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明腦子發漲,坐在地上呆呆無語,腦子空空。也不知過了多久,纔看向周圍,只見四周黑暗無比,不能視物。一時茫然無比,道:“這是哪?我怎麼會在這?我不是在無邊盡海中嗎?”
這時,一個空空蕩蕩的聲音道:“這裡是神界亡靈塔。”雲明大驚,道:“什麼?我什麼時候到了神界了?你又是誰?”
那聲音虛虛實實,若耳邊若萬里之外,又是震耳欲聾,又是細如線絲,道:“你的靈魂在往生殿往生了,你的身體被人帶到了求生塔。所以你到了亡靈塔。”
雲明振了振身體,在地上爬起,卻仍看不見什麼,道:“你是誰?”那聲音道:“我不是誰,我不是人,也不是鬼,我什麼也不是。我是一股天地意念。”
雲明道:“什麼?”那聲音道:“亡靈塔立於大雪山之頂,天地亡靈匯於此處,有神帝馮風雪之子,有火門冷帝業之魂,有南海歸於者之魄,也有釋禪靈王楚江月歸海魔皇齊歸海的散魄……他們在外面而死,在這裡重生。”
雲明道:“他們呢?在哪?”那聲音道:“無處不是。”雲明一時感到毛骨悚然,道:“什麼無處不是?”
那聲音道:“亡靈塔……亡靈聚焦之地,他們在遊走,只不過他們都只是無意思的一縷散魄了。”
雲明看看四周,道:“我怎麼出去?”那聲音道:“出去?爲什麼要出去?”
雲明臉上一變,道:“你不讓我出去?”那聲音微嘆一聲,道:“你還是沒聽明白嗎?”
雲明道:“聽明白什麼?”那聲音道:“天下的亡魂歸亡靈塔,也只有亡魂才能歸亡靈塔。你已經死了,已經是亡靈了,還想出去做什麼?”
雲明臉上劇變,猛的站直了身子,道:“什麼?我是亡靈了?”那聲音道:“是啊!你已是亡靈了……沉醉了吧!亡靈是不該醒的。”
雲明身體一顫,雙眼模糊起來,漸漸的,看不清任何東西,也感受不到任何東西,緩緩倒了下去。
時間過去了一天,亡靈塔中沒有變化,又過去了一天,日頭依然生起,只是沒照進亡靈塔中,又過了一天,日落西山……
過去了一年,兩年,一切還如尋常,並無甚變化。又過去了十年……二十年……亡靈塔中每一年亡靈便多了一些,卻依然沒什麼反常。一切就這樣下去了,重重複復,日落月起,月墜日出。
時間一去便不知多少年,或許只有數百年,或許已過了數千年甚至數萬年。從往生殿中出來的人有沒有順利到達求生塔並通往神界,沒有人知道,也沒人願意知道。
神界如常,九大宗門立於九處。而神界中的修道者也與凡塵界中的修道者無凡一二。
神界有九大宗門,其中三大宗爲神界之巔,便是飄渺採天宗、聖善宮、天山萬佛樓。其中飄渺採天宗爲九霆神帝馮風雪所創宗門,其下一一爲之統領。
歲月模模糊糊的過去,一天接近黃昏時,在一座連綿不絕的青山上,白雲浮動,開始聚合,暗暗一片,似乎要下雨了。青山下的梯路上,一個白衣男子手打着傘,緩緩向山上走去,身旁還跟着一個黑衣女子。
白衣男子臉上淡淡,毫無感情波動,而黑衣女子靈眸皓齒,雲鬢霧鬟,十分漂亮,三千青絲甩在背後,尤若瀑布,嫋嫋婷婷。
兩人走到山上,小雨漸下漸停,絕壁上數株樹搖着動着,山花因雨落成殘。山上虛煙嫋嫋,彷彿是燒飯的炊煙。
而山頂上一個山門打開來,山門左右花開正濃。白衣男子看向山門中,道:“聽說這裡的花開得最好,有一首詩是這樣寫的。”說着,便吟了出來:“花在飄渺好歲月,山下山花依次開。問得開因開此處,我爲卿心爲卿栽。”
黑衣女子點點頭,道:“飄渺採天宗上的花確實開得最美。”兩人看看賞賞,仿如四處無外他物。而前面山門佇立的兩個白衣男子見到兩人,臉上大變,匆匆走了下去。
白衣男子看向那山門,打着傘緩緩走去,山門前一些弟子見狀無不大驚,拔劍而出,對準了白衣男子。
白衣男子微微一笑,擡頭看向前面一座雲峰,見幾處花葉擺弄雲尖,波光映照綠轉紅,小雨細線暗影風。
雲峰之上一個洞門開着,從中一個平淡的聲音道:“退下吧。”聲音落下,左右兩邊的飄渺採天宗弟子急忙退下。
白衣男子道:“怎麼樣了?”旁邊黑衣人道:“天山萬佛樓、聖善宮已被魔軍踏平。”
白衣男子不語,仍看着雲峰,這些話本是爲了告訴雲峰上那人。雲峰上那聲音道:“只剩一個飄渺採天宗是嗎?”
