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少遊此時已經是驚呆了。也許他是世界上第一個用肉眼見識一個生命是怎樣產生的人。只見那體內的小人每吸收一些氣流,就會長大一些,小臉閃着滿足與安逸。
剛開始的時候,張少遊還有些不安,因爲幼嬰已經漸漸成型,但想象之中那令人尷尬的事情並沒有發生,那幼嬰直接越過了出生,在張少遊的體內繼續成長起來。一歲,兩歲......
張少遊越看越心驚,隨着幼嬰年齡的增加,當到了六歲左右時,答案已經顯露無疑了。這個小人分明就是張少遊自己!
張少遊再次被嚇到了,他冷抽了口氣,還沒反應過來,一個更駭人的一目出現了。只見那個金粉色的小人同樣作了個抽氣的動作,那神態與張少遊一般無二!
“丫的什麼東西?”張少遊念靈成指向那娃娃戳去。卻見那娃娃同樣一臉怒氣的伸出肉嘟嘟的小手向張少遊方向戳來。
哎喲的一聲,張少遊明顯感到自己戳到了一個粘粘的小臉上,可同時自己也被戳了一下。
張少遊心道:“小東西,我還制不了你?”想着,就伸出雙手掐住那金娃娃的小臉揉捏起來。那娃娃同樣的不甘示弱,小臉忿忿的掐起張少游來。正當張少遊自娛自樂之時,這片大陸上卻發生着許多慘絕人寰的悲劇......
極南琵琶谷,這片原本寧靜的樂土卻是時時傳來了痛苦的尖叫與令人膽寒的狂笑....
武媚兒原本是琵琶山莊的外門弟子,平日裡學些舞劍飛刃以作娛樂。這天早上,正當她在自家院中練劍之時,卻看到了出人意料的一幕,只見一頭大如缸,身小如鼠的怪娃娃正在與街頭巷尾的頑童們玩丟石子,由於他頭部太大,就是他自己也搞不清自己的手在哪。
每每都扔不進那小洞,那搖頭晃腦的模樣引得衆頑童嬉笑不止。但待那武媚兒剛想發笑,就見那大頭娃娃惱怒的喝道:“什麼老什子投壺,不玩了,投又投不進,還不如殺人爽快些!”那聲音猶如蛤蟆般難聽刺耳。
正說着,就見那娃娃臉色轉青,腦部暴出黑色的尖刺,嘴裡幾裡咕嚕的發出些獸語,四散裡就衝出密密麻麻的紅眼蛤蟆。那娃娃似的怪物將嘴一張,就將那早就駭的不能動的小孩一口咬下,隨即傳來了令人作嘔的咯吱聲!
“救...救命!有怪物!吃人了!”武媚兒見此,俏臉剎時就白了,強忍住噁心,嚥了口吐沫,喊叫着踉踉蹌蹌的向琵琶山莊跑去。耳邊仍不斷的傳來小孩的啼哭,刺耳的狂笑,還有那咯吱咯吱的咀嚼聲。
武媚兒跌爬着轉出外宅,進入山門正想呼救,就看見更令她心驚無力的一幕,山莊內到處都是紅眼蛤蟆,一地的粘液,粘在腳上發出哧哧的聲音,散發着蛤蟆特有的腥臭。慘叫聲傳來,一個琵琶山莊的內家女弟子就在武媚兒的面前被蛤蟆用腥紅的舌頭刺穿,硬生生的一扯,嘎嘎巴巴的骨頭斷裂聲傳來。
活生生的人就變成了一堆碎肉,紅色染了一地。哇啦一聲,武媚兒終是沒忍住,一口吐了出來,還沒來得及蹲下,就見那剛死的女子的上半肢一把抓住武媚兒的腳腕,聲嘶着衝着她咬來!武媚兒驚叫着跳起來,一腳將那死屍踢飛,轉身就跑。
可剛一轉身,耳邊就傳來一陰深深聲音:“小姑娘可知我的頭到哪裡去了?”那聲音彷彿含着一口水。武媚兒驚懼哆嗦着轉過身來,低頭從下往上看去,只見一滿臉鮮血的老者正對着自己,那隨着話音傳來的水聲卻是那脖頸處裸露在外的喉管發出的,一股股鮮血從中冒了出來,散發着腥氣,再向上看去,更令人作嘔的景象出現了,那老者沒有頭!
只剩下半個鼻子往下的部分,粘粘的血液從原本的腦部流得滿臉,原本那花白的鬍鬚被染成血液風乾後的黑色。武媚兒頓時尖叫起來,舉起手掌奮力的向那喪屍拍去。啪嗤一下,西瓜破裂的聲音傳來。
武媚兒再次驚聲尖叫起來,也不顧那手上的溼熱滑膩。轉身就跑,再也不管那四周的任何東西,任何人。只是拼命得跑,耳邊的腥風狂笑提醒着她現在還不安全。安全?哪裡安全?對了,老祖在極北,極北天罡峰!
就在這位琵琶山莊的外圍弟子沒命的向極北跑去時,她卻不知這天下的衆生都涌向了蒼瀾山脈。妖獸突現,天下大亂!胡瘋扯着脖子吼道:“我們怎麼辦!”
其實早在妖獸剛剛出現之時,天罡峰便得了消息,可出乎意料的是,當林聰胡瘋等人再請玉琵琶,卻是得回一個等字。
林聰此時也很意外,難過玉琵琶真的不擔心自家弟子嗎?看着臉紅脖子粗的胡瘋,聰明如他也不禁犯起難來。兩派的恩怨都暫時放下,以應對將來獸王的抱負。
看是風平浪靜,林聰如何不知其中的暗流,而那胡瘋卻是傻呼呼的成天嚷嚷要打要殺的。“難道,真的要請燕皇?”林聰正緊鎖眉頭思索着,忽聽到胡瘋這一聲吵嚷,想也不想就擡頭接道:“涼拌!”
