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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千嬌百媚

四 千嬌百媚

窗外朦朧的月光讓緹豐王子顯得更加美麗,卻也更顯得可怖,彷彿這房子中沉睡千年的女幽靈一般。

她猶豫了很久,終於說:“那讓我告訴你吧。”

秘密,危險的秘密,足以致人於死地的秘密。我想要逃走,但那無疑會加速我的死亡,因爲我已經見到了太多,我的生命已經岌岌可危,我無法脫身,只能選擇加入緹豐王子。

她身上的狼形緩緩褪去,那頭幽靈巨狼化作青煙,她光着上半身,隨後又脫去褲子,完整的將她的身體呈現在我面前。那是雕像般無可挑剔的絕色,那是令人不禁崇拜的英姿。

她走到我身邊,俯視着坐倒在地的我,我驚恐的望着她,心中唯有惶恐,而無一絲雜念。

她在我耳邊說:“你是屬於我的,面具。除了我之外,我不允許任何人奴役你。”

她施展催眠術,佔據了我的大腦,露出尖牙,緩緩咬上我的脖子,在將要咬合之前,她白玉般的牙在我皮膚上悠悠劃過,似乎在享受我散發出的每一絲恐懼。

我暗念:病從口入、禍從口出,目不見物,保住頭顱。

我從她的催眠術中掙脫出來,用微弱的聲音說:“你....你的靈魂,是你的靈魂發生了變化,王子殿下。”

緹豐王子柔媚的伏在我身上,用囈語般的語氣說:“你現在想起來了?在真實之眼的城堡下,在我的靈魂之中,你對我所說所作的一切?從那一刻起,我就知道,面具,我必須得到你。”

她在說什麼呀?是夢話嗎?她將夢境之中的事當做現實了嗎?她所說的事,我一點兒都想不起來。

我擠出最後的力氣,勉強說道:“如果你將我轉化,緹豐王子,你一輩子都只能做女人了。”

她的動作驟然停止,動·情的神色也冷卻下來,她不再是暖手的熱源,又恢復成了令人麻木的冰。她問:“你說什麼?”

我呼吸急促,喘不上氣,只能一個字一個字的說:“你一定是吞噬了某個強大的女性靈魂,那靈魂雖然被你所用,但她的力量超越了你原先的魔血之力,你一時無法適應這種變化,身體在潛移默化間適應了那女性的靈魂。”

她後退半步,裹上一件長袍,苦惱的說:“靈魂能引起身體如此劇烈的變化?”

你這話說的,我不就是個活生生的例子嗎?但她並不知情,我最好讓她保持如此無知的狀態。

“根據十一世紀的巫師赫爾墨斯的理論,大腦中存在着無法辨析的區域,連接着身處異域的靈魂,靈魂通過大腦改造身體,因而一個人靈魂的變化將顯著的改變軀體的形貌。”

她嘆了口氣,說:“這也是你從我書房中看來的?”

我老老實實,本分守己的說:“是從血族獵人協會官網上購買的書,王子殿下,但那不過是一本簡介罷了。”

她點點頭,於是我繼續說:“我不知您體內的那位女性是誰,但她的靈魂尚未與您的靈魂協同,就像依舊性別難辨的胚胎一般不穩定。不知爲何,她似乎對我產生了好感,我成了她心中的欲·望,一個急於奪取的目標。如果讓她得逞,或者說,您屈服於她的欲·望,那她那尚未與您同化的靈魂將變得穩定,她雖然依舊臣服於您,但您將永遠無法擺脫女性的軀體。”

緹豐王子似乎有些高興,她說:“你可真會說,我幾乎已經認命了呢。那麼,我該如何變回男子的軀體呢?”

我說:“如果要用劇烈而魯莽的方法變回男性,您必須將您體內多餘的靈魂消滅,可如此一來,您體內那奪來的力量也將永久消失。”

“那聽起來挺可惜的。”

我拍着腦袋,苦苦思索,連聲說:“不,不,不,緹豐王子,那簡直可惜之至。我有更好的方法,古人說過:福兮禍所伏,禍兮福所倚。藉此機遇,我可以令這靈魂暫時隔離,讓您恢復原狀,隨後再慢慢馴服這搗亂的碎片。”

她帶着莫名的笑意望着我,她說:“你好像非常高興,面具。”

我怎能不因此而歡呼雀躍呢?她將成爲我完美的試驗品,讓我進一步瞭解靈魂、大腦、軀體之間的緊密關聯。我可以通過調節她的身軀,完善我操縱大腦的語言。

她朝我望了一會兒,雙腿併攏,像個完美的淑女,她說:“那麼,我們什麼時候開始呢?”

我匆忙解釋說:“我需要找一本名叫《煉金術士的靈魂試煉》的書,它由巫師赫爾墨斯所撰寫,記載了靈魂轉換所需要的大量材料與咒語.....”

