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科舉忙 - 東方圖書-免費在線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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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科舉忙

36.科舉忙

草長鶯飛, 正是考生入貢院的時候,往來的士子都帶着些興奮莫名——這可是朱厚洵登基後的第一次科舉,朱厚洵如今在朝中根基尚不穩, 想必會通過這次科舉選用賢才!

青年公子玉冠束髮, 閒散地踱步街頭, 含笑望着臉上帶着莫名興奮的士子們。他身後跟着個長相討喜的少年, 約莫十六七歲。

少年亦步亦趨地跟着那青年公子, 不安分的腦袋左顧右盼,口中不滿地問道:“喂,張黑心, 你不是說衛兄會過來的嗎?怎麼不見人影?”他這樣喊這青年公子也是有緣故的,上次他問這傢伙怎麼起名字叫張俊, 這傢伙來了句:這纔對得起名副其實這詞兒。

他拿這厚顏無恥的傢伙沒辦法, 只能給他起個更名副其實的名字:黑心。

這也怪不得他滿心怨氣。當初他聽說這傢伙跟景王身邊的衛平疆一箭震懾遼國來使, 冒着被他老爹徐東華徐大司馬大卸八塊的危險前去拜訪。

誰知這禁軍統領欺他年少,唆使他去教訓得罪過他的世家子弟!害他那次被老爹關了禁閉, 整整三個月都不能踏出房門。

——都得翻窗掀瓦趁夜越牆的。

不過一來二去的,兩人倒是熟絡了起來。他打心裡崇敬的另一個人平日裡自然是見不到的,唯有沾着禁軍統領的光才能見到護衛在攝政王左右的衛平疆,無他,攝政王不與人深交, 只與宮中往來。

若不是這禁軍統領手段了得, 往往能想方設法讓攝政王主動出現, 旁人還真的難得見上一面呢。

徐家小公子覷着身旁氣定神閒的青年公子, 暗自猜測他是不是如傳言中喜歡高高在上的攝政王。照他的想法, 花樓裡的溫香軟玉可比男人硬邦邦的身板抱起來舒服得多了!他快步趕上,試探地問:“黑心, 不如改天我們去醉紅舫坐坐吧,聽說那裡來了幾個清倌兒,容貌不錯,我看你的院落冷清得緊,買兩個回去暖暖被也好。”

這徐家小公子話一出,便覺得背後有些生寒。

但他打定主意要把誤入歧途的張大統領拉回正途,竟沒有察覺到對方黑黝黝的眸子裡充滿炙亮的興味,猶自以一副過來人的口吻勸誡道:“看看京裡哪家的兒郎過了二十還沒有一兩房侍妾的!”他說得老氣橫秋,偏偏頂着張稚氣猶存的臉蛋,讓人聽得發笑。

君閒忍笑道:“我們的攝政王二十又三了,可還是潔身自好得很哪!”

徐家小公子皺皺眉,壓低聲調道:“這中間的門道你就不懂了,你知道我阿父今年六十有餘了,我才十多歲吧?”

君閒連連點頭,由衷地讚歎:“徐大司馬老當益壯,實乃我輩之楷模。”

徐家小公子被他噎得沉默了半天,對上那雙清明得發亮的黑眸,才知又着了他的道。他狠狠地抹了抹臉,作出一副兇狠至極的模樣:“少說些不正經的,那是因爲上頭那人的猜忌!我看你的脾性對我胃口才跟你說的,我阿父以前手握兵權,連睡覺都不安穩。若不是漸漸有人分去了手中的權利,指不定我就不會出生了。你不見朝中連我們徐家的人都很少,頂多有個靠着戰功在巡防營做個小頭目的徐江阿叔。”

君閒伸手捏捏他兩邊臉頰,對這個直來直往的徐家小公子也十分喜歡,也聽得出他話裡的委屈和真摯。

不過君閒黑眸一轉,笑着問:“你叫我黑心,那叫攝政王什麼?”

徐家小公子正對那多疑的皇家不滿至極,想也不想就脫口而出:“木頭!”說罷又覺得不解氣:“每回我要見衛兄,他都硬邦邦地擋了回來!!”

看他這模樣肯定是吃了許多次閉門羹,誰讓攝政王做人那叫一個利落,除了公事,誰也別想在他那喝上一口茶——偏偏他跟朱厚洵相處得蜜裡調油,誰敢不買他的帳等於是找死。

這死板的拒絕連朱厚洵都看不過眼了,總要他多跟朝臣往來,近來甚至勸他納言老丞相的孫女爲妃。想必朱厚洵也跟先王一樣,對不肯攬權的景王非常無奈。

君閒卻不管這些,笑得分外開懷:“木頭?殿下覺得這稱呼如何?”

