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開着李箐的寶馬在前面帶道,小凱和小弈在後面跟着.沒有打車載空調,把車頂打開.吹着自然風,心情一下就好了很多.一隻手握着方向盤,一隻手抓着李箐的小手.冰涼的小手,讓人有種強烈的保護慾望.我想,這應該是每個男人都會有的一種心態吧.上帝造人真的很用心,男人和女人有着本質的差別.不是我說這種話,就代表我是有大男子傾向的心態.這應該是一種文化的傳統.不論哪個國家,哪個地區.一開始總是男人在外勞作,女人在家耕織的.另外,男人和女人在身體的構造上也有着本質的區別,男人強壯,女人柔弱.但是並不是說一定要女子三崇四德,以家爲中心的.只是,男人有一種天生的保護弱者的天性,女人有一種索求保護和依賴的慾望而已.
“李箐,對不起!”我輕輕的說.
“恩?怎麼了?”李箐有點不知所措,很緊張.
“呵呵!你別激動.我的意思是說,我不能經常陪着你,而且今天這麼浪漫的日子,我都不記得.有點愧疚你的感覺.”我知道李箐剛纔肯定是亂猜測了,這是她一種不自信的表現,並不是因爲對我不信任.
“沒有啊,現在我們不是要去看電影嘛!”李箐一下放心了,表情又開心了起來.
“要不,我們按照我哥的意思,結婚吧.”我偷偷的看了一下李箐.那是一種很慌張的表情,我的心裡也微微的感覺到一點失落.
“你這算是求婚嗎?好浪哦.還是等一段時間吧,我現在還在上學,而且,你還沒見過我的父母.”李箐裝作一副很俏皮的樣子,但是並沒有把她的慌亂掩飾得很好.至少,我還是感覺到了.
“哈哈!我開玩笑拉!不過,什麼時候抽空去見一下你的父母吧.”我試探着問.
“啊!過段時間再說吧.”李箐貌似有什麼事情瞞着我,我的直覺是這樣的告訴我的.
一路的沉默.直到電影院.
到底是七夕啊,一對一對的情侶,人多的一比啊.我排進了一條長長隊伍當中!聽着旁邊一對小男女親親我我的對話,看一眼李箐站在遠處等我的身影,心裡滿是舒服.
發現自己也很庸俗啊,或者說是很色.心思完全不是在電影上,全在李箐的身上.時不時的摟摟她,親親她.有點後悔來看電影了,還不如直接回家,上牀.什麼浪漫的事情做不出來啊!完全有點失誤了.看看旁邊的兩位,小凱和小弈兩個人也親密的咬着耳朵,不知道在說着些什麼甜蜜的話.如果說其他人看電影是一種品位,一種享受,我完全是在受煎熬,考驗着我的定力.
終於等到電影散場了,出影廳的時候,大家都站起身來離場,可是我卻還得苦苦的坐着.感覺自己好沒面子,什麼地點都能瞎激動.不停的控制着自己的情緒,好不容易纔壓制了那邪惡的念頭.站起身來,偷偷的看了下自己的下半身,還好沒有太大的異樣.
小弈吵着還想去吃夜宵,我死活都不答應,就想趕緊回家.
這一晚,又是一個讓人興奮的夜晚.窗外夜色的美,絲毫沒有讓我的注意力從李箐的身上移開.
早上自然就醒了,因爲心裡裝着事.李箐已經去上學了,爬起來穿好衣服,洗淑了一下.小凱已經換好衣服在等我了.隨便拿了幾片三明治就和小凱出了門.昨天晚上就交代好了,車庫下一幫子兄弟早早的已經在那裡等候了.上了車,開向了一個比較舊的小區.
下了車,四周環顧了一下.這是一片很舊很舊的居民點,年代可以追究到60年代.滿是滄桑專瓦,上了年紀的樹木.由一個弟兄引領着走進了一個類似四合院一樣的平房.因爲大家的裝束比較特殊,已經引起了很多大叔,大嬸,大爺,大媽的關注.聽到一些七嘴八舌的議論.在夾道注目的過程中,聽到這麼一句話."八成是小9出事了,這幫子黑社會纔會找上門來.看來老許家又要出什麼大事了.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啊.你瞧瞧那老許一家子,老許吃了槍子,老婆又不正經,兒子又是黑社會.我回過頭看了一下,說這話的是一個50歲不到的大叔.