胡瘋此時卻是暗笑不已,心道:“衆人只道我**憨,可施起這裝瘋賣傻的功夫,小豹子又怎樣,還不是被耍得愁眉苦臉。”也不知要是林聰得知胡瘋是此想法,他會有什麼反應。
正當天罡山亂作一團之時,那述苦的求救信就如飛雪般密密麻麻的堆來。“都別看了!趕緊都搬走!”柳巖正指使着手下人搬走這批垃圾信件之時,第一波難民百姓到了。
還沒等柳巖反應過來,就聽見遠處山門外響起哭喊求救的聲音,那聲音大得就像同時鳴起千枚炮一樣,嗡嗡的一片。他剛一轉身望去,就傻傻的愣住了。只見那山腳下跪滿了人,男的,女的,老的,少的。一眼根本看不到邊,彷彿天罡峰已被這人海淹了一般。
“天罡大仙!救救我們這些受難衆生吧!到處都是怪物,吃人啊!已經死了好多人了,救救我們吧!”那爲首的老者見柳巖像是個管事的,連忙拉着衆百姓跟緊幾步,呼啦啦的跪倒在柳巖身邊,將他包圍,就聯那些天罡入門弟子都被擠了出去,眼看那山下的密密麻麻的人海有隨時衝上來的可能,柳巖趕忙上前將老者拉起,握緊老者那皺巴巴的手,張了張嘴,看着那越聚越多的人,想起劍派的情況,卻不知該說些什麼實質的話,只能熱情的重複着:“會過去的,會好的。”
那老者好象有些驚嚇過度,哆嗦着握緊了柳巖的手不斷重複着自己的遭遇。柳巖掙脫不看,只得尷尬的看着那老者。就在這時,人羣之中突然騷動起來。
“它們來了!”“是它們!”“天啊!救我!”柳巖看着這些暴動的百姓,正想出言安慰。就聽見身後傳來一聲:“柳巖,退下!”來者正是胡瘋。
只見胡瘋此時一臉凝重,手上握着那明晃晃的大扇門板。其後跟着百十來號全身武裝的天罡弟子。場面突轉壓抑。
柳巖不知所以,正要發問,空中就傳來了詭異的聲音。撲楞,撲楞,隨着這飛鳥揮翅般的聲音漸漸加大,迎風飄來了愈加濃烈的腥臭味。待柳巖轉身向天邊望去,就見那遠處的太陽好像被揚了層沙土一樣,再費力張大眼睛看去,卻分明是無數的飛禽!
“柳巖退下!”胡瘋再次緊了緊那手中的戰刀,瞪着雙眼看向那片黑色的天空。“不!”出忽意料的從柳巖口中說出了這個字。胡瘋喘着粗氣道:“頭兵不是那麼好當的,還是我來!”言罷,用手一擺,將門板扭在身後,身體微曲,全身較力,擺了個投擲的姿勢,卻是一動不動,好像那門板此刻重有萬斤一樣。
柳岩心中一凜,竟拽出隨身的佩劍,聽話的退後,站到一邊,同樣擺了個奇怪的姿勢。胡瘋身後的天罡門人也分分的站好位置,各自擺出不同的姿勢。柳巖望着那集在山門前的百姓,那越來越黑的天。他輕輕嘆了口氣,閉上了眼睛......
“顫!”隨着一聲喝出,整個天罡山就像頓了一下,空氣似凝結了一般,四散的百姓表情各異,他們動作猶如放慢了一般。
“御!”又是一字吐出,空氣凝結得更加沉重。咯咯,咔吧!碎裂的聲音在天罡衆人腳下傳來,一尺厚的鋪路青石不勘重負的發出悲鳴,崩潰下來。
突然,天空驟然一片黑暗,那無數的發狂飛禽鋪天涌來!“震!”胡瘋咬緊牙關,從齒縫中擠出一字。那極速而下的妖獸猛的一頓,極短時間內的轉變使得口鼻處分分暴出腥血。疼痛好象更刺激了妖獸的兇性,尖聲嘶喉着向天罡峰擠來。
那嘶啞難聽的鳥嘯,猶如尖刺一樣扎進天罡劍派衆弟子的耳膜。“噗!”一些功力較低的天罡門人頓時口噴血劍。
“呼哧!”胡瘋喘出一口粗氣。雙目血紅的他由於擋在最前,承受的壓力最大。再次緊了緊發麻的雙臂,猛的加力大喝:“破!”哐當!這一聲喝出,腳下的石板地基全部崩飛,胡瘋柳巖等人半個身子都震入泥土之中!空間極速扭曲。
噗,咆,嘣!一連串的爆炸聲傳來,柳巖臉色剎白的晃了晃,聽着天上嘩啦啦落物的聲音,終於滿意一笑,站立着昏了過去。空中的妖獸驚懼發現許多同類不知爲何的爆裂開來,見此詭異情況,肝膽欲裂的紛紛尖叫着打算四散逃跑。
更令妖獸們抓狂的事發生了,那粘濁的空氣將原本引以爲傲的速度硬生生拽了下來!
那天罡山門的廣場處,在幾個深坑旁胡瘋孤立的站着,嘴角掛着血跡,仍是那憨憨的一笑,雙目卻如鷹般射出兩道寒氣,嘴脣一張:“給我破!”“破!”“破!”“噗!”
噹啷!戰刀落地,胡瘋口噴鮮血,栽倒在地,一雙鋼目死死盯住天邊,嘴角扯出一絲殘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