白衣男子道:“六千年前,你召集九大宗門,百餘名高手圍殺楚江月,如今也只剩你了。”山門周圍衆弟子又怒又驚,提劍於手,卻又不能上前,也無力上前。
雲峰上那聲音輕輕一嘆,道:“你找我?”白衣男子雙眼如電,道:“不錯!馮風雪,我便是來找你這個九霆神帝!”
雲峰上霧氣靄靄,青松隱隱,那聲音沉默片刻,道:“我們本來也算無怨無仇?”白衣男子道:“確實沒有仇恨。”
那聲音道:“你爲了楚江月而報仇?”白衣男子道:“我算是他的傳人,沒有他,我早就死了。”這白衣男子自然是雲明,只是雲明不是已經死了嗎?怎麼會活過來了?
雲峰上那聲音道:“六千年前,楚江月確實算是我殺的,齊歸海也是我引去的。”雲明道:“馮風雪!你還不下來?”
從雲峰中,一道身影緩緩走出,踏雲而下。雲明看向那人,只見那人一身白袍,袍上兩道金絲從兩袖繡上,直到後背,似是兩道金龍。身高八尺,雙手背在後面。頭戴金冠,臉目卻隱在金冠上的珠簾後,看不清楚。
馮風雪看向雲明,道:“你果然沒有死在往生殿之中。”雲明道:“你也知道往生殿?”黑衣女子道:“往生殿本是魔皇一件魔器,後來掉失入凡塵界便化作無邊盡海中的一座宮殿,想來已經成靈化形了。”
馮風雪看向那黑衣女子,道:“你就是齊歸海的女兒蕭畫?”黑衣女子冷冷道:“不錯,我就是蕭畫。”
雲明右手一彈,一把長劍握於手上,雙眼如電,射在馮風雪身上。馮風雪臉上仍是平淡無波,在雲明手上長劍看了一眼,道:“你手上的劍本是出自火門的……不過如今好像不是了。”
雲明道:“這把劍本來喚作風雲純陽劍,後來由我魔界與大雪山合力重鑄,化作陰陽魔道劍。”
馮風雪右手輕輕一握,一把長劍掌在手上,長劍如冰似玉,如雪似雲,晶瑩剔透。
馮風雪道:“當初齊歸海令魔尊入飄渺兵刃塔盜取僅成雛形的聖器,風雲純陽劍便是那時被盜了下去的。”此時天色漸昏,又是雨天天氣,黯黯一片。
飄渺採天宗上的衆弟子遠遠圍着,也不敢上前。雲明道:“不錯。”馮風雪道:“我令九大宗門採取天地靈源,或純陽、或純陰、或雨或雲,鑄成聖器雛形。你手上的劍已不是雛形之狀了。”
蕭畫冷笑一聲,道:“我族以魔界天地爐爲鼎,萬丈魔火爲煉,化深海血龍劍與風雲純陽劍於一體,自然不是雛形了。”
馮風雪點點頭,道:“本來九件聖器中最多也只有三件能成大乘,風雲純陽劍在魔界中確實能成大乘。。”
雲明右手一振,陰陽魔道劍上黑光與金光交纏而起。馮風雪看向西邊落日,道:“不要再落了。”只見落日竟似真的不落了,反而上升了幾分,又照亮了世界。
蕭畫向後退開十數步,道:“雲,小心,他手上的劍應該就是蘇靈承影劍,早成就大乘了。”
雲明看了看西邊落日,道:“該落下的總要落的。”話說完,那落日竟慢慢墜了下去。雲明右手一彈,已然出劍。
馮風雪身體一斜,長劍刺出。兩把長劍交光映照,化在天地間。雲明每一劍刺過,竟如滄桑歲月一逝而過。
馮風雪劍如雲、如風、如雪、如落葉,輕盈之至,竟能輕接過雲明劍式。兩人兩劍,傾時已過了數十招,只留下虛影於地。
