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寫了我的枕頭.”
“轟”。
好似堤壩泄洪，大浪滾滾滔天。
有人捂着肚子，一個勁的拍課桌，笑岔了氣。
“肅靜。”班主任大叫，等班級內安靜下來，道，“我到現在都難以想象，會有如此奇葩的思維，就這個作文標題，給分超過30分那批卷老師都是吃……”
趙紅英到底是教語文的，還是很注意素質的，把話頭收住，道：“恩，吃白飯的。在這裡，我記錄了一段內容，在這裡讀一下，大家一定要引以爲戒。”
“我的枕頭長47公分，寬14公分，高6.8公分，當我後腦頭下壓時，體積下降7分之一，左臉下壓接觸面小，同比降低4%，左側遠離心室利於睡眠，可能增加睡眠質量5%到9%……”
“這是作文嗎？啊，楊帆，你絕對是故意的？”
“新意啊，老師，我就是覺得以前作文不行，這次特意創新的。”楊帆滿臉無辜，在心裡大叫有沒有這麼差啊，好像這段還可以啊。
同學已經笑的前俯後仰，都快喘不了氣了，奇葩，真是奇葩。
“好一個創意，回頭再和你說。”趙紅英也是氣樂了，到現在還不知反省，“繼續說排名。”
關於自己的事，笑過後，班級霎時一靜。
“第五名，葉浩然。”
葉浩然的理科分數，若非楊帆冒出，可是長期霸佔班級第一的，被文科拖後腿了。
……
第九名，宋明輝。
……
第十二名，蕭紅葉。
……
前二十讀完，除了楊帆進入名單，基本沒什麼意外。
“這回班級總分排名，是五個理科班裡第二，進步非常大。大家都知道，以往我們班是保四爭三。至於原因，還是數學的問題，下節就是數學課了，陳老師會和你們好好講講。”
趙紅英一看時間，自習時間馬上過了，道：“班長，本子給你，趁空閒你安排人把排名和分數寫到黑板上。”
“是，老師。”曾思思上前接過本子。
她點點頭，離開。
感覺胳膊肘邊又有了動靜，紙條遞過來。
“我這次還是沒進前20。”
楊帆知道林雨薇很急，不管多努力，她都保持20到25之間。
“分數別多想了，走向文學吧，少女。”楊帆寫道。
“文學也不被人看好，寫了被同學笑話。”
“放心，我可以幫你。”
“你作文這麼差，怎麼幫？”
什麼?竟敢如此小看我。
楊帆鬱悶地把紙條撕爛，真是恥辱，要崛起，要逆天。
第一節數學課，陳長億把厚厚卷子一放，道：“恭喜三班的各位同學，這回你們數學成績，相當出彩，把其他班級壓的沒脾氣。”
陳長億不是班主任，不需要走打壓提升的一套流程，人也比較好說話。
“我點名，按照順序把卷子發下去。第一名，楊帆，148分。”
這個班主任提過，沒有意外產生轟動效應，大家都平淡接受了。
“第二名，葉浩然143分。”
“第三名，沈弘毅136分。”
“……”
“第七名，宋明輝。”
讀到這裡，陳長億一愣，這位數學課代表可是包入前五的，這回是發揮差還是什麼原因。
他沒有說什麼，繼續讀：“第八名……”
……
收到卷子的同學立刻展開討論和攀比，順便秀一下優越，刷一波豔羨。
“好了，先不要看錯誤和比較分數了。”陳長億放聲大叫，等學生注意力集中道講臺，道，“有些同學可能發現了，這回分數前進不少，認爲數學有很大進步的站起來。”
班長曾思思第一個站出來，其他人……沒有。
陳長億蒙了，難道沒人發現？
“想當然了。”陳長億一拍腦門，明白原因，數學成績分數上下浮動很正常，發揮，題目難度，只有比較了全年級才發現三班進步。
曾思思發揮穩定，善於總結，大局觀強，才剖析出原因。
“好吧，問你們估計也搞不明白，你們服從安排就是了。”
陳長億無語，振奮人心的時刻打在了空氣上，心口都發悶了，道：“班長先坐下。那個楊帆，我們幾個數學老師商量好了，晚自習時這份卷子，由你在階梯教室，統一講解，有沒有問題？”
