你聽說了沒,有一個在黑幫上佔有一席之地的頭目死了,而且他的部分黑幫勢力竟在一夜之間被滅。”透過窗外,我聽到了三樓之下的談話聲。
“這件事我早就知道了,我是在騰訊新聞上看到的。另外,那個死去的黑幫頭目的老婆也就是LLL集團的董事長也死了,一個是七竅流血而死,一個是溺水而死。想來也奇怪,黑幫夫婦雙雙而斃,黑幫勢力也在一夜之間滅亡。所有跡象都表明了一個事實,他們是被蓄意謀殺的!可是……”聲音被壓得很低很低,以至於我都聽不到了。
“咕嚕”一聲響起,這是在提醒我該吃早餐了吧。
吃完早餐後,我走到客廳裡,拿起遙控器,按了一下開關鍵,那50英寸的液晶電視就映出了一張畫面。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中央新聞臺播出的那條新聞。額……還在播那條新聞?我無語了,只得坐下沙發靜靜地觀看。
那條新聞大致是這樣報道的:江蘇省南京市劉氏公館的主人劉璉被嚇死在公館浴室裡,死狀怪異。據說,劉璉是某黑幫的頭目,在黑幫上有一定的勢力。然而,令人匪夷所思的是,他的部分黑幫勢力在一夜之間被滅,而且和劉璉一樣的死狀。這讓人不得不想起神靈之事,然而……另外,在江蘇省南京市某游泳池裡浮着一具女屍,經查證,這女屍乃是LLL集團的董事長吳雅菲……接下來的報道我就沒有再看了,讓我困惑的是,爲什麼電視屏幕裡的那個死相怪異的劉璉這麼像我的一個同學?可我對那位同學幾乎沒有什麼印象,只是能記得他那模糊的面貌。
“啊……痛……”倏忽地,一陣痛覺侵入我的大腦,讓我猝不及防。我用手按住自己的頭,並揉了揉太陽穴,以此來緩解自己的疼痛。這種感覺不但沒有減輕,反而愈演愈烈,讓我疼痛難忍,不住地滾着沙發,捶打着沙發。
“咦?”我摸了摸頭,那陣痛覺一下子就煙消雲散,那一刻我體會到了生不如死的滋味。
我回過神來,望了一眼電視。“奇怪,怎麼不是新聞臺了?”我自言自語道。電視好像沒臺了一樣,畫面一閃一閃的,“嘶嘶嘶”地響個不停。驟然間,畫面停留在了一口井上面。這……這畫面怎麼這麼眼熟?哦,這不是《午夜兇鈴》裡的畫面嗎?怎麼開頭就是這畫面呢?我帶着疑惑繼續看了下去,馬上就出現了那個留有披肩長髮的女鬼貞子從井裡爬出來的畫面。這畫面我已是見怪不怪了,誰叫《午夜兇鈴》系列的恐怖片我都看過了呢?再說裡面的諸多畫面到現在我還記憶猶新呢。以前看着是有些恐怖,可現在我便不覺得有什麼恐怖了。現在回想起以前自己的害怕樣,我就覺得有些好笑。
讓我有些驚愣的是,電視裡出現這樣一個片段:龍司被從電視裡爬出來的貞子嚇死之後,貞子並沒有離開,而是把她的臉慢慢地轉向我的液晶電視,用她的眼睛望了我一眼,對着鏡頭慢慢地走了過來,伸出她的手,從我的液晶電視爬了出來。
我的心跳到了嗓子眼上,非常怕那隻鬼爬到我身上。我立馬從沙發上跳了起來,向大門跑去。這時我的心跳得很快很快,明顯能感覺得到心肌有些梗塞,呼吸有些困難。腳也無法再支撐失去重心的身體,便有些站不穩了。我捂住胸膛,勉強地走向大門,腳步卻是那樣地沉重。
“咚-”腳不慎一滑,栽了一個跟頭,然而保留着殘餘的意識的我怎麼能屈服於此呢?我在心裡默默地安慰自己,想讓自己有動力爬到大門。
唉,要是有手機就好說了。以前,我曾多次向父母提出買手機。可他們就是迂腐,每次都說,咱可不能跟學習開玩笑啊。我那時也只得放棄自己的要求,並不是因爲他們的話把我糊弄過去了,而是我再怎麼跟他們說也說不贏他們。可現在……
果然要死了嗎?
我的眼睛裡噙滿了淚水,爲什麼我看了那麼多的恐怖片還是抵擋不了對現實中的鬼的恐懼呢?開什麼玩笑?
我開始失去意識,手腳發軟,整個人癱倒在地,耳邊還能聽到門開了的聲音。
……
“我這是在哪?”我醒來的時候,感受到了背下硬邦邦的質地,一看原來是我正躺在病牀上。身體又冒出了一種炙熱感,前額汗涔涔地流個不停。
我扣下病服的扣子,將病服扔在一旁,換上原來的短袖格子襯衣。
走下病牀,卻有些力不從心,差點跌倒在地。
“雲飛,你在幹什麼?快回到病牀上躺下!” 一陣怒斥聲從背後傳來。
“哦,爸爸。是你把我送到醫院來的嗎?” 我轉過了頭去,一眼看到了爸爸,忙問道。
“孩子,你真的不記得了麼?”爸爸一臉憂鬱地看着我說道。
“哦,爸爸,我忘了。”
“那一會兒,你倒在了液晶電視下,看你昏過去的樣子像是被嚇着了。”
“哦,這樣啊。我想,我可能是在電視上看到了什麼不該看的東西吧。”
“你這孩子,你不會是又看了恐怖片了吧。記得你十歲那年,你也是因爲看了恐怖片暈了過去,那電視上還有恐怖的片段呢。”爸爸輕輕地指了一下我的太陽穴,眼睛眯出一條縫,笑了笑道。
“爸爸,你就不要再說了啦。我都不好意思了。”我臉紅地說道,再是別過臉去。
“你這孩子,怎麼這麼怕我說呢?算了,不說了。快躺到牀上去吧。”
躺到病牀上後,爸爸似是有些生氣地問道:“雲飛,你能給爸爸解釋一下爲什麼那電視開不了了嗎?”
“完全開不了?”
“嗯。”
“爸爸,我想這事三言兩語肯定說不清,還是回去再說吧。”
“好吧。醫生叫我告訴你,這幾天要好好地病牀上休息,不要再做什麼刺激的事了。”
“爸爸,我多久才能出院啊?”
“醫生說,你的心臟受到了刺激,需要休養四五天方能出院。”
“哦,這樣啊。”我別過臉去,凝視着窗外的事物,總覺得以後會在我身上發生什麼更爲詭異的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