雲明劍若萬載歲月,令人見之撼動,馮風雪的劍又如同滄海浮萍,只是這浮萍卻是再大的浪也無法翻得過他的。
山峰上暗光流轉,雲明身體一縱,憑空立住,陰陽魔道劍捲去,馮風雪向前一踏,劍起接過。兩人從地面上打到天空中,只化作兩道虛影。
雲明右手變勢,陰陽魔道劍在手上一轉,喝道:“斷劍術!斷影恆生!”這一劍刺去,只在電火之間便刺過,其威勢卻不見半分。
馮風雪向後一退,踏雲翻過數十步,雲明劍如流星,馮風雪退過便也跟到了他身前。
馮風雪右手一振,蘇靈承影劍刺出,口中念道:“落劍術,蕭蕭葉落。”這一劍刺出,如化作萬片林葉,蕭蕭而落,完全罩住了雲明。
雲明劍起而過,直刺而出,只見一道白光閃出,“叮”的一聲,兩把長劍劍尖互對,停了下來。
馮風雪右手緊握長劍,全身之力只在劍上,雲明身上黑光金光轉開來,劍勢不減,忽的喝道:“殘劍術,殘月殘雪!”一劍翻轉而上,劈了過去。
馮風雪右手一翻,長劍斬開,道:“離劍術,離離天地!”兩劍互對互抵,“嘭”的一聲劇響炸開來。馮風雪向後一退,移開數十步,而云明臉上微白,也退後了數十步。
馮風雪身體一振,一劍仍是刺出,雲明抽劍而出,又與他戰作一團。此時兩人打得化影,早在天空中消失了身影。地下的蕭畫與飄渺採天宗弟子向上看去,眼中茫然,不知兩人如何了。
兩人本是絕頂高手,手上聖劍更入大乘,所用劍法又同出一系,每一劍每一招相互一抵便互消了。雲明雙眼一睜,兩把金刀從眼中射出,馮風雪臉色不變,劍起劍落,竟化作虛光罩下了金刀。
雲明道:“冥山七劍術後三招果然落在你手上,六千年前,你便是爲了前三招才下令追殺楚江月的吧?”馮風雪淡淡一笑,不否認也不承認,手上一迭,劍又出手。
雲明身體一縱,一劍刺去。日頭徹底墜落了下去,天色黑暗一片。山峰上衆飄渺採天宗弟子點亮了天燈,照亮天地,卻不見雲明與馮風雪兩人。
雲端之間,雲明一劍刺過,“嗤”的一聲,直透過馮風雪的封鎖,到了他的面前,而馮風雪右手一遞,長劍也到了雲明脖頸前。
雲明身子一斜,長劍捲去,馮風雪急接而過。電火之間,雲明一劍劃過,一頂金冠削落於地。馮風雪劍上一甩,一道鮮血也甩了出去。
雲明臉上一白,向後疾退出數十步,胸口上多了一個小小的血洞。右手一握,長劍刺入雲端,看向馮風雪,眼中一縮,臉上大變,道:“是你!怎麼是你?”
馮風雪失去了金冠,面目顯現在出來,卻是一張較蒼白的面。看向雲明,道:“爲什麼不可能是我?”
雲明站了起來,眼中滿是不可置信,道:“李知塵!怎麼是你?馮風雪呢?”
面前那人,赫然是李知塵,而不是馮風雪!李知塵臉色淡淡,道:“你可以繼承楚江月,我也可以是馮風雪。”
雲明道:“什麼意思?”李知塵雙眼閉上,沉默不語。在一座大殿中,李知塵臉色蒼白一片,嘴角掛了一線鮮血,看向前面一片簾幕,道:“你是誰?”
前面簾幕後一個蒼老的聲音道:“你……你回來了……你終於回來了。”李知塵勉強站起來,道:“什麼回來了?”
