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突圍
李經的決策最後通過了，得知孟浩死訊的衆將，紛紛眼中含淚的表示要爲老將帶一些人頭作爲陪葬，韓落羽準備的分析已經沒有講完的必要了。此刻，營帳中只有韓落羽和李經二人了。其他人都已經開始準備自己手下的動員了，當然也有部分人是不知道打算幹什麼勾當，但統統被銘劍軒明的飛劍送下去見那位王侯子弟了。現在可以肯定，所有的人都是主戰派了。
在自己的杯中斟滿一杯酒，是數十年的陳釀，平時根本捨不得拿出來的東西。一邊喝酒，李經對着韓落羽說道：“師弟，你乾的不錯。沒有這通分析，想叫他們全部同意突圍，也要花上不少的功夫。”
韓落羽鄙夷的瞥了李經一眼，將他手中的酒罈奪過，很是爽朗的灌上一口，有些憤懣的說道：“我不是你師弟。雖說老頭教了我幾天的兵法，但這不代表我就是你師弟。”
李經沒有絲毫的不滿，就杯中的酒一飲而盡，樂呵呵的說道：“沒關係，反正我就喜歡叫你師弟。”而後很是隨意的將空酒杯推到了韓落羽的身前。
沒有理會李經的行徑，再度灌上一口酒，韓落羽有些傷感的說道：“你這傢伙，都不怕死嗎？”想到不久之後的突圍戰，韓落羽的心情異常的沉重。
“不怕。”見韓落羽沒有理會自己，李經又開出了一罈酒，自顧自的斟上，平淡的說道：“人終有一死，早死晚死都得死，有什麼好怕的。會怕的，也就你這個修過仙，但沒有什麼用的傢伙了。”
“呵呵。”韓落羽淡淡的用這兩個字表達了現在的心情。
李經看了看韓落羽的面容，笑了笑，說道：“放心吧，你這種美人我是不會送你上戰場的。”
“滾，龍陽找銘劍軒明去。”韓落羽可不喜歡這種玩笑，直接把另一個目標給推了出來，一點也沒有同病相憐的那種感覺。想到李經被銘劍軒明一劍一劍剁成肉泥，好像意外帶感的樣子。
“咳咳，我可沒有這種作死的想法。”同樣想到結局的李經，咳嗽幾聲轉移了話題，“說真的，我會把你安全的送出去。”這句話異常的誠懇。作死一詞是韓落羽京都帶來的新詞之一，已經在軍中廣爲流傳了。
“因爲我是所謂的天命之人？”有些諷刺的看了看李經，韓落羽說道。什麼天命所歸，只不過是那些道門的騙子算不出別人的命格，怕砸了自己招牌的藉口罷了，每年都有一兩個的樣子。
“怎麼能這樣說道門的高人呢？”李經可對這種東西沒有絲毫的抵抗力。畢竟，據史而計，所有成就巔峰的武者或修士以及可以改變大陸格局的人有九成是天命之人！
“呵呵。”韓落羽依舊用這兩個字表達自己的意思。
“哪怕你不是天命之人，我也會把你送出去的。”李經接着說道，使得韓落羽的心中不免有了些暖暖的感動。
“一個只學了七天就能掌握戰場格局的天才，國家需要你！”
“好吧，把我的感動還回來。”
次日，夜，二月相交之時，對一衆縛龍關的將士來說，這是突圍的絕佳機會。二月相交產生的靈潮會使符文法陣產生紕漏，甚至癱瘓損毀，使得明遠一方的強大法器都失去了作用。更加令人驚喜的是，這次是相交的是赤藍二月，對一衆的修士來說有極大的加成，使得其所掌握的六甲軍陣天之一陣更加強大，爲突圍建立了良好的實力基礎。
城牆之上，望着對面熊熊燃燒的營火，李經將愛劍青淵悄然拔出，胯下的寶馬立起，以長嘯爲主人增添幾分氣勢。劍鋒一轉，直指延綿數裡的營地，李經吼道：“諸位！隨我殺！”
城門開，輕騎出，金色的雲氣騰起，爲後方的步卒提供了騎兵的速度！躍下城頭，位於鋒芒，領着這隻兩萬人的軍隊毅然殺向五倍於己方的敵軍營地！