楊帆呆了幾秒，也沒人提前通知啊，難怪馮老師今天不上課，必然是相互溝通過了。
“行，沒問題。”
“好。”陳長億大喜，道：“各位同學，晚上7點請帶好筆記本，錄音筆等等到階梯教室，這回，會讓你們受益終生的。”
陳長億話裡話外，都在表達重要性。
悟性好的若有所思，與以前分數對比，又想起楊帆一次課外輔導。
原來如此。
“有人可能不理解，等上完課後，你們就知道了。記得一定要錄音和拍視屏。現在，把卷子放一邊，我們上課。”
……
數學結束，輪到語文班主任上場，同樣的卷子下發。
“錯誤的地方先找同學訂正，改天再講。這節課，我們來好好說說作文的事。”
話一出，班級了人人帶笑。
到了高三，作文這塊，學生已經形成了自己的文風，也同樣有自己的理念。
多加點成語，多加點排比句，等等，都是能加分的。
40分作文，絕大部分人都是30多一點，再差再差二十五六還是要給的，這是正常批卷老師的底線了。
趙紅英心裡有團火焰，實在是太丟人了，到了高三還要教作文的水文手法。
“題目是我的什麼？第一等立意，肯定是人物。出題人就也是爲了看人物的情感糾葛等等。寫的再水，三十分穩拿，是穩拿。”
趙紅英聲音放到最大，氣急敗壞道，“那個楊帆，你懂了嗎？”
“老師，我的親戚朋友都是一幫逗b，作文是嚴肅的，神聖的，怎麼可以瞎扯，沒有帶入感啊。如果閱卷老師看地嘻嘻哈哈，當成小說來看，會給高分嗎?”楊帆還是覺得自己作文好，別人都不理解。
趙紅英覺得自己得了心臟病了，心已碎成十七八塊，喘口氣，壓下脾氣，道：“好，人物不行，那就走第二等。秀文筆，秀恩情。我的家鄉，我的祖國，多用排比擬人，把感情昇華，未必沒有高分。”
“太假大空，誰都不是傻瓜，知道寫的假還給高分，發神經了。叫我批這種作文，五分十分差不多了，我們是高中生，不用做政府報告，要有激情，要有朝氣。”楊帆道。
“說的好。”
“不錯，不錯。”
“和我想的一樣。”
一幫同學支援起某人，剛壓下的脾氣趙紅英火光上涌，大叫：“好，那你說說，你那個枕頭，到底有多牛b，立意點是什麼？爲了表達什麼感情，能引起什麼情感共鳴？”
楊帆微微一笑，水貨都不懂欣賞文學的美感，且看我如何讓你們心服口服。
“我的立意點就是人類的生命，呼籲人類對健康要重視。”
“哇。”齊聲低呼，同學們傻眼，好有逼格的文學內涵。
在萬衆矚目下，楊帆站起來，侃侃而談：“衆所周知，枕頭陪伴人類整個生命三分之一時光，光時間就超過妻子，父母等直系親屬，枕頭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
“嬰兒一歲就要開始用枕頭，百歲老人還要用。枕頭已經是生命裡最重要的夥伴了。”
……
“根據統計，如果枕頭舒適度不足，第一影響睡眠，第二影響壽命，睡眠是不佳效率就差。
……
“每人都要尋找最適宜的枕頭，即爲了生命也爲了生活。”
……
“最高高度一般以10-15釐米爲宜，低區3-5釐米，人體最佳舒適度。”
……
“楊帆說的很有道理，我要回去研究研究。”
“條例清晰，論點明確，好文啊。”
“原來我失眠就是因爲枕頭，漲見識了。”
“精彩文章，文字有用纔看的進去。”
……
“恩，還行。這篇文章被埋沒了，有點可惜。”趙紅英也跟着點點頭，隨即瞪大了眼睛，這到底是什麼東西。
眼睜睜的看着學生被人洗腦，連自己開始認同，班主任不能接受。
“好了好了，不要說了。你回去看看論文和作文的區別，自己百度吧。”沒法教了，這個學生沒法教了，趙紅英放棄了，“你看着辦。”
“老師，我知道了。”
楊帆覺得閱卷老師不懂審美，就喜歡吹牛，一點都不求實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