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旨一下,衆人大呼痛快。
這礙眼的皇圖淺一走,賑災款的事兒就算是平了,他們也不用整日提着個心四處躲着她了。真是喜悅之情難以言喻啊。
也不知是哪個眼尖的給相爺通風報信,管他的,總歸是落個好事兒了。
“七弟在父皇眼中果真不同,才這點兒時候,父皇他就掛念你了,令孤好生羨慕啊。”文林峰扭頭衝鳳朝歌笑道。
鳳朝歌領了聖旨攥在手中,不動聲色的拉遠了倆人之間的距離,“太子說笑了。只怕是本王在這兒討人嫌了,有人想送本王走了。”話是對着文林峰說的,目光卻是在衆人裡晃盪。
晃盪的他們心裡毛毛的。
才走進院子,裡頭就撲出一團白色物體直直撞了過來。
“阿淺——”莫子修癟着嘴委屈大喊。
皇圖淺任由莫子修摟在自己,無奈嘆氣,“你又怎的了?”
莫子修擺出一副嬌小依人的模樣,以臉蹭了蹭皇圖淺的髮絲,嬌聲道,“人家,人家好捨不得哦。”
此聲一出,驚得冬儲是雞皮疙瘩爬滿身,連定力超強的他都忍不住想抖抖身子。
對莫子修的本事又是換了一種新認識。
皇圖淺是這樣的胃口麼?
那他日後豈不是要學着戲子那般咿咿呀呀地講話?
冬儲驚恐地擺擺頭,想將那可怕的想法從腦中丟出。這,他當真做不來。
皇圖淺狡黠一笑,“你要走了?”
莫子修當即如炸了毛一般,勾起爪子拼了老命一般撓她,捏着嗓子嚎叫,“你這個沒良心的,竟是這般盼着人家走。嚶嚶嚶嚶,奴家的小心肝兒都要被你傷透了。”
皇圖淺揚手將在自己身上撓癢癢一般的兩隻爪子拎起,懸在半空中,靜靜看他學着女子一般撒潑打滾。
莫子修見皇圖淺不配合自己,於是動動鼻子,眼淚立馬上了眼眶,晶瑩滿眼。爲他那副俊美的長相又增色不少。
皇圖淺屈着指頭給了他一個暴慄,笑罵,“你這狐狸又是無聊了麼?每個月都要鬧上這麼一下,你以爲
那是葵水啊?敢不敢安生一個月?”
瞧着這兩人的對話,冬儲噗嗤一笑。
當真是開了眼界了。
原來皇圖淺還會這般風趣逗人啊,真是不枉此行了。
莫子修聽到皇圖淺身後的笑聲,一個激靈將皇圖淺往自己胸膛裡一壓,挑釁地看着冬儲,“您這戲可看滿意了?”
冬儲掩脣輕笑,但笑不達眼底。
“滿意。”
聽着莫子修胸膛傳來的那陣陣強有力的心跳聲,皇圖淺抿脣笑了。
活着的感覺,真好。
這時柳姍姍卻冒了出來,指着皇圖淺好一頓罵。說她不遵守婦道,同夫君以外的男子拉拉扯扯,做些上不的檯面的事情等等。
皇圖淺被逗笑了。
她已經很努力剋制自己不要將這個礙眼的女人一鞭子勒死了,她倒主動出現在她的眼前,對着她大罵一通。
這算什麼?
小妾對正室權威的挑戰?
不,柳姍姍現在連屁都不是呢。
“柳姑娘,撇開這些不談。我就想問問你,你……是憑着什麼身份敢這麼同我說話?我皇圖淺素來是不講究什麼尊卑的,但咱好歹也是皇帝親封的侯爺,總不能被你一個淪落風塵的女子給貶得一文不值吧。你說對麼?”
皇圖淺一句話不動聲色地刺到了柳姍姍的痛腳。
她淪落風塵雖是情勢所逼,但那畢竟是衆所周知的事實,容不得她狡辯。身份,更成爲了她與他人之間的隔閡。
齊家富可敵國,皇圖家權傾朝野,鳳朝歌又是皇帝最寵愛的小皇子。
他們中不論誰都是她望塵莫及的。
皇圖淺以爲柳姍姍會反駁個一兩句的,畢竟,她真是衝着她的痛腳去的。
怎知,柳姍姍竟然意外地沉默了,隨機幾顆銀豆豆掉了下來。方纔那盛氣凌人的氣勢瞬間弱了,言語間,帶了些哽咽,“民女,民女自知算不得什麼。可王妃您這樣,分明是讓王爺難做嘛。您這麼明目張膽地紅杏出牆,民女瞧着心痛啊。”
柳姍姍這一招讓皇圖淺大呼
服哉。
莫子修將皇圖淺又往自己懷裡狠狠揉了揉,哼道,“阿淺,人家好怕怕哦。人家同你之間這般真摯的情感,竟然被,被那個女人說成紅杏出牆。嚶嚶嚶,人家不依嘛,人家不依嘛。”
本來她還挺氣的,讓莫子修這麼一折騰,忽然又想笑了。
皇圖淺帶着笑,努力使自己的語氣平緩,不嚇着人家那朵嬌柔的小花,“柳姑娘請自重。”
“民女……”柳姍姍捂脣,兩眼瞪大,似乎看到了什麼可怕的事情。
“皇圖淺,該自重的是你吧。”
聽着身後的聲音,皇圖淺動了動嘴,但什麼都沒說。
“來追我啊,來追我啊,哈哈哈。”樹林間迴盪着銀鈴般的笑聲。
“郡主您慢些跑,奴婢們快跟不上了啊。”
一位粉衣少女在前方撒了歡似得跑,身後有一大批的奴才倉皇地追,驚起了一片雀兒。
其餘宮人對此事已然司空見慣了。
自從這位活潑開朗的郡主入住了皇宮後,皇宮之中就增添了一筆暖意。已經許久許久,皇宮沒有聽見這般動聽的笑聲了。
她像是天外飛仙,不受世間的拘束,自由自在。
風輕揚,漫天飄飛着東羽花,奇罕的淡綠色將沉悶的皇宮點綴的格外美麗。
“陛下,該用藥了。”溫梨柔聲對着倚在美人靠上靜靜翻閱着書籍的少女道。
與那活潑動人的粉色不同的是,這位少女身上是淡雅的白。
白色是東巒國的國色。非皇族之人,決不可動用白色。
這位白衣少女正是這東巒國的女帝——浮東錦。
浮東錦素手輕拂,溫聲道,“擱那兒吧。”
溫梨不敢照做,她若是不定時監督陛下服藥,若是讓王爺發現,那是死罪啊!可她又不忍心強逼着陛下喝藥。每次陛下喝藥後,神色總是那麼痛苦不堪,令她心痛不已。
於是,溫梨只好保持着端藥的姿勢,不動。
浮東錦手指劃過一頁書後,輕輕嘆了口氣。
“罷了,朕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