跟着進了一家門,就看見一個50歲左右的大嬸正在做飯.擡頭看了一眼我們,“你們找許9吧,他不在家.已經很長時間沒回來了,而且我已經跟他斷絕母子關係了.你們到別處去找他吧.”
“阿姨,我們不是來找許9的,我們是來找您的.”我拿下墨鏡,衝着許9的母親說.
“找我幹什麼?我已經跟他斷絕母子關係了,我不管他在外面犯了什麼事,跟我不搭界,你們還是走吧.”許9的母親手一直沒停,自顧自的抄着菜,臉上隱約可以看到一絲緊張.
“許9他死了.我們是來給您送他的骨灰和他的遺物的.”我從小凱手裡接過骨灰盒,朝許9的母親走過去.
瞬間,許9母親手裡的勺子就掉進了鍋裡,發出一聲,很清脆的聲音.震懾着,敲打着我們的心.
“死了?”許9的母親似乎有點不相信.
“怎麼死的?”此時的她再也掩飾不住了,可憐天下父母心,無論自己的子女如何,畢竟都是他們的心頭肉,如何能割捨.
“出了意外.這是他的骨灰.”我沒敢說出實情.
眼淚,一點一點的流着,氣氛一點一點的凝重着.似乎在等待什麼.
“我的兒啊!你才22歲啊!你怎麼就死了!你叫媽以後怎麼過啊!”許9的母親一下就爆發了,那是一種完全不顧忌的,原始的哭.眼淚,一個母親發自對自己子女的眼淚,頃刻之間,像泄了洪的水.許9的母親沒有接過我手中的骨灰盒子,而且還後退了幾步,兩隻讓人心酸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
也就1分鐘的時間,許9的母親的身子歪歪斜斜的摔倒在了地上.
我連忙把骨灰盒放在了桌子上,上前去把她扶了起來,抱着她,把她放進了她臥室的牀上.吩咐小凱倒了杯水,然後我用指甲掐了2下她的人中.慢慢的睜開眼睛,眼淚順着臉就下來了.這是一種什麼樣的場面呢?但凡,你還有點血性的話,你的眼淚也會不由自主的滑眶而出.我感覺自己罪不可贖,如果不是我.許9不會死,許9的母親不會這麼傷心.這是一個母親最本能的情感的噴涌.讓人無法逃避.我心裡不停的懺悔,請求着寬恕.隨着許9母親的哭泣聲越來越小,我的心越來越痛.
我下意識的跪了下來.“阿姨,您不要傷心了.以後,我就是您的兒子.我給您養老送終.”
我的話剛落,小凱也跪下了,“阿姨,我也是您的兒子.以後我們會替小9來照顧您.”
之後的場面是感人的,所有的弟兄都跪下來了.“我們都是您的兒子,我們就是小9.”
也許,這個世界是顛覆的.所有人都認爲,我們這些人是人渣,沒有感情,是冷血的.可是,現在跪着的20幾個人,他們又代表了什麼?是,我們平時是很可惡,讓人恐懼,但是我們只是比那些披着皮夾着尾巴躲在人羣裡的人來得直接,來得坦白.然而,我們也比那些躲着的人更有血性,這是一股來自心底最純潔,最真誠的東西.白白的,無比聖潔.
“你們給我滾,都給我滾.小9要不是你們會死嗎?你們都不是好人,你們都給我滾,不要你們照顧我.”許9的母親一下感情就崩潰了.“小9啊,我可憐的孩子,你死了叫媽一個人怎麼過啊.你在,還沒人敢欺負我,現在你走了,你叫我一個人怎麼活啊.我的兒啊,苦命的兒啊...”
我們低着頭,就這樣一直默默的跪着,跪着.
許9的母親顫顫巍巍的下了牀,走出了屋子,抱着許9的骨灰盒子,手在上面不停的撫摩着,彷彿那就是許9.眼淚,一滴一滴的砸在盒子上,也砸在了我們的心上,讓人揪心的疼着.
這樣的狀況一直持續着,所有的人都還這樣的跪着,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