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極生悲，這是我現在能想到最合適的一個詞。
當老鬼將鏽跡斑斑的厚鐵門打開時。電筒燈光下照着的是一堵紅磚水泥牆，那牆就在門後死死的封住了去路。
“不是吧，這麼點背？”老鬼走上前看了看，用手摸了摸，確信那不是一面道具，而是實實在在的水泥石磚。
塗國慶沒有說話。從門側轉過來點着一根菸。臉色晦暗難明。
至於我，則是失落透頂，本來以爲最不濟也能進去查看一番。若是有姐姐最好。若是沒有則可以排除之後選擇下一個目標。
我越看那牆越生氣。心裡的不甘也越發濃重。
姐姐已經消失有一陣子，期間因爲龍瑤的事情打斷。這時日長久之下我很擔心她的近況，那夥人會不會打她？會不會羞辱她？會不會因爲那份該死的文件對她實施一些沒有人性的手段？
一想到這些，鬼臉女那最後一個電話中姐姐傳出的慘叫就開始在腦海中盤旋。一些不好的畫面開始不自覺的在腦子裡形成。
之前也就罷了。特別是在看了姐姐的日記之後我便明白了她的行爲和苦衷，根本無法坐視不理。畢竟，那是這個世界上僅剩下和我帶血緣的人之一。而她，還對我有着隱藏至深的感情。
“混蛋！混蛋！”我突然爆發，跑上去照着水泥牆猛踹幾腳，灰塵和風化的水泥塊撲簌簌的直落。
塗國慶和老鬼一左一右架着拖開，罵着“發什麼瘋”。可我真的就像瘋了一樣，即使被架着，身體也橫了起來朝牆猛踢，但凡我能夠着一點，便決不放棄，那牆似乎成了我所有憤怒焦急的替代在承受着我我這個瘋子的發泄。
“夠了！”塗國慶低吼一聲將我甩在地上，瞪着我的眼睛裡帶上了火氣。
“你發瘋也挑挑地方，要是讓人發現了咱們，你怎麼救你姐？冷靜點兒！”塗國慶再次低吼了一聲便要走開。
就在這裡，突然“咣”的一聲響動從門前傳來，那聲音在空蕩的防空洞裡傳出去老遠。
然後“嘩啦啦”的響動開始變急，老鬼轉身用電筒一照，我們竟看到那堵水泥牆的頂端開始碎裂並掉下，整堵水泥牆開始變得彎曲，中間凹回，上端滑落，整面牆便在眨眼間倒塌了......
塵土激揚，我們三個狼狽的向後面跑去。然後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都低聲的笑了起來。
“這是誰包攬的工程，這的吃多少油水才能幹出這種豆腐渣的事兒？”老鬼自打見了塗國慶後出奇的話多，完全像變了一個人。
塗國慶擡腿踢了我屁股一腳笑道：“孃的，你說你這狗.屎運的多強才能遇到這樣的事兒？”
我傻笑着沒有回話，只是知道我那幾腳應該是立功了，一腳踹出個新局面。
三人聊了幾句等塵埃落定，塗國慶分了我一根熒光棒，便一起走到門前向裡面看去。
當熒光和電筒將這片黑暗照亮了後，只看眼前牆後只是一個不算太大的貯藏室，到許多殘破的桌椅板凳被堆放在周圍，沒有窗子，只有一扇木門。
我們三個越過倒塌的磚牆走進去，塗國慶檢查四周，老鬼則是檢查木門，只有我站在那裡不停的打量四周，臆測着這到底是通向哪裡。
老鬼在門前鼓搗了一陣，突然罵了一句“艹”，等我麼都看過去，老鬼說道：“這門兩道鎖，門那邊還上了個鏈鎖，你們過來看。”
我和國慶哥走過去一看，只見木門的門鎖已經被老鬼打開，透過一條縫隙可以看到門外還上了一條粗大的鏈子鎖。
門外的光景勉強可以看到一點，一條走廊從門前直通，牆壁被刷的煞白，對面可以看到一間有木門的家和兩間全玻璃的實驗室。只是走廊的燈彷彿沒有全打開，看得不是十分清楚。
我們輕輕地合上門，三人扎堆兒誰都沒了言語。
塗國慶擡起胳膊，用熒光棒照了一下手錶，我偷眼一看已經是半夜兩點半。十月的早晨天亮大概在六點半道七點之間，也就是說，我們剩下的時間在四個小時左右。
“老鬼，能弄開那個鏈鎖不？”塗國慶靠在一張廢棄的老闆桌上，臉色愈發凝重。
老鬼搖搖頭，嘆口氣道：“不怕動響我肯定沒問題，就怕引來人啊。還有外面連鎖那個門把手不像是裝上去的，像是直接焊死的，要從裡面破太費時間。”
局面再次陷入困頓，三人都沉默着想辦法沒有說話。
我揉着有些發酸的脖子，不經意間仰起頭。愣了一下又仰起來，只見一個不到一米見方的通風口在房頂的正中央上，我突然想到一些電影電視劇裡的畫面，好多場景不都是在這通風管發生的嗎？
“國慶哥，老鬼哥，你們覺得......”
