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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凝神調息

第五章 凝神調息

項曲兒向他做了個鬼臉,道:“好不驕傲的!”雲明道:“那是自然的。”吃飽之後又問如何煉氣。

項曲兒道:“你今日已累得很了,先休息一晚,明天再教你。再有我還得去請教請教葛師姐呢!”

雲明不禁對那個葛師姐大感好奇,道:“葛師姐是哪個?又會做點心,又懂修煉?”

項曲兒道:“葛師姐名叫葛柔雲,是我們的大師姐,當然懂得多啦!”眼見日頭已落,漸到黃昏,吩咐雲明自己好好休息,便回自己房間去了。

雲明好久沒有好好睡,在那瀑布下也是隻敢打盹不敢深眠,此時回到房間,後背一沾牀便呼呼熟睡。直睡到第二天中午方纔醒來,只覺神清氣爽,甚是舒服。

問了一下婢女,才知道曲兒早些來找他,卻見他仍在大睡,便沒有吵醒他。

他洗涮過後,便往項曲兒房間去。御風宗上路徑甚多,但云明也住了好幾天,倒是熟爛於心。找到曲兒房間去,卻不見她在。正尋思她到那去了,回到自己房間便撞見她。

項曲兒迎面走來,道:“你個死豬頭去哪啦?兩次來找你都找不到!”

雲明道:“我去你房間找你啦!沒想到你倒來找我。”項曲兒道:“我來找你,你倒去找我。走吧!”雲明道:“去哪?”

項曲兒望着遠處一座山峰,道:“我們去仙女峰修練。”雲明應道:“好,爲什麼要去仙女峰?在這不行嗎?”項曲兒瞪了他一眼,道:“仙女峰清靜,無人打擾!”

仙女峰位於玉劍峰之後,不如玉劍峰險峻挺拔,但怪石嶙峋,松柏幽幽,也十分秀麗。

項曲兒道:“以後可不能睡晚了。子時開天,丑時開地,寅時萬物發生。修煉最好的時候便是寅時。像現在大中午的修煉已不像寅時那般好,到了黃昏靈氣愈淡,等到了晚上,便不太適合修練啦!”

雲明吐了吐舌頭道:“修練還要大半夜呀!”

項曲兒瞪了他一眼,道:“寅時正是月下日升的轉變,此時天地靈氣最足,修練最好。我當初爲了感悟天地靈氣,也有半年在這個時候打座修練。”

雲明道:“你修練了多少纔會煉氣?”

項曲兒臉露得意之色,道:“我感受天地靈氣也就三天時間,此後引導天地靈氣,過玄關,注入氣穴,又用了七天,修練了大半年,如今已經煉氣大成啦!”

雲明苦笑道:“玄關是什麼?氣穴又是什麼?”項曲兒不厭其煩的解釋道:“玄關者,氣穴也。氣穴者,神入氣中,如在深穴之中也。神氣相戀,則玄關之體已立。”

項曲兒道:“想要入修道之路,便要鍊金丹,築凡基。要鍊金丹便要先學會煉氣。我們御風宗有位張仙人說過,內丹工夫亦有小三候:積精累氣爲初候,開關展竅爲中候,築基煉己爲三候。意思是想要修煉出內丹,初學者要先積精累氣,然後開關展竅,最後築基成功,即可回家躬耕養親,做幾年高士醇儒,然後入山尋師,了全大道。”

雲明聽得一腦子糊塗,道:“等等,積精累氣便是煉氣?開關展竅又是什麼?築基又是什麼?”

項曲兒道:“開關展竅則身與心相接,心與意相合,意與念相融,念與天地相爲一體。”雲明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

項曲兒找了處山石,拉他到山石下盤膝坐着。道:“你先別想着什麼開關展竅,築基煉己。你是初學者,先學積精累氣。”

雲明點了點頭,道:“積精累氣?要怎麼做?”

項曲兒微笑道:“我先問你,精是什麼?氣又是什麼?”

雲明茫然道:“精是什麼?氣是什麼?精不就是精?氣不就是氣嗎?”

項曲兒搖了搖頭,道:“精血氣力,精即血,氣即力。沒有精,便失去神,一個人精若丟失了,便離死不遠了,氣血氣血,沒有氣血也動不了,人活着也便靠這一口氣。所以有些人到了死亡盡頭,仍吊着一口氣不死便是這個原因。修道者便要積精累氣,精不泄,氣不散,則肌體不老,形骨長存。”

雲明點了點頭,道:“原來精氣有這個作用。”

項曲兒又問道:“你知道但凡修練之人,爲什麼打座時都要雙腿盤膝嗎?而僧人爲什麼雙手合十?”

雲明大感疑惑,若她不問這個,自己也不會去想是怎麼回事,只當作極其平常之事。但她一問起來,便又覺得奇怪。問道:“這是爲什麼?”