那蒼老的聲音虛嘆一聲,道:“孩兒……你還記得嗎?那時你被魔界陷害,身死幽冥泉,後來魂魄往亡靈塔。這些事,你還記得嗎?”
李知塵身體一顫,腦海中隱隱約約似乎真的有過這些記憶,搖了搖頭,道:“你胡說什麼?到底想說什麼?” 那蒼老的聲音嘆了一聲,道:“如今你能再回來就已經很好了……孩兒,走近來讓我看一看……”
李知塵本想退後,卻不知怎的,聽那聲音如似相識,心中一軟,遲疑片刻,仍推開簾幕,走了進去。看了進去,只見一個男子躺在一張潔白的牀上,男子臉上蒼白無比,頭髮如雪,臉龐蒼老。
男子見到李知塵,雙眼漸漸明亮起來,道:“孩兒……你終於回來了……”李知塵後退一步,道:“你到底是誰?你認識我?”
男子微咳幾聲,道:“我叫馮風雪……我自然認得你了。”李知塵臉上大變,道:“馮風雪!你是九霆神帝?”
男子道:“我就是。孩兒,你不要怕,我不會傷害你的。”李知塵久久不能相信,待冷靜下來,看向那個躺在牀上,似是久病的老者,道:“你怎麼會變成這樣?你找我來幹嘛?”
男子擡頭看天,道:“你知道嗎?上面有人……有人在看我們。”李知塵莫名感到一股冷氣衝到心頭,擡頭看去,卻只見金壁,疑道:“什麼人?”
男子道:“一些天人……一些天人在看着我們……”李知塵眉頭一皺,道:“什麼意思?天人?”
男子道:“他們很厲害……那時候上面有一個下來殺我,被我擊斃了。只是我也受了他的重擊,變成這個模樣。孩兒……你要小心……小心他們……”
李知塵越聽越疑,道:“什麼人能重傷你?”男子道:“你過來……我把一些東西傳給你……免得再無機會了……”
……
李知塵雙眼睜開,長劍指向雲明,道:“我本是馮風雪的傳人,如今是飄渺採天宗的神帝!你的仇,找我來報!”話音落下,長劍刺出。
雲明眉頭一皺,長劍接過。李知塵劍如流風,飛舞起來,尋常難以接架,雲明越打越烈,陰陽魔道劍化作一道黑線。
下面蕭畫雖見不到兩人,卻也知道兩人定打得激烈,見飄渺採天宗的弟子看向自已,眼露兇光。冷笑一聲,右手取出一個哨子,在嘴中一吹,鳴聲刺動天地,道:“魔軍,攻!”
李知塵忽的退後十數步,雙手向下一結,道:“盡海潛龍!”一片狂濤怒海憑空而出,轟隆隆襲捲天地,破響百丈。
雲明身體一晃,急忙立住身子站於海面上,臉上大變,道:“無邊盡海!”李知塵站於盡海之上,長劍揮下,道:“潛龍出!”從海中“嘭”的一聲破響,一道白色巨龍呼嘯衝出。
雲明眼中一縮,忽的雙手一結,道:“那麼來試試我的血海,看看誰強誰弱!血海地獄!”周圍海水一翻,竟化作血色,怒卷而上。
只見盡海與血海卷作一處,一半爲藍一半爲血,極爲詭異。從盡海中衝出潛龍,從血海中卻衝出一具巨大魔將,手提巨劍,向潛龍斬去。
狂浪怒卷,竟化天空爲海,周圍萬丈之地無不毀滅。而下方魔軍轟隆隆一片,已然攻上飄渺採天宗,宗上殺鬥一片,鮮血染紅了整座山峰。
雲明手結血海,臉上蒼白。這血海是自己兩千年前在魔界中繼承齊歸海而修練的,三千年中,一千年在亡靈塔中沉睡,經歷了每道亡靈的一生,參悟了萬道後甦醒,破開亡靈塔出來。出了亡靈塔後遇見了魔女蕭畫,憑實力一統了魔界,收復了大雪山殘存弟子,並修練了一千年,這才領悟了血海地獄。
巨魔將巨劍一斬,與潛龍相對,“嘭”的一聲炸響,血海與盡海徹底炸開了。雲明右手一動,身子一縱,長劍刺出,喝道:“情劍術,七情縱慾!”
