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下午的商議,和伊斯塔的預想一樣,大家一致同意前往拖雷頓參加協防。這個結果是必然的,他們小隊組建的目的、艾德文的囑託,以及大家對艾德文的承諾,所有的一切都朝向一個方向——在帝國的紛爭中,插上一腳並尋求利益。
而能夠參與到拖雷頓的協防中去,無疑是通向那個方向的便捷門路之一。
商議完之後,天色還早,大家分頭出去購買些一路所需的補給。伊斯塔租了一輛馬車,負責載這些補給的同時,來能捎帶着拉上兩位女士外加法師和詩人。另外,還爲剩下的包括自己在內的四個人一人買了匹坐騎。當天伊斯塔的運氣明顯不錯,竟然讓他低價買到了兩匹“退役“下來的老軍馬,另外兩匹只好用騾子代替——一方面爲了省錢,另一方面也是爲了滿足他“懲罰”伽羅和西摩的惡趣味。
事情果然按伊斯塔的預謀進行着,當伽羅和西摩得知自己只能騎騾子出發的時候,那種表情之精彩,讓伊斯塔回味無窮。而艾黎亞的戲謔更是錦上添花!呃,至少對伊斯塔來說是這樣。對伽羅兩人,說是雪上加霜或許也不爲過吧。
他們黎明時分出發,出城門,踏上平整大道,一路向東南方向行進。艾黎亞好像從來不知道安靜爲何物,讓她安靜地坐在車子裡面明顯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一路上,她的身影總會在四個人的坐騎上突然出現,伊斯塔已經後悔,還是估計不足,當初應該買五匹坐騎來着。
樹林,丘陵,農田,路邊兩側的場景不斷變換,走過了若干小村莊,穿過幾個繁榮的城鎮,“緋紅之愛”一行人直到黃昏才停下腳步。
從巖盔城到拖雷頓的帝國大道上,除了來往的商隊、旅人,更多的是大大小小的俑兵團隊的身影。他們裝備大多粗劣但也齊全,一路上大聲說笑、肆意戲耍,滿口的污言穢語把整個天地都污染成了黯淡的灰色。偶爾被驚起的幾隻霜雪中覓食的寒鴉,鼓譟着讓這一切變得更加的噪雜。
伊斯塔等人早已經對這些沒有素質的俑兵們厭惡到了極點,伽羅和西摩更是私下裡稱他們爲“鄉下娘們兒”。但很無奈,“緋紅之愛”小隊此時卻不得不夾雜在這樣的隊伍中前進,或許在旁人看來,他們也是這些“鄉下娘們兒”其中的一員吧。
由於時間估算出現錯誤,他們並沒能在天黑前到達下一個村鎮。再加上伽羅艾黎亞和西摩,這個被伊斯塔稱爲“事兒多”三人組的挑動,大家最終決定玩一次野營。
入夜之後,他們已經在道旁不遠的一個小山丘的腳下紮好營地,大家分工合作,尋柴起火,架鍋做飯,倒了其樂融融。在月色朦朧下就餐,在星光依稀里聊天。
從他們所在的地方遠望,沿大道的蜿蜒,零散有其他路人的營火在夜色中閃動。爲了安全起見,大家決定由伊斯塔、伽羅、阿姆斯壯和西摩四人輪流守夜。
夜涼如水,星月交輝,本該是一個靜謐的晚上。
可是,這世界上,總有不長眼的人存在,而且這類人往往運氣都不好。
“老大,我已經盯一天了,他們就駐紮在那邊的營火處。”黑暗中一個聲音討好地說着。
“確定那個小妞跟他們是一起的?”
“我用我妹妹的貞操保證,那小妞就在馬車裡面。”
“你妹妹的貞操?啊呸,就你的那個妹妹還有貞操嗎?我怎麼記得去年你就把她送給了‘騷貓娘’!”
“還是老大記性好,”那聲音繼續討好,“那個騷娘們兒偏偏說我妹妹沒本錢,沒客人會喜歡,沒兩天就又給我送回來了。”
被叫做老大的這位哈哈一笑,不再說話,在馬上對身後的小弟們一揮手,摸黑朝伊斯塔等人所在的營地而去。
阿姆斯壯百無聊賴地靠在木樁上數手指玩,這是他爲數不多的消遣之一。初冬之夜的寒冷對阿姆斯壯來說,並沒有多少不適,反而讓他覺得更精神許多。
正在他掰着左手的尾指考慮該數九還是十的時候,遠處的馬匹呼吸和蹄聲叫醒了他敏銳的聽覺。他警覺的四下觀望,半獸人天賦的夜間視覺讓他很輕鬆地就發現了目標。
阿姆斯壯很好奇地打量那十幾個鬼鬼祟祟的身影,看着他們在自己的視線裡把坐騎系在樹上,之後開始玩弄起拙劣的潛行技能朝着自己的方向而來。半獸人決定還是不要打擾人家的好,於是他雙手托腮,換了一個舒服的姿勢,觀看那些人的表演。
如果,此時那幾位計劃着劫色兼劫財的夥計們能看到半獸人褶褶生光的雙眼時,或許他們會考慮下撤退。那樣的話,悲劇就不會在他們身上上演了。
可是,世界上的事情沒有那麼多“如果……”!
當伊斯塔等人驚醒,從帳篷裡衝出來的時候,戰鬥已經結束。阿姆斯壯拎着染血的雙斧,看了看周圍已經碎散的屍體,擡頭望向伊斯塔,一面的不盡興兼無辜。
伊斯塔粗略問了問情況,阿姆斯壯的回答完全沒有什麼頭緒,只是反覆唸叨着他聽到的其中一個傢伙的說辭:“劫,劫,劫……劫個色!”
大家終究還是明白了事情的緣由。伊斯塔看了眼一邊睡眼惺忪的艾黎亞,“禍水呀!”他嘆息道。
但第二天,當伊斯塔看到在樹林邊栓着的那十幾匹馬匹的時候,馬上改變了觀點,“福水啊!”他心裡喜道。這些馬匹明顯要好過自己幾人所乘的老軍馬還有騾子。伽羅和西摩看到這些馬匹更是高興的無以復加,抱着阿姆斯壯就是一陣大拍大笑。
坐馬車的幾位在艾黎亞的慫恿下,趁機提議,捨棄馬車改爲騎馬。伊斯塔只好同意。將多餘的馬匹送給了車馬行的車伕,以抵一日來的路資,反倒還掙回了些金幣。
隊伍繼續前進,唯一不同的是,陣容變成了八人八馬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