項曲兒微笑道:“這個我本來也不知道,後來聽葛師姐說,僧人打座合一是因爲合十中的合即爲關團,等於圓。盤膝則氣血促一,上可三花聚頂,下可五氣朝元,此姿勢便是天圓地方,意味着天人合一。”

又道:“盤膝打座可與天地自然溝通,身與心俱在,心與神俱存,神與精俱長,精與氣俱歸,氣化爲虛,存於天地,則天人合一。則能最大限化感受自然萬物之增長。此外,臀下有會陰穴,此穴接地,則靈氣從此而進,上到頭頂的印堂、百匯兩穴,促三花聚頂。而腳底雖然有涌泉穴,但靈氣上升要經過諸多經脈,不利運功,且站着修練也太過疲憊。所以但凡修練,便必定盤膝打座!”

雲明點了點頭,道:“原來如此。”

項曲兒道:“我現在便教你如何感覺氣息,等等,你先不用閉眼。”

雲明奇道:“不用閉眼嗎?”

項曲兒微笑道:“本門張仙人說過,煉氣是修道第一步要緊工夫,若不靜心細參,則不能知終知始。如何使得下手?懵懂下手,知此不知彼,心中忙了又忙,時時有瑣碎之心,而不團聚,故本一心分作數心,何能一心做工夫?凡學道總要誠一,一槍下馬,免得另來打戰。眼先別亂閉,靜下來後再閉上。”

雲明道:“靜下來?我還不夠靜嗎?”

項曲兒瞪了他一眼,道:“你這叫作靜嗎?我看你一會抓耳撓腮,一會四肢亂動,還叫靜?還老打斷我講話,老師講課學生別打岔!”

雲明打個哈哈,道:“你繼續講。”

項曲兒道:“修道第一步則積精累氣,先清心寡慾,閉外三寶,養內三寶……”

雲明擺手道:“等等,等等,外三寶是什麼?內三寶又是什麼?”

項曲兒道:“外三寶則耳、目、口,內三寶則精、氣、神。不聽不視不說則閉外三寶。”

雲明道:“那我不聽怎麼知道你講什麼?”項曲兒瞪了他一眼,繼續道:“然後凝神調息,調息凝神。收已清之心而入其內也。清涼恬淡,始行收入氣穴,乃曰凝神。”

雲明點了點頭,道:“這便是凝神?”見曲兒瞪他,忙捂口不語。

項曲兒道: “凝神如坐高山而視衆山衆水,如燃天燈而照九幽九昧,所謂凝神於虛者,此也。調息不難,心神一靜,隨息自然,我只守其自然,加以神光下照,即調息也。調息者,調度陰蹺之息,與吾心中之氣,相會氣穴中也。”

雲明又點了點頭。項曲兒又道:“心止於臍下曰凝神,氣歸於臍下曰調息。神息相依,守其清淨,順其清淨。以虛空爲藏心之所,以昏默爲息神之鄉,三番兩次,澄之又澄,忽然神息相忘,神氣融合,恍然陽生,人如醉矣。 ”

雲明似懂非懂,又點了點頭。

項曲兒道:“你先試着把靜下來,先學凝神調息,感覺自然之氣。”雲明道:“自然之氣?屁嗎?”

項曲兒險些被他氣倒,頭一斜,伸手一個爆慄,打得雲明呲牙咧嘴。項曲兒板着臉道:“亂說什麼?你學不學?不認真學我不教了!”

雲明忙道:“我學,我學。”項曲兒哼了一聲,道:“以後再亂說什麼屁……看我不敲死你!”雲明吐了吐舌,道:“屁不就是自然之氣嗎,我……”見項曲兒如要殺人的眼睛射過來,急忙閉嘴不語。

項曲兒道:“你好好感覺天地元力。下個月便是門派選根骨的時候了。”

雲明道:“選根骨?那是什麼?”

項曲兒道:“便是選出苗子好的培養。屆時門派長老會聚齊所有初學弟子,選出天賦合格的進內門培養。孟天河到時也會去參選。你得先學會煉氣,下個月纔有機會被選進內門。只要進了內門,在御風宗便有很多資源可供之修練啦!”見雲明渾渾噩噩,不爲所動的模樣,不禁大感氣惱,道:“你要是到時進不了內門,孟天河反而進去了,那可就一輩子都打不過他了!”

雲明精神一振,道:“那我這一個月中便需要學會煉氣了?”

項曲兒點了點頭,道:“只有煉氣階纔有資格進入內門。內門中多是一些潛淵,甚至是築基的高手。進入內門纔有更好的資源可供修練。”

雲明道:“原來如此!對了曲兒,你是冷叔的弟子嗎?是內門弟子嗎?”