喊殺聲從遠處傳來，巡夜的護衛用難以置信的眼神看着和自己僵持半月之久的敵人，以雷霆般的速度從遠處襲來！
“敵襲！敵襲！”他們來不及說出更多的話語，便被一里開外的輕騎持弩射殺！雲氣的幫助下，哪怕是這些騎兵的隨意掃射，也被帶上了追蹤符籙的功效！天之一陣的修士們就是如此的霸道！
“該死的！給我組成防備！”在這亂軍之中，有一人的聲音響徹全場，前方的將士匆匆從睡夢中醒來，趕緊組成了一道防線，試圖減緩對方掃營的速度。但在軍陣輔助下的士卒們怎能被這些準備都不齊整的傢伙所阻擋，十餘息時間，匆匆構成的防線便被輕易的擊破。在騎兵的踐踏下，明遠的士卒一個個無力的倒下，過程簡單的簡直不像是一場戰爭！簡單粗暴的衝擊卻無人可擋！哀嚎遍野，死傷無數！
但這十餘息的時間也足夠優秀的將領反應過來，構建屬於自己的防線。很快，敵方的指揮便將後營沒有捲入戰鬥的精銳給調動了起來，同樣構建起了軍陣！赤紅的雲氣騰起，原本已經四處逃竄的明遠士卒紛紛歸附到了黑甲士的身側，如同是被吸引一般，重新組建出尚可的陣型。
“真是麻煩啊。”看到騰起的紅雲，李經十分頭痛的想到。對方軍陣在精神上的作用真是無解，哪怕死傷再慘重，赤紅的雲氣也可以讓士卒重新恢復可戰之力！這就是防守傷亡慘重的原因之一！
不過……這一刻他們可有着必勝的信念啊！
“人之陣，主位！”隨着李經的話語，軍陣的主導權由銘劍軒明交到了他的手中。原本璀璨的金光也緩緩發生了變化。若是說之前的軍陣是一柄掃平世間的裁決之劍，那麼此刻的軍陣便是世間勇者所揮出的必殺之劍！
殺敵破陣的信念由每一個將士身上涌出，匯入這個軍陣之中，璀璨的金光同他們的戰意一般騰起，灼燒着相對的赤紅雲氣，不斷將其蒸發。與此同時，李經手中的青淵上，微微金光不斷泛出，軍隊上方的雲氣不斷翻騰，竟幻化出一柄一模一樣的金色青淵！只不過是被放大近百倍罷了。
“殺！”手中的青淵向着敵陣揮去，空中的青淵也同爲人所舞動一般，向着敵方狠狠的砸下！沒錯，是砸，巨大的青淵失去了原本的鋒芒，但它龐大的體積卻成爲了更爲恐怖的武器！
“雲氣！防守！”敵方的統帥明顯也是久經沙場之輩，第一時間做出了正確的選擇。雲氣不斷從四周調動到青淵劍下，幻化出一面面同樣巨大的圓盾。隨着青淵的下落，圓盾竟沒能阻擋分毫，面面破碎！與此同時，外圍的士卒一一倒下，同割麥子一般，頃刻間便倒下了一大半！
統帥不動聲色，依舊調動着雲氣，使得外圍的雲氣越來越稀薄，到最後絲毫不剩！終於接下了這驚天一劍！軍陣核心的黑甲士一個個汗流浹背，臉色慘白，如同承受了什麼巨大的壓力一般，但好歹是站着的。而外圍的那些士卒一個不剩，統統血氣盡失，透支了生命，不少人都失去了生機！一劍之威，恐怖如斯！
“開什麼玩笑！這真的是軍陣嗎！怎麼可能！”看着對方頭頂依舊耀眼的金雲，這位統帥陷入了深深地絕望。見對方統帥陷入了呆滯的狀態，李經哪能錯過這個機會，調動本部強攻，頃刻間，反應不及的黑甲士死傷慘重！最後成功收掉了這名失職統帥的項上人頭！在黑甲士的軍陣中鋪上了一條滿是屍骸的血路！
十里之外，山丘之巔，一名身穿黑色龍服、臉戴鐵面的男子，放下手中的法器千里鏡，用沙啞的嗓音，淡淡地說道：“現在，你們誰還有疑問？”
男子身後的衆人沉靜無言，不少人兩腿不住的顫動，顯然是惶恐無比。