李知塵握劍而上,喝道:“棄劍術!百生棄逝!”一劍劃過,與雲明的劍相對。只見一道白光劃過天底,凝在一處。“嘭”的一聲炸開。
風氣狂卷一片,下方雲峰只因稍近便在瞬間也化爲灰燼。下方魔軍與飄渺採天宗弟子也殺到了最後,蕭畫手握一枝竹笛,吹徹起來,一個個飄渺採天宗弟子聞音而死。
虛煙散去,雲明、李知塵兩人半跪於地,各自長劍支在地上,臉色蒼白一片。
李知塵吐出一口鮮血,道:“這千餘年的恩怨便在你們間結束吧!”雲明勉強站起,長劍抽出,道:“再來最後一劍吧!”
這時,天空中咔嚓一聲破響,兩隻手從中伸出,猛的拍下,重重擊在兩人身上。兩人臉上煞白,“噗”的一聲,一口鮮血噴出,身體向後直摔而出。
天上雙手收回,一個聲音笑道:“六千年前涎生三個欲破界的,沒想到六千年前又有兩個。”雲明、李知塵向上看去,只見天空中映着一道身影,看不見臉。
雲明喝道:“是誰?給我滾下來!”天空中那身影伸出一隻手,猛的拍向雲明,雲明想提劍去找,竟然未來得及,便被那隻手拍中後背,“噗”的一口鮮血噴出,身體向下一趴,躺在地上。
李知塵擡頭看去,見天空中濃雲似墨,中間一道身影隱隱可見。那身影道:“原來是你!我以爲你已經消散了,沒想到還達到這境界。”
李知塵道:“你就是這的天道?就是你主宰這神界?”那身影道:“不錯!這個世界本由我們所創,你們本是虛幻之物,生死由天命。如今,就是你們該消失的時候了!”左手一揮,“嘭”的一聲打在李知塵身上。
李知塵臉色一白,身體向後直摔出十數步,一口鮮血狂吐而出。上面那身影緩緩走下,道:“每數千年,便有些虛幻會突破這界限,你們是這三千年來的兩個。”
雲明勉強擡頭看去,道:“我們是虛幻的?你們造出的?”那身影道:“不錯,你們的命本屬我所控制的!”
雲明見那身影漸近漸清楚,是一個白衣人,卻見不到面目,也不是什麼遮住,彷彿天生沒有面目。
李知塵半趴起來,道:“我們就是該消失了的人了?”白衣人道:“你們本沒有存在過!”雙手一揮,兩掌拍出,擊中兩人胸口。兩人向後直摔百餘步,躺在血泊中卻再也站不起來。
白衣人緩緩走近,道:“不曾生過,就不談生死,也不是人!你們該走了!”雙手再度拍出。
雲明忽的擡起頭來,看向白衣人,眼中萬道光采閃過,一瞬間所有的事都明白了。身體一縱而起,一劍猛的刺去,怒道:“存不存在,不是由你決定,而是由我!心劍術,心生萬道!”
與此同時,李知塵猛的縱身跳起,喝道:“虛或實,本沒有什麼可區別的!我爲真便是真!心劍術,心生萬道!”這兩劍刺出,竟如同一人所使。
白衣人臉上劇變,雙手伸去欲擋,陰陽魔道劍、蘇靈承影劍卻如同不受阻礙似的,直直透入白衣人胸口中。兩道劍光化作兩線,透過天底。
白衣人“啊”的一聲大叫,臉上盡是不可置信之色,道:“心劍術……你們怎麼學會的?”
雲明、李知塵兩人對着兩把劍齊拍一掌,長劍深沒入白衣人胸口中。只見萬丈白光從中爆出,“嘭”的一聲炸響開來,天地間轟隆隆一片,飛石卷天。而這所謂“天道”的白衣人在一瞬間炸成飛灰。
雲明從灰煙中站起,擦了擦嘴邊鮮血,道:“他死了嗎?”李知塵勉強支撐着站起,看向原地處,道:“應該吧。”
這時,天空中咔嚓一聲劇響,一道巨大裂縫撕開,道道黑光從中冒出。雲明、李知塵大驚,擡頭看去,齊聲道:“那是什麼?”
黑暗裂縫中猛的一卷,一片黑風落下,捲住兩人往上一帶,“嗤”的一聲徹底消失於天地之間。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