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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第七章 分房

37.第七章 分房

我記得蘇玳所訂的兩個房間在二樓。

當初並沒有說明誰和誰一間房,現在夜深露重,她們也該先歇下了。

幽暗的走道上沒有半個人影,安靜的空氣中除了我與阮潮走動的腳步聲外,還隱約摻雜着女子的泣喊聲。

我轉頭看了一眼阮潮,她顯然也留意到了,正疑惑地看過來。

我們屏住呼吸,循着聲音發出的房間走去,目光掃過門號,竟然就是蘇玳訂下的兩個房間之一!

心臟猛地收緊,再無思考的能力,我伸臂推了一下木門,它居然沒鎖,應聲而開。

如豆的燈火在油燈燈蕊上輕輕跳躍着,暖黃色的光撒遍房間。

羅帳半垂,裡面仰躺着的人兒衣衫不整,黑髮凌亂,壓在她身上的人正低着頭吃吃地笑着,一臉得意。

“小魔女的聲音真好聽,再叫啊。”

“嗚嗚嗚嗚……”

“楚楚可憐的樣子真漂亮,讓哥哥親一口。”

“嗚嗚嗚嗚……”

被壓在身下的人驚慌地左閃右躲。

“敢不乖?不乖哥哥就不疼你。”

“嗚嗚嗚嗚……”

被壓着的可人兒不再掙扎,仰起了臉蛋,水亮的大眼睛對上了正欺負自己的人,眨啊眨啊眨。

“小魔女真聽話,哥哥疼疼。”邊說着,邊嘟起嘴巴,慢慢地朝身下的人兒湊近。

“嗚嗚嗚嗚……”

即將接受“疼疼”的人兒目光幽怨地看了過來,與我的視線糾結交纏。

“你們……”我無力地靠在門上,胃部一陣抽搐,“你們在搞什麼?”

趴在蘇玳身上的原遠直到這時才轉過頭來看我,美目泛着一層水潤的亮光。

“回來了?我們在玩角色扮演遊戲。”

角色……什麼?我迷惘。

“今晚的主題是‘悶騷女侍與採花淫賊春色無邊的深夜邂逅’。”原遠接下來的話,似乎是種說明。

我看了眼蜷縮在牀上一副楚楚可憐的蘇玳,再看了眼表情邪佞的原遠,頓覺腦袋一片驚雷。

身後傳來輕微的響動,卻是阮潮滑坐下地時碰到桌椅的撞擊聲。

“在這裡晚上都沒有什麼消遣,只能玩點小遊戲了。”原遠把我的驚愕看成了責備。

“但……”

我和阮潮異口同聲地發了個單音,又都停了下來。

我看向阮潮,示意讓她說下去。

雙頰傳來了隱隱的燙熱,那種令人羞恥的話語,原遠怎麼可以說得如此雲淡風輕?

“但……”阮潮難得在說話時產生停頓與遲疑。

那般驚世駭俗的事情,也只有原遠能夠把它當作遊戲……不,還有蘇二小姐,她們從來都不是我所能理解的人。

“但爲什麼是你扮演淫賊?”阮潮到現在依舊是一副驚魂未定的樣子。

我霍然轉身。

阮神醫,這不是問題的重點吧?

“你不覺得這樣分配角色比較有挑戰性嗎?”原遠表情認真地解釋道。

“……對哦。”阮潮思索片刻,露出了恍然之色。

原來不正常的是我嗎……?

“蓉兒也一起來玩。”原遠說着,撲了過來。

我閃避不及,軟玉滿懷。

“你的腦子到底在想什麼!”我臂一擡,想推開她,卻發現她整個人軟綿綿地沒有一點反應。

“喂,你……”我翻過她的身子,把她橫放臂間。

只見她雙目緊閉,神態安然。

“淨戈?”我用力地搖着她。

“她睡着了。”

蘇玳從牀上跳了下來,低頭整理着凌亂的衣衫。

我疑惑地再次審視她的容顏,果然一副好夢正酣的模樣。

說睡就睡,這也是一種本領。

昏暗的火光下,原遠的睫毛濃密細長,盈盈輕顫,剪剪碎影落在淡青色的下眼皮上。

她到底有多久,沒有好好休息過了?

“把她放上牀吧,這幾天她都沒怎麼睡好,已經到極限了。”蘇玳走過來,定定地看着我懷中的人。

我走到牀邊,把她放下,她翻了個身,抱住了旁邊的被子。

阮潮有說,這些天來都在馬車上趕路,日夜顛簸,也難怪她無法安眠。

“怎麼不早些休息呢?”我無奈地看着她熟睡的容顏,像個小孩子,累了也不睡,就知道貪玩。

“她在等你回來。”

蘇玳淡淡地看我一眼。

等我……?

“因爲太累了,擔心自己會睡着,就一邊玩遊戲一邊等你回來。”蘇玳柔柔地笑着,細細的道來。

玩那個遊戲,是爲了等我回來……?

爲什麼我就是感動不起來(— —!)

“既然大家都累了,也該去休息了。”我順理成章地接口,準備送客。

阮潮從地上站了起來,卻不急着離開。蘇玳則找了張凳子坐下來,完全沒有要走的意思。

“你也累嗎?”她問。桌上的燈火映在她清秀的臉上,有着說不出的柔和感。

難道你不累?

我沒有忽略掉她的下眼皮也和原遠一樣淡淡泛黑。

蘇二小姐自小錦衣玉食,即使長年在外,也只是閒情所致,遊山玩水,可曾試過像這樣露宿荒野、日夜趕程?

“我當然累。”蘇玳伸了個懶腰,眼神幽幽地盯着我,“哪像你,一睡就幾天。”

她的語氣似乎暗含埋怨,聲音卻軟軟的,聽在耳裡像是撒嬌。

我別過頭去。

“你累了就去睡吧,我也想休息了。”

即使恢復了以前的記憶,我也始終猜度不透這個人。每次,當我以爲自己已經觸摸到她的真實面目時,她卻讓我明白,那只是一層冰冷的面具。

在她面前,我是個丑角,她總愛戲弄我,然後嘲笑我的笨拙。

她點點頭站起來,手撐着桌子,勻稱的指節微微泛白。

“怎麼了?”我發現到她似乎欲言猶止。

“淨戈跟我說過一個‘睡美人’的故事。沉睡千年的美人,在得到公主的吻之後就會醒來。”她的聲音不大,但說得緩慢,“不准你睡了不醒。”

夜深人靜的夜,萬籟俱寂,我能夠聽見自己沉重的心跳聲,一下一下地敲擊耳膜。

這個人,總有辦法擾亂我的心緒。

她轉身往門外走去,跨出門檻時,她突然定住,回頭看向我。

“不是說要睡覺嗎,還不過來?”

我尚未從剛纔的思緒中回過神來,只聽見她的話,卻一時未能領會其中意思。

“過隔壁房間,我們一起。”蘇玳進一步說明。

這一下,我完全清醒。

“我和你?”我用手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她。

蘇玳突然瞪大了杏目,表情瞬間變得和適才被壓在牀上的悶騷女侍一樣,委屈地用手指了指自己:“難道我……”再指了指阮潮,“和她?”

這纔是情理之內。我尋求神醫的贊同,她卻臉色鐵青,死命搖頭。

“要不,”蘇玳狡詐一笑,看向牀上熟睡的原遠,“我和她也可以。”

我當機立斷,向門口走去。

“我們去隔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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