“說，別支支吾吾的。”塗國慶沒有開口，老鬼有些心情不好的哼了一聲。
我生怕自己說的出了笑話，不好意思的用熒光棒指了指頭上的那個通風口道：“咱們能從這裡進去嗎？”
誰知老鬼看了一眼便沒有再看，笑笑說道：“你要是去國外還差不多，那管道放你兩個都不成問題，可按咱們國內的標準，沒可能的，普通建築的通風管道，直徑撐死是五十釐米，你身子卡進去就動不了了。”
我一聽，剛剛燃起的希望頓時滅掉，不高興的蹲在地上不再吭聲。
“老鬼，你還別說，這保不準是超標或按照國外標準訂製的，你別忘了我和你說的，這是個地下基地，整個悶在地下的，通風不好說不過去的......咱也別光說，上去看看！”塗國慶說完便從旁邊取下個辦公椅放在通風口下，老鬼則是從包裡取來一字錐和扳手，沒幾下，扇面被塗國慶取了下來。
塗國慶先將一個熒光棒扔了進去，然後兩手扣住房頂通風口的邊緣，雙臂用力、腳下一蹬整個人便躥了上去，沒過兩秒，只聽見房頂幾聲輕響，塗國慶已經扭過頭來笑着看向我們：“老鬼你個戳蛋，還不如人家一個15歲的孩子，這管道直徑怕一米半都不止，早超標了，快上來！”
我聽着心裡狂喜，一是自己在他們面前終於有了點作用，二是這裡既然能進去，說明找尋姐姐的行動終於可以繼續，整個人都有些飄。
老鬼讓我先上，塗國慶拽了我一把我便爬了上來，前面是塗國慶，後面是老鬼，三人像三隻巨大的老鼠匍匐在管道里等待前行。
管道里很髒，各種灰塵、蛛網、油垢遍處可見。這時塗國慶躺下身子從口袋裡拿出手機向我們晃了晃：“都調靜音，還有老鬼你記一下路線，分析一下走向，這是你的特長，別到時候出不來咯。”
我們按照塗國慶說的照做好，三人沿着管道繼續向前爬去。只爬了沒有兩三米便到了一個分叉，老鬼說了一聲“這就是門外走廊上的主通風管道”然後示意我們繼續爬，等三人都到了主管道，老鬼拿着電筒照向左邊，居然沒有看到底，而照向右邊的時候卻發現沒有七八米的地方管道給拐了彎。
這主幹道上每隔五六米便是一個可以拆卸的四方通風口，昏暗的光線便從通風口的縫隙射了進來。
三人沒有繼續爬行，老鬼從那個通風口向下看了看觀察了一下鏈鎖的情況低聲道：“國慶，我必須下去先把鏈鎖弄開，否則到時候出了狀況跑也沒地兒跑，而且總在這管道里爬來爬去不是個辦法，時間不夠用。”
塗國慶想了一下點頭，兩人合力便將通風口的護欄給取到一邊。
老鬼先是伸出去腦袋迅速左右看了一下，低聲說了句“沒攝像頭”便扣住通風口就要翻身而下。
就在這時，走廊裡突然響起了高跟鞋踩地的聲音，十分清脆。
老鬼趕忙縮了回來，和國慶合力將護欄放好便誰都沒敢亂動。
不一會，高跟鞋的聲音越來越近，並且走廊響起了對話聲。
“崔主任，你給我的那些樣品還是不夠，現在眼看就到了關鍵時刻，大家都已經開始24小時倒班了，眼看着s樣品就能出來，你可要保證供應啊！”一個嬌冷的女聲伴着高跟鞋聲先傳到了我們耳朵裡。
崔主任？我立刻想起來當初第一次來工廠時，那三個巡邏人談論的變態。
“哼，你當樣品是外面的大白菜？你想買他就能賣？那是活生生的人好嗎？原來存貨多少？肉房都快堆滿了！光給你們這個部門就撥付了70%的存貨，其它兩個部門加起來才30%！你們研究廢了多少？你自己心裡沒數？現在到處都查的緊，沒那麼多樣品。”這個聲音十分嘶啞，像是個中年人。
這時兩人已經走到了我們通風口的下面，只見一個短髮戴眼鏡的漂亮女子穿了一身白衣，一把摟住了一個有些禿頂的中年人，撒嬌道：“哎呀，崔主任你不要這樣說嘛，你給我們的多，我們也給你出的成績最多不是嗎？你答應我好不好嘛？”她說着竟然整個身子貼了上去，不停的用胸部蹭着那個中年人的胳膊。
中年人“哼”了一聲轉過身來，一把就握住了女人的胸部，另一隻手從女人的短裙下伸了進去，淫.笑着說道：“盡給我打小聰明，不就是看上下個月的階段獎了？三百萬現金，你個小財迷！向要增加供應也不是不可以......就看你了。”
那女人被他摸的開始嬌喘，乾脆貼到崔主任身上嬌聲道：“你又不是第一次了，沾的光還少嗎？”
“這次我要你的菊花，其他地方沒意思，你讓我弄我都沒興趣。”崔主任的笑聲更加淫.蕩。
那個女的嬌罵一聲“討厭......別在這裡”，兩人便摟着朝我們原先看到的那個全玻璃的研究室走去。
崔主任從白衣裡掏出卡片在門口刷了一下，綠燈亮起，兩人便粘着走了進去......
等那邊沒了動靜，塗國慶拍了拍老鬼的肩膀說道：“你去開鎖，我和富貴從管道進那邊實驗室裡，我們需要一些消息和那張卡！”
老鬼道了聲小心，拉開護欄看了看便翻身而下。
塗國慶大概辨認了一下方向，便示意我和他朝着崔主任進去的實驗室開始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