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心先生與穆清相遇後,派遣文苑大弟子浩初帶領數百人護送穆清及兵城受傷弟子回到長生城,並安葬天陽洞死去的朝宗等人;命蕭文帶領弟子千人前往天陽嶺,清理天陽洞珍寶並徹底封住洞口;命書狂帶領弟子前往畫苑,清理其通商取得的財物,將牽連其中的弟子定罪處罰並逐出畫苑。
因畫苑弟子僅數百人,有一半命喪天陽洞,剩餘一半大多獲罪被逐,僅剩數十弟子難當大任,而生域亦無人可重振畫苑,正心先生嘆道:“唉,從此恐再無此部了……”
數月後夜,數百黑衣人出現在長情關寨東,發出鎖鏈般的文字暗帶,套住了關寨城牆的垛口,後順着文字暗帶向上攀爬。
這數百人正是文苑中人,爲首的是蕭文及其大弟子浩初,其所用生法便是“生文”中的“駢文”,文字暗帶中的每一環便是文苑衆人平時所作駢文中的一句。
文苑衆人登上關寨城牆後,很快便消滅了把守的亡靈兵,並打開了長情關寨東門,穆清率領兵城弟子殺入。
晝如得知生域軍攻入,一面命人急報既明,一面率領三千亡靈兵在關寨內設欄拼死抵擋,怎奈生域軍人多勢衆,不到一個時辰,晝如之兵已不足千人。
正在此時,求援兵歸來,道:“既明大將軍有令,命你立即撤回古踏!”
“什麼!”晝如拍欄怒道,“長情關失守,則隨心域門戶大開,如此險要之地,怎可輕易棄之!哎!”
晝如向衆人道:“如今撤也是死,不撤也是死,不如死戰到底!”
“是!”衆人皆跟隨晝如多年,忠心不二,今日與晝如同生共死,無所畏懼。
未幾,晝如之兵只剩下數人,被圍困在中央,仍拼死抵抗。
穆清心道:“雖爲亡靈人,但氣節可嘉!”
“兄長!”文苑弟子中一白衣青年男子忽喊道,衆人視之,正是文苑大弟子浩初。
浩初情緒激動,衝出人羣,喊道:“你可是兄長!?”
晝如手持單刀,遍體鱗傷,回首相視,痛道:“小初!你是我弟浩初!”
二人本欲相抱,但行至相隔數丈之外忽然止步,相望而無言。
原來晝如原名浩然,早年因戰亂與浩初失散,二人均以爲對方已故。“生死約定”後,浩然成爲亡靈人,後入巢嶺成匪,改名爲晝如。而浩初拜了蕭文爲師,現已修爲小賢者。
“我弟還活着,活着,哈哈哈哈哈……”晝如見到浩初十分歡喜,似乎已忘了傷口的疼痛,向死的雙目中充滿了光芒。
“兄長,你爲何會成爲亡靈人!爲何!”浩初心中大亂,不知如何是好。
“此事話長。如今你我生死有別,我又兵敗垂死,看來你我兄弟一見面,便要相離了……”晝如苦笑着。
浩初聞言,更加悲痛。衆人看到此情此景,無不心中酸楚,尤其剛得知親人已故的穆清,更是百感交集。
“初兒,他是亡靈人,即便是你兄長,也不可心慈手軟。你若爲難,就交給爲師吧……”蕭文見愛徒陷入了痛苦與糾結中,便欲親自動手,解決一切的源頭,卻聽浩初痛喊道:“不必!師父,徒兒親自動手!”
“小初……”晝如先是有些悲傷,而後喜道:“好!今日能與小初一戰,也是一件快事!”
“兄長!”浩初又猶豫了。
“不必爲難,你若不動手,我先動手了!”晝如說罷,揮刀上前,浩初只得使出“生文”相擋。
二人拼鬥許久,晝如雖身負重傷,但仍毫不遜色。
“初兒,不可心慈手軟!”蕭文厲聲喊道。
“是!啊……”浩初被師父緊逼,心中大亂,拼盡全力與晝如相鬥,終將晝如單刀打落,數個文字光帶穿透了晝如身體……此時浩初方纔平靜,忙收了法術,抱住了倒在地上的晝如呼喚:“兄長,兄長!”
晝如苦笑道:“哈哈哈……小初,我本以爲我們永遠不能相見了,未料到臨死之前還能與你再見一面,我願足矣……”
“兄長……”浩初痛哭流涕。
“我本不願…爲亡靈人…奈何…能死在你手…甚好…甚好…”晝如氣絕而亡。
“兄長!嗚嗚嗚嗚.....”浩初仰天長嘯:“爲何!爲何要我們手足相殘!”
衆人皆沉默不言,只聽見浩初的聲音在山谷迴盪着。
穆清一直呆呆地立在那裡,望着抱住兄長屍身哭喊的浩初,心中感慨:“他們到底是爲何而戰,是爲了大義嗎?是爲了活下去嗎……無論爲了什麼,我都覺得真不值得,如果因戰爭會失去親人,我是無論如何都不會參與的,但如今戰爭已經讓我失去了親人,我不得不爲了復仇而戰了!”
