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院後,坐在保時捷上,行駛在南京市玄武區北京東路上,我一直在想,我真的活在現實中嗎?
記得住院的那幾天,我向醫生述說了我看到的《午夜兇鈴》的那個片段,醫生驚奇地對我說:“你的心臟實在是太強了,竟可以承受如此大的心理刺激,畢竟那個貞子從你的電視裡爬出來的片段超逼真的,曾在十幾年前嚇死了不少人。”
“醫生叔叔,我在電腦上搜索過關於《午夜兇鈴》最恐怖的片段,上面不是說《午夜兇鈴》那最恐怖的片段傳入中國的時候被刪減了嗎?爲什麼我還能看到那最恐怖的片段呢?”我困惑不解地問道。
“這……”醫生思索了一會兒,“我也說不清楚,總之你能看到完整版也就是未刪減版的《午夜兇鈴》,也算是對你的心理承受能力的一種磨礪吧。”
“難道……”我沒有太在意醫生說的話,而是輕聲地拉長了聲音,這聲音估計也只有我才聽得到吧。
“醫生叔叔,你先出去一下吧。我要清靜一下……”我淡淡地說道。
“你要記得,儘管你的心臟強大,但不宜做一些刺激心臟的事情,否則會生禍端的……”醫生走出門的時候回頭好心勸道。
我真的活在現實中嗎?
這可真是不可思議,我竟然有如此強大的心臟。雖說心裡的恐懼感不可避免,暈倒的事實也不可避免,但是每次都能以第一時間恢復清醒,恢復理智,照理來說這都歸功於那顆強大的心臟。
旁邊正在駕駛的爸爸看我在發呆,便衝我喊了一句:“雲飛,在想什麼呢?”
“哦,沒什麼。對了,爸爸,你不是說家裡的那臺液晶電視打不開了嗎?”
“嗯。怎麼?”
“爸爸,你爲什麼不叫修液晶電視的專家來修呢?”
“哦,也是啊。當時看你倒在液晶電視下也沒想到要專家來修電視,你這一句話倒也提醒了我。回到家了就打電話叫專家來修。”
實話實說,一臺液晶電視的價格在我爸爸眼裡根本就算不了什麼。他是南京市悅心有限公司的董事長,專門生產運動服裝,一年賺的利益數以億計。他買了一幢高級住宅區的套房,而且這套房就在一樓,裡面的家用電器和廚房用具樣樣齊全,還買了一輛一百多萬元人民幣的保時捷。不過他在其他方面都很節約,從來都不買什麼奢侈品,在家也不請什麼保姆,這些行爲在我的眼裡就成了一種吝嗇。以前,即使他每次都跟我說“要學會節約資本,留着以後保底”這句我聽得懂的話,我也無法接受他的這種吝嗇小氣的行爲。現在我也逐漸理解了他的行爲,儘量嘗試着接受他的這種行爲,所以我知道液晶電視壞了他一定會找維修部的專家來修的。而我的媽媽則是在一家上市公司任總會計師,年薪70至90萬元人民幣。晚上從來不加班,每次都早早地下了班,回到家裡煮飯烹飪等着我和爸爸的回來。我覺得家裡雖然有錢,但從不揮霍浪費,或許生活在這樣的家庭裡纔算是一種幸福吧。
到家後,爸爸就把手伸進口兜裡拿出老式的摩托羅拉手機,按了一下撥號鍵,接下來他說的話我就沒有再聽到了。那是因爲我已回到了臥室裡,整理起有關學習的書籍,裝進書包裡。
“慕容老闆,我來遲了,讓您久等了。”門外傳來一陣蒼老渾濁的聲音。怎麼這聲音聽起來像是個老頭的?這個問題首先竄入我的腦中。
收拾好書包後,我走出臥室,想從專家嘴裡知道液晶電視打不開的原因。
“呵呵呵,專家你終於來了。”爸爸笑着說道,伸出手來和那位專家握了握手。
“咦?還真的是個老頭啊。這老頭打扮怎麼有些邋遢啊,頭髮凌亂得很啊。”我在心裡感嘆道。