緹豐王子忽然站了起來,拉住我的衣領,將我拽到她身前,她說:“我覺得你在敷衍我,面具,你想逃避我的擁吻,因而編造出種種荒謬的理由。我應該現在就吸乾你的血,將你轉化爲我的子嗣。”

我淚流滿面,慌忙大叫:“我說的是真的呀,王子殿下,請相信我對您的忠誠。”

她笑了起來,忽然吻上了我的嘴脣,我驚慌失措,大腦一片空白,她把我扔在牀上,令人垂涎的身體壓住我全身,像瘋子一樣一刻不停的吻我,我幾乎以爲自己會被她的吻憋死呢。

過了許久,她釋放了我。我連滾帶爬的從牀上逃開,手腳並用,一寸寸的挪到門口。

她自言自語的說:“奇怪,你完全沒有反應。你平時那些醜陋的欲·望到哪兒去啦?絕不可能是因爲我的魅力不夠,巴圖·英格爾與安邦德的表現都足以說明一切。”

那可不一樣,我的污言穢語和輕佻姿態也許屬於您,但我的心和身體都屬於輕蟬大人呀。

她又徐徐走到我身旁,俯身下來,對我說道:“其實,自從我逃離艾倫堡之後,我就一直想吻你了,面具。我想剛剛那樣的放·縱,不至於會讓我永遠受到這樣的詛咒吧。”

我不明白她這莫名其妙的衝動從何而來,但對我而言,這確實貨真價實的災難,因爲我險些就沉溺於她的美·色與誘·惑之下了。

我說:“不,王子殿下,剛剛那不過是肢體之合,而非靈魂之交,那不會對您有絲毫影響,但您務必剋制,須知縱·欲乃喪魂之先,違倫造乖張之行。您如果不加控制,總有一天,您會如同曼龍·英格爾那般成爲野獸的。”

她失望的點點頭,除下長袍,換上外套,站在窗邊,望着窗外的景色,過了片刻,她說:“最後兩個問題,第一,你需要多久才能找到那本書?”

我說:“我在血族獵人網站上見到過那本書,但它似乎已經被人買走了,這並不成問題,我可以請求張先生替我找到買家,我總有辦法搞到一套的。”其實我壓根兒用不着什麼書,不過我得弄得神神秘秘,掩蓋我那精妙而龐大的知識。

她又說:“第二個問題...在艾倫堡的地下,在真實之眼城堡之中,我被曼龍·英格爾噬魂的時候,我在靈魂戰場上見到過你,你知道那是爲什麼嗎?”

我心中一團亂麻,覺得記憶之門咔咔作響,岌岌可危,好不容易凝聚精神,擺脫困境,我斟酌着問:“我能問問在那個地方,我做了些什麼嗎?”

她激動的說:“如果不是你,我現在已經不復存在,我的靈魂將被曼龍·英格爾吞噬,我也無法在這兒對你說話、與你親吻了。你,或者說那個你的形象,救了我的命,簡直...簡直像是我的救世主一樣。”

我恭敬的鞠躬說:“如若那般,在下不勝榮幸。不過夢境之中,萬物無固,變化萬千,也許您曾經聽去過在下的某些建議,因而認定在下實有拙智,可以在危急時刻,稍盡綿薄之力,故而在夢境裡幻化出在下的身形,也未可知。”

她深深吸了口氣,似乎對這樣循規蹈矩、不露情緒的答案有些失望,她揮揮手,命我退下,我依照她所說的做了。

我折騰了大半夜,身心俱受煎熬,小兄弟一直被我死死壓抑,此刻忽然如絕峰劍催,矯然突起,我哀嘆一聲,忽然意識到我浪費了多麼可貴的機會,此刻恨不得狠狠抽自己嘴巴。

我望着空空蕩蕩的豪宅,拖着*般的軀體,邁着沉重的腳步,偷偷摸摸的走入一旁的廁所,捲起紙巾,將顫抖的手伸向了難以啓齒的地方。

第二天一早,我從自己牀上醒來,湊到輕蟬大人的牀前,讓她吸飽了我的血。對於血族和屍鬼而言,這是一種加深感情的慣例,一種相當於晨間親吻的神聖儀式,也是屍鬼對主人忠誠的象徵。

或者說,這相當於人類之間的媾·和。啊呀,我怎麼能說出這麼不知廉恥的話呢?於是我連忙從輕蟬大人身旁跑開了。

當我做完這一切,我打開電腦,開始尋找那本《煉金術士》云云的書。

正如我所說,此書並非關鍵,但我既然想起它來,便想將它搞到手,我一直有着近乎癡狂的藏書欲,以往受困於貧窮,未能得償所願,此刻擺脫清貧,自當貫徹生平志願。

而且那本書是一本原版珍藏本,由赫爾墨斯手寫而成,非常值錢,據說是用神秘的魔法從中世紀一直保留至今的。如果它不僅僅在血族和血族獵人之間流傳,而出現在黑市上的話,它的價格甚至可以買下整個下洋圖書館的藏書。但既然我打着替王子療傷的幌子,我所花費的資金都將由緹豐王子買單,這有錢而無知的人啊,別怪我揩你油水,佔你便宜。

不出所料,那本書已經被人買走了。賣家的資料無從得知,買家也隱瞞了身份。我抹去眼角流下的眼淚,一咬牙,想:甭管坑蒙拐騙,定要將它奪到手中。

於是我撥通了摯友先生的電話。

註釋:

佔據大腦——血族的訓誡之力,通常由梵卓族系獨佔,他們可以通過魔血之力而奴役任何凡人,凡人可以試圖抵抗,但這麼做通常是徒勞的。面具認爲這並非是催眠術,而是類似於低級的律令真名。

變幻形體——血族的訓誡之力,通常由剛格爾族系獨佔,他們可以改變形態,化作烏鴉、老鼠、狼、蝙蝠等等動物,甚至化作體內野獸的外形,如同小型的狼人。

召喚動物——血族的訓誡之力,通常由剛格爾族系獨佔,他們可以召喚動物,作爲自己的奴僕,比如老鼠、烏鴉、蝙蝠、幽靈狼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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