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地的幼獸失去了知覺,凱旋的英雄深陷失落,悲慘的受害者平靜入眠,而毒舌的女孩兒卻依舊不依不饒。
薩佛林又說:“我說的是真話呀?面具哥哥,你要直面現實。就這麼個和猞猁差不多大小的怪物,你有什麼好得意的呀,也不知道害臊。”
我含淚說道:“你又如何能明白?方纔之戰,乃是我強忍心中血淚,復仇雪恨的一戰。乃是我生平最爲榮耀的時刻。”
薩佛林不耐煩的說:“好好好,你去得意去吧,當我什麼都沒說。”
我擦乾眼淚,心頭的喜悅早就被她攪合的一乾二淨了。我爬起身來,正打算怪物最後一擊,只聽房門砰然作響,無策衝了進來,問我:“面具先生?發生了什麼事?”
我指了指安邦德,又一把抓起地上的怪物,還沒開口,無策有些畏懼,不禁朝後退卻幾步,顫聲說:“這是什麼鬼東西?”
我面色嚴肅,說:“剛剛那個叫指骨的血族,觸發了安邦德體內的寄生病毒,這傢伙肚子破了老大一個洞,鑽出這麼一個怪物出來,若不是我身手如電,只怕已經命喪於此了。”
無策問:“安先生沒事嗎?”
我得意的笑了幾聲,說:“換做旁人在場,這健美先生只怕性命難保,但在下何等人物?就算被吸成乾屍的人,老子都有辦法讓他還魂喘氣,運動如常。”
無策看了怪物幾眼,有些驚訝的說:“這怪物還真可怕,它斷氣了嗎?”
我們兩人仔細打量怪物,發現它雖然頭破血流,但還在微微呼吸,看來一時半會兒還死不了。
無策問:“它不會突然活過來嗎?我看它好像在裝死。”
我不屑的說:“在下何等智慧,它若在裝死,又豈能瞞得過在下?”還想繼續吹噓,這怪物猛然睜眼,爪子亂揮,我猝不及防,被它撓得滿臉是血,慘嚎一聲,手掌鬆開,這怪物四肢扭動,飛快的從地上繞了過去。
我怒道:“別讓它跑了!”這怪物奔行奇速,我看得眼花繚亂,不知該如何下手,正想分泌腎上腺素的時候,無策輕輕鬆鬆的一個邁步,伸手指在怪物腦袋上一按,這怪物哇哇怪叫,頭頂陡然凹陷進去,身軀陡然崩塌,匍匐在地,動彈不得。
我頓時說不出話來。
薩佛林冷言冷語的說:“你看看人家,輕描淡寫的,這根本和碾死螞蟻沒什麼區別嘛。”
無策驚慌的說:“糟了,我稍稍用力,可別將它弄死了。”
我連忙點頭道:“正所謂得饒人處且饒人,咱們混跡江湖,講究的便是慈悲爲懷,手下留情,和氣才能生財嘛。我方纔正是心慈手軟,纔沒有痛下殺手。”我說一句,薩佛林就冷笑一聲,弄得我心虛莫名,頭疼不已。
緹豐王子突然在門口現身,他說:“看來墨慈教會比想象中更加難纏,來吧,讓我們將這怪物關押起來,也許以後能夠進行一些有趣的研究。”看來他早就聽到了無策與我的對話,也不知他從何時來此的。
我癡癡的望着他,他穿着一身華麗的睡衣,齊肩的長髮整齊而美觀,此刻他卸去妝容,做中性打扮,依舊風致不減,面容完美無瑕,宛若清純少女,令我怦然心動。我捂住胸口,露出痛苦表情,悲慘的說:“緹豐,我受傷了。”張開雙臂,朝他撲了過去。
他一拳將我打倒,手掌冒出黑光,一個黑色的荊棘牢籠緩緩在寄生怪物周圍成形,將它嚴嚴實實的關了起來,那怪物生命力驚人,突然轉醒過來,在籠子裡大吵大嚷,卻絲毫掙不斷鋼鐵般的荊棘。
他說:“面具,你繼續照看安邦德。我無需睡眠,隨時會注意你這兒的情況。”說罷轉身離去。
無策拍了拍我的肩膀,同情的說:“面具先生,你需要我留下來幫你嗎?”