男子即使放下了千里鏡，卻依舊望着那片戰局，彷彿能夠看到一般。男子轉身，輕聲自言道：“作爲英雄，我給你的葬禮很不錯吧？李經。”身側的侍女急忙追上，爲這位身份高貴的大人披上了一件白狐披風。在那山丘之下，一片延綿不絕的營地上赫然飄蕩着明遠國的血劍蟠龍旗……
“突圍……竟然成功了？”李經看着僅餘的萬名將士，心中的情感萬分繁雜。開啓人之陣，對他們的壓力也是異常強大，但對方的統帥卻彷彿沒能看出強大下的疲憊一般，使得他們輕易地突圍。此刻，他們在一片山林之中，手下的將士皆是疲憊萬分，李經只能下令休整。
“希望，能夠一直這麼順利下去。”看着手下的士卒，李經如此說道。
“我會幫你的。”一旁擦拭法劍的銘劍軒明淡淡地說道。
“嗯。”此時，李經的心中的警惕還是沒能放下。密道如此隱秘的事都能泄露出去，他的手下只有銘劍軒明可以完全信任，就是不知道，那個叛徒什麼時候回伸出自己的魔爪，把他們再度推回死境！
縛龍關，突圍的只有兩萬餘名強卒，輔兵以及那些傷員都是累贅，不可能有機會突圍。此刻他們在進行着自己有生以來也許是第一次但絕對是最後一次的守城戰，爲了給突圍的兩萬士卒一個生機！
“到底，好了沒有啊。”
“速度點啊，你們這些天師！”
“艹，老子要掛了！”
“真是個垃圾，老子都收了兩顆人頭了啊！哈哈哈，還是讓老子來幫你吧！”
在死亡的刺激下，他們的血性統統被激發了出來，哪怕是最膽小的無膽之徒，此刻也敢用自己的胳膊去換對方的腦袋！
一衆修士正在奮力將僅剩的材料用到需要它們的地方去，在爲首的老天師的指導下，一個顛覆性的法陣逐漸的開始完善。
“這真是我這一生建過的最垃圾的陣法。”老天師看了看成品，很是滿意地說道。
“師傅，您沒事吧？”弟子聽到師傅如此的言語，關切的說道。哪個陣法師會喜歡自己作品是個垃圾啊！
“哈哈哈，爲師怎麼可能有事呢？”老天師很是隨性的拍拍自己弟子的肩膀，將那名弟子嚇得不輕。
老天師的眼中閃爍着某種危險的光芒，他很是興奮的指了指攻城的明遠士卒，如此說道：“你不覺得嗎？對付這種傢伙，用垃圾不是正好嗎？哈哈哈哈哈！”
“……”弟子無言以對，居然感覺十分有道理的樣子。
“而且老夫已經找到了一個十分出色的傳人了啊。”想到那個沒有修行過陣法，卻對佈陣有着敏銳直覺的小子，老天師臉上露出了偷到雞的黃鼠狼一般的笑容。
老天師走到陣法的中央，將靈力注入其中，很是愉悅地說道“那麼，就讓我用這個垃圾，將你們這些垃圾葬送吧！”
驚天一爆，地動山搖，方圓十里，寸草不留！這個世上用材最昂貴的連爆陣收割掉了整整二十萬的生命！
感受着上方的地動山搖，地道中的韓落羽站立不穩險些跌倒在地。一名負劍青年接過了韓落羽的身子，淡淡地說道：“沒事吧？”
看着神色悲傷的少年，韓落羽出言安慰到：“轅飛，你的父親一定不會有事的。”
“嗯。”銘劍轅飛應了一聲，放開了恢復平衡的韓落羽，繼續朝着密道的出口走去。
在這密道之中，一共有六名少年，還有兩條密道有着相同的人數。他們或爲驚世之才，或爲天命之人，但都揹負着同一個使命。他們的懷中揣着一個玉簡，上邊是縛龍關陣亡將士的名單，功勳，以及最重要的軍情！若是將這塊玉簡成功送達京都，將會給這場戰局帶來極大的改變！
“那麼，走吧。”密道的出口，銘劍轅飛淡淡地說道，同他父親一般無二的言語，給迷茫的衆人帶來了極大的信心！打開機關，屬於他們的戰鬥從此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