既明得知晝如全軍覆沒,冷笑道:“哼,愚蠢至極,死不足惜!”下令全軍鎮守古踏,不得出戰。
攻破長情關後,依照慧中子之策,正心先生率領文、樂、舞、墨、兵各部組成的生域大軍攻打隨心死域,命歌苑留守天域,棋苑鎮守長情關。
在生域大軍過了巢嶺後,正心先生以書狂爲統領,穆清爲副統領,派墨苑、兵城共五萬餘人前往古踏對戰既明八萬大軍,亦爲報兵城之仇,並派樂莊十一位音者前往相助。自帶文、樂、舞三部共三萬餘人攻向隨心城。
古踏高原,黃土萬里,煙塵滾滾,生死兩軍對陣。生域大軍陣前,穆清騎着戰馬,手持長槍,喊道:“既明何在!速速前來受死!”
一黑色戰車緩緩而出,車上坐着一人,身披黑甲,身旁立一大刀,正是既明,其道:“哦,你是何人,在此叫囂?”
穆清怒喊道:“我是靈武之女穆清,今日定當殺了你,以報兵城之仇!”
“你若想報仇,先過了我這關。”一銀甲持槍的男子騎馬而出,擋在了戰車之前。
既明道:“信兒,退下!此事與你無干!”
懷信道:“有人要殺兄長,我怎可坐視不理,且兄長爲三軍統帥,不可輕出,還是由我來解決吧。”
既明心下思量,懷信所言有理,便道:“也好,千萬小心!”
懷信點了點頭,便衝向了穆清。穆清亦衝向前去,二人勒馬於兩陣中央。
懷信冷冷道:“你是白帝之徒,念在相識一場,我不想與你相鬥,我勸你還是退下陣去。”
穆清決絕道:“哼!我與既明有血海深仇,今日,你休想阻我!”
懷信嘆道:“看來,你我難免一戰了。”
“廢話少說,看槍!”穆清說罷長槍刺去,懷信心中暗驚:“想不到多日未見,她竟已達到大賢境界。”便不敢小覷,全力迎戰。
“揮意,揮意!”書狂喚其大徒弟。
揮意方纔一直望着既明戰車旁緊張萬分的憐蓮出神,終於聽到師父的大聲呼喚,忙上前應道:“師父,喚徒兒何事?”
書狂厲聲問道:“你何以遲緩!”
“我......”揮意語塞,低首不言。
書狂嗔道:“罷了罷了,你總該長進些,文苑浩初,年紀輕輕便已修爲小賢者,近日又大義滅親,攻破長情關有功,你該向他學習!”
揮意戰戰兢兢,連忙應道:“是,是,師父!”
書狂又嗔道:“噫,都怨你,讓我把正事忘了。你速去陣前告知十一位音者,傳我令,命其見機行事,若穆清不敵,馬上前去救援。”揮意領命而去。
穆清、懷信相鬥許久,從馬上到馬下,各有負傷。但穆清畢竟是女子,現已體力不支,漸露破綻,懷信一槍刺向其咽喉,難以閃避。
十一位音者見狀正欲相救,此時一道白光閃過,懷信長槍落地,二人之間站着一白髮男子,正是白帝。
白帝急道:“你二人可否住手?”
穆清氣喘吁吁,道:“只要他不阻我,我便不與他相鬥!”
“她要殺我兄長,我安能不阻她!”懷信的臉上汗水與血水交融。
“師父,此事與你無干,莫管。”穆清捂着左肩的傷口道。
白帝心中痛苦,道:“一個是我徒兒,一個是我摯友,你們要決鬥,我怎能不管!”
“白兄,這次恐怕難以如你所願了!”懷信說罷撿起地上長槍欲戰。
正在此時,雙方軍陣同時鳴金收兵,二人只得各自退下,白帝也獨自離去。
穆清回到軍中,急問道:“爲何鳴金收兵?”
書狂道:“清兒,你已體力不支,再戰實難取勝。且白帝敵我不明,即便兩不相幫,以我軍現在實力,要勝既明大軍絕非易事。”
穆清問道:“那該當如何?兵城之仇何時可報?”
書狂道:“此事着急不得,我軍重在牽制既明大軍,爲正心先生攻取隨心贏得戰機。報仇之事,需從長計議。”
穆清雖急於報仇,但書狂所言有理,只得作罷。
既明賬內,懷信不解道:“兄長何故收兵?”
既明道:“來了一個小聖者,雖是你之友人,但終究爲生靈人,難保不會與我等爲敵。且我軍此時宜當保存實力,以坐收漁翁之利。”
懷信頷首,既明又喜道:“不過信兒,一年多不見,你的力量大增,恐怕已經超過爲兄了吧。”
懷信笑道:“兄長過獎了,不過信兒能有如此進步,也是白帝所賜。”
既明驚道:“哦?如此看來,白帝此人非同小可,亦非常難得……”
自此,兩軍休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