我暗想:你留下來有什麼用?唯有美人相伴,才能長夜無眠哪。嘴上卻說:“兄弟自管回去睡覺,你這等弱血者,經不起這般折騰。在下一人綽綽有餘,何況有緹豐王子從旁照應。”說完這話,我從地上翻身站起。
無策離去之後,我探了探安邦德的脈搏,又與他的大腦溝通一番,這人體格強壯,雖然受到這等重傷,但卻依然苟延殘喘。我施展手段,將手指間變化爲針線,將他的傷口縫合,又指揮他的身體自行消毒。忙活了大半夜,總算把他搶救了回來。
等我忙完,差不多已經是凌晨四點了。這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刻,我望着窗外漆黑的樹林,以及樹林深處那野獸偶爾閃現的眼睛,感到疲勞如暴雨般襲來,我打了聲呵欠,正準備閉眼小憩片刻,忽然,我感到體內的肋骨旁產生了一絲麻癢的感覺。
我警覺起來,微微一想,頓時嚇得冷汗直流。因爲我頃刻間想起了與指骨之間的作戰,他的手指掠過我的肋部,幾乎將我的肋骨抽走,但也有可能,他在那短短瞬間,將亞克·墨慈的寄生病毒注入我體內,經過短暫的潛伏,現在正要孵化出來,就像安邦德身上發生的慘事一樣。
我念道:“反觀自照,關心見性,體察入微,患生畏死。”
我的大腦開始進行局部的深入檢查,自我意識剝離開來,對着傷處層層檢視,不放過哪怕一絲異樣。
沒錯,在我最下方的肋骨處,皮膚的血管之中,一個細小的綠色囊腫正在緩緩成形。我體內的營養在不知不覺中朝它流去,而它正在急速擴散,半徑在一秒鐘內延伸了大約1微米,而且增速還在不斷遞增。
這毫無疑問是亞克·墨慈的病毒,這位強大的血族魔神體內匯聚了十三位元祖各自的異能,他的病毒借用的是元祖羲太的寄生詛咒,並通過他強大的魔血之力讓其飛速蔓延。
剎那之間,我心中閃過一個念頭,非但不覺得害怕,反而欣喜的叫了起來。薩佛林絲毫沒察覺到我的異樣,她說:“你一驚一乍幹什麼?做惡夢了?”
我不吭聲,捏緊拳頭,激動的不停抖動。我在腦海深處想到:我可以學習寄生詛咒,我可以觀察這個寄生怪物的生長和結構,模仿如何製造這樣的細胞,也許那會用到微量的魔血,需要消耗一些體能,但這可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啊。
我將學會寄生的能力,如果更進一步,我可以將我的意識轉移到一粒小小的細胞之上,經過漫長的進化,我也許能獲得轉生!即使*毀滅,我也可以永生不死!
但我仔細想想其中涉及的困難,又不禁深感無望。那將牽涉靈魂的附着和轉換,必須將意識與大腦切割開來,這意味着我需要一個遠距離傳輸信號的人工大腦,而且能以光速不受干擾的傳遞信息。。。。不,這難如登天,遠遠超出我此刻研究的範疇。
也許綠面具可以做到這一點?但我卻不行。綠面具對轉生和蠱毒術的研究令人瞠目結舌,她能夠將已經死去的我復活,光這一點就足以讓我肅然起敬了。
現在,還是讓我先學會製造寄生的病毒吧。
我緩緩閉上眼睛,將一切雜念拋在腦後,暫時切斷了腦海中與薩佛林的溝通渠道。我的世界變得死寂而黑暗,在空曠的黑暗之中,唯有那個不斷膨脹的寄生病毒,宛若一顆心臟,在半空中緩緩跳動。
我製造出一些探測用的白細胞,在寄生病毒上破開幾個小洞,無聲無息的溜了進去,開始仔細瞻仰其中的結構,分析病毒中蘊含的成分,體會它發出的微妙而強烈的波動。
真是絕妙的結構,簡直堪比上帝的造物,精緻絕倫,至臻至善,完美無缺,令人由衷讚歎。
藉助這樣的寄生病毒,散播病毒的原宿主可以感知病毒寄生者所能體會的一切,就像七年前的倫敦,亞克·墨慈能夠藉助病毒感知到輕蟬大人那樣。
也就是說,如果我將這寄生病毒放在輕蟬大人的身上,我將可以一窺她沐浴更衣,纏綿入睡,心亂情動,香·汗·淋·漓的一切。。。。。
又或者,我可以知道娜娜小姐的一切隱·私,包括她的三圍尺寸,她是否依舊純潔,她對無策與緹豐王子的感情,以及她吸血時所產生的快·感。
當然,我還可以想法對近在咫尺的緹豐王子下手,雖然他本質上是個男人,但沒關係,我可以改變自己大腦的思維習慣,讓自己能夠從中體會應有的樂趣。
我喜不自勝,險些分散了心神。但我很快又重新振作,繼續收集病毒細胞體內的一切信息。
在現實世界中,我足足花了兩個小時才完成了一切分析研究,這兩個小時對我而言,卻相當於大腦一天半的漫長時間,在腦海的世界裡,時間的流速異常緩慢,這得益於大腦無以倫比的運算速度。
我從病毒細胞中脫身而出,驚恐的發現它已經蓄勢待發,腫脹的快要撐破血管了。我急忙從內部破壞了病毒細胞的結構,體內分泌出致命的神經毒,用巧妙的方式注入到病毒細胞內部,輕易的殺死了它,待它微微消腫之後,我指揮血管將其傳輸到胃部,用油脂包裹起來,杜絕它接受任何營養,防止它有死灰復燃的跡象。
完成這令人驚歎的壯舉,我睜開眼睛,抹去疲勞的汗水,撫平激動的情緒,歇斯底里的大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