項曲兒吐了吐舌頭,眼睛看向別處,道:“算是吧!”也不願跟他說自己是御風宗宗主的女兒,自然不用入什麼內門,也並非冷飛龍的弟子。

項曲兒道:“你一個人好好凝神調息。”

雲明道:“你要去哪裡嗎?”

項曲兒瞪視他道:“你不是說我在這你清靜不下嗎?”雲明訕訕一笑,道:“哪裡,你在這我開心得很。”項曲兒哼了一聲,道:“我也要回去修練,葛師姐吩咐我過去。你自己在此好好調息。”站起身往山下走了。

雲明看着她的身影漸漸遠離,才收起心打座。腦海中想着曲兒所說的凝神調息,卻始終無法感受到天地元力。打座了一會剛想放棄,又想到曲兒所說的,若自己進不了內門,孟天河反而進去了,那可一輩子都打不過他了。又按捺住自己的心,強迫自己打起座來。

只是他心中另有所想,等靜下來時又忘了怎麼凝神調息,倒在地上呼呼大睡。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只覺耳朵一痛,便被人擰了起來。

項曲兒怒道:“好啊!我教你凝神調息,你倒在這睡覺?虧我還給你做了好吃的,你竟然不煉功,在這睡覺!”

雲明忙道:“痛,曲兒,好曲兒,你先放手,我錯啦!實在太困了!”

項曲兒放開他,哼了一聲,將一個盒子扔在地上,道:“今天就放過你,今晚寅時你要好好打座,如若再昏昏欲睡,我揍死你!”

雲明苦着臉道:“好吧!”打開盒子,見是兩盤素菜,兩盤糕點,一碗米飯,他早餓得飢腸轆轆,端起碗來風捲殘雲般都掃光了,打了個飽嗝,道:“曲兒做的飯就是好吃。”

項曲兒哼了一聲,道:“吃完啦?我收走了,你今晚寅時必須到這煉功,否則……哼哼!”

雲明擦擦頭上冷汗,道:“那你來不來?”項曲兒翻了個白眼,道:“不來,我要睡覺!”收起碗筷走了。

雲明又修練了一會,始終找不到竅門,只好作罷,想着晚上寅時還要過來修煉,便倒在地上睡覺。只是他剛睡了一陣,現在又睡不着,百般無聊下終於熬到寅時。

四下裡黑暗一片,幽幽蟲鳴。他畢竟是十三歲的小孩,難免害怕。好在天上月兒甚亮,有月光下澈,也不算極黑。他按曲兒所說的凝神調息,只是打了一會座,便昏昏沉沉倒地熟睡。

睡到天明時耳朵又被人揪起,又讓曲兒罵了一頓,扔下一盒子點心走了。他吃了點心,苦着臉嘆道:“爲什麼我一打座便昏昏欲睡呢?怎麼凝得了神?”要麼靜不下心,要麼凝不了神聚不了息。

忽有一個聲音道:“凝神調息有什麼困難的?靜下心便凝得了神。”

雲明循聲看去,卻見一個黑衣青年男子站在自己不遠處。雲明不認得是誰,但也知道是御風宗的人,站起身來,道:“師兄?”

那黑衣男子點了點頭,道:“我看你在這打坐很久,也無法凝神調息嗎?”

雲明苦着臉道:“一打座一閉眼就昏昏欲睡。凝神調息也太難了!”

黑衣男子搖頭笑道:“這有何難?你將此事當作奇貨可居,便能見效。守其性兮不散亂,存其神兮不昏沉,又安有渴睡雜念之擾哉!理勝欲則存,欲勝理則亡。”

雲明眼中一亮,似乎想到了什麼,一時又抓不住,喃喃自語道:“理勝欲則存,欲勝理則亡……”

那黑衣男子見他有了得悟,微微一笑,走出林間,向一個少女道:“這孩子悟性還行,就是心靜不下。”

那少女道:“竟讓你這位冷師兄去點悟他,可不多見啊!”黑衣男子姓冷,名星月,是御風宗內門弟子。他微微一笑道:“我聽說葛師姐也幫他塑胎,這也不多見。”

葛師姐自然是葛柔雲。她橫了冷星月一眼,道:“還不是曲兒求我的。曲兒又沒求你,你幹嘛那麼好心去幫人家?”

冷星月微微一笑,看向雲明那方向,道:“我總覺得他很熟悉……很像我一個故人……”

……

雲明想着冷星月所說那番話,已經癡了。卻更好符合修道境界,心在一瞬間便靜了下來,神念一凝,氣息自調。

平時感覺不到的東西竟在這一瞬間向他穴道涌來,遊過十二經脈、奇筋八脈,最後涌入丹田之中。

雲明不自覺整個人已經醉了,四周元力急速匯聚到他體中。

人能常清淨,天地悉皆歸……

項曲兒再來到山上時,已見雲明入了定,心中大喜,不敢打擾他。將飯菜放到青石上,自己在一旁等他醒來。

這一等便是兩個時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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