我再想的透切些,也會在心裡說,也是哦,一般在某一技術方面資歷老的人,年紀也很大,所以我就在想我到底在想些什麼啊。
“慕容老闆,廢話我也不多講了,還是做正事要緊。”那打扮有些邋遢的老頭話鋒一轉。
“來,先把液晶電視平放在地上。”
他和爸爸合力將液晶電視擡起,輕輕地平放在地上。
只見他把工具箱放在地板上,跪蹲下來,打開工具箱,拿出起子、老虎鉗、扳手、電筆、電膠布等修電視需要用到的工具。他擺出了一副認真的工作態度來,使出渾身解數,用起子對準交叉螺絲釘,開始轉動起來。不一會兒,幾個交叉螺絲釘都被轉了出來,他便小心翼翼地取下塑膠後殼。他檢查電視的各個部位,覈對了一下電路,然後自語道:“這沒什麼問題啊。”他又將目光轉向牆壁插座,換成另一把起子挨着牆壁插座的殼外縫隙劃過,撬開了牆壁插座殼,用電筆做好正確的拿法小心地靠近火線,電筆亮;再靠近零線,電筆不亮。他又重新插座殼裝上牆壁插座,並將塑膠後殼裝上液晶電視,將地上的幾顆螺絲釘用起子重新上了上去。
恢復好原來的樣子後, 他皺緊了眉頭,對爸爸懷着歉意說道:“很抱歉,慕容老闆,這液晶電視可能是真的報廢了,我怕是修不好了。其中的原因我也搞不清楚。”
“這麼說,叔叔你找不到打不開這液晶電視的根源。那叔叔你的技術也太菜了吧。”我接受不了液晶電視修不好的事實,就是挖苦道。
“嘿,雲飛。你是怎麼跟長輩說話的,我平時跟你說的日常禮儀你都聽到哪裡去了?真是沒大沒小的,快向叔叔道歉。”爸爸斥責我道。
“哦,對不起。我可能是情緒過於激動纔會這樣的。”我做了做形式上的道歉。
“沒關係,慕容公子也是實話實說。”他滿是愧疚地說道。
“慕容老闆,很抱歉沒能幫到你。若沒有其他事的話,我就告辭了。”他轉身就要走。
“等一下!”爸爸掏出錢包來,拿出幾張一百元的鈔票來,極力要求那位專家收下。
那位專家也推辭不過,只得收下,再是走出門外,消失在我的視線內。
“爸爸,我現在可以去學校了嗎?”現在大約是九到十點,不知道哪裡來的期望心裡想去學校。
“孩子,你纔回來,需要在家休息一段時間,下午再去吧。爸爸也要去公司看一下情況了,記得千萬不要再給自己找心裡刺激了。”爸爸叮囑道。
“嗯。”我點了點頭。
下午終於到了,對上學的那種期待仍縈繞在心中。
和以前一樣,用了十幾分鐘的時間到了我所在的班級外。教室裡鴉雀無聲,同學們都在安靜地做着作業。我朝教室的四周掃視了一圈,見老師不在,我便匆忙地走進了教室。
待我坐下時,同學們投向了異樣的眼光。我輕聲地問旁邊的同桌亓小丹:“亓小丹,有什麼作業啊?”他帶着一種驚駭的表情,輕聲細語道:“昨天姬老師家着火了。”
姬老師教我們英語,而我也對英語很感興趣,再加上他對同學們很友善,上課時總帶着一種幽默感把全班同學逗笑,所以我對他很崇敬。
“那姬老師有沒有事啊?”我帶着一種擔憂的表情輕聲地問道。
“我也希望他能沒有事,可惜的是,他葬身於火海,消防隊員在清理現場時發現了他那燒焦的屍骸。”他無奈地嘆了口氣。
“怎麼可能,他那麼好的人會慘遭如此厄運?”我悲傷地說道,在心裡不知道哭了多少回。
“還有,這節課就是姬老師的課。”
“啊。”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觸覺錯誤,我竟會感覺到一隻冰冷的手正在觸摸着自己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