景王立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清冷的眉宇彷彿已經忘了該如何歡笑。他身後自然是武藝了得的衛平疆,近兩年這小子對君閒的態度也有了些改變——雖然說不上崇敬,至少不再憎恨了。

徐家小公子聽到這一聲殿下便知道糟糕,一回身,果然見到了他朝思暮想的衛平疆。

他卻不敢再逗留,一溜煙消失在街角:“景王殿下跟張大人又正事要辦,我先走了,免得阿父又責罵我!”心中大罵君閒又陰了他一回,他知道君閒肯定聽到了景王的腳步聲。

君閒仍舊含笑望着景王:“這小子就是被他阿父慣壞了,殿下莫要與他計較纔好。”

見君閒言笑晏晏,似乎他們是齊齊出來遊玩的。

景王微微恍惚,彷彿想起六年前他們佯作白衣士子,也是這樣張狂地走在貢院前。當時甚至曾想過若他們就是十年同窗一同赴考的同伴,結交三兩志同道合的清流,爲即將一展抱負而摩拳擦掌興奮不已,該是多麼的快意。

可惜他們都是一早就把這官場與宮廷看得那樣透徹,就只能像如今,即使相見也不得暢談。

君閒也不等他回神,便招呼他往貢院裡走,“陛下委任下官爲今科考官之一,真是讓下官受寵若驚,若不是得知殿下會來坐鎮,下官就要託病不敢來了。”

面對知根知底的景桓,他倒是絲毫不隱藏自己常常稱病不出的罪狀。說起來若不是他在屢立功勞,早被堆積如山的彈劾奏疏拉下統領位置來了。

他一口一個下官,含笑的語氣卻還是如常。景王知他心底必然沒幾分恭敬,卻也不惱怒,反而有幾分歡喜。他玩笑似地問道:“聽聞長天居來了批新的暖玉,君閒你要不要去挑上一兩件,說不定陛下派來的太醫太醫能把出其他脈象。”

用玉藏在腋下能干擾脈象,當初他們交好時他就沒少見君閒用這招來糊弄人,自然也問得順口。

君閒聽到景桓喊他的名字,微微一怔,但他心緒極穩,很快又笑道:“聽聞陛下要爲他的皇叔挑個王妃,我還不信,今日見殿下對長天居新到的玩意如此清楚,纔是真正地信了。”眸中笑意不改,原該說出口的恭賀卻沒有順嘴講出,反而退後一步,請景王先行:“殿下停在這貢院大門,會讓士子們瞎緊張的,還是先進去吧。”

在貢院裡是要待到月底的,除了君閒外,還有八名考官,個個都是飽學之士,而且看起來鐵面無私。

以往許多貪官污吏擠破頭搶這個位置,今年可不同。朱厚洵也不知是什麼原因,居然下旨要那兩面三刀的張君閒當考官——要知道那幫言官對這人可以說分外厚愛,到時候想必是火力全開盯得貢院密不透風。

朱厚洵下完旨大概也後悔了,不過君無戲言,他不好再改,只能讓攝政王前來監督。

聽聞這油鹽不進的攝政王來坐鎮,各方就更不敢伸手了,推薦的人選一個比一個剛正不阿,反正科舉三年一次,不差這一回。

景王掃了掃因朱厚洵一時意動而造成的局面,也沒有多想。等他跟其他考官寒暄了幾句,走入貢院,士子們也就開始接受搜查。

君閒沒有跟着進去,而是饒有興味地盯着魚貫而入的士子,不多時,竟見到個熟人!上次見面時這人還是個十四五歲的少年,跟景王一起參加科舉,可以說是當時除了君閒以外最小的一個。如今他已經加冠,二十來歲的模樣,比當時多了幾分沉穩,但是那張娃娃臉還是沒變。

那士子也眼尖地見到了在人羣中緩步踱行的君閒,頓時熱情洋溢地朝他打招呼:“張俊!張俊!你跟李桓也參加這次科舉嗎?”

他靈活地鑽過人羣,湊到君閒身邊,滿面歡喜,絲毫沒有注意到衆人怪異的眼神:這傢伙怎麼不知道避嫌?還敢直呼考官的名字?李桓又是誰?

君閒雖然記得他的容貌,卻沒記住他的名字,微微笑道:“我記得你六年前已經中了進士,怎麼今年還來。”

那娃娃臉青年臉色一黯:“當時家父病重,我趕回去照看了兩年,他便去了。守孝耽擱了三年,領着妹妹再上京時進士名頭早被摘掉了,好在有個同鄉好心舉薦,纔有機會參加這次科舉。”

君閒知道觸了他的傷心處,立刻說些好話,將話題轉開:“有了這六年韜光養晦,金榜題名就是探囊取物了,我會邀上李兄他們等着你請客!”

“沒問題,我還請得起,”娃娃臉青年也不是多愁善感之人,經他這樣一說頓覺胸有成竹,思及那短短數月的相交也有些懷念,笑着道:“別光說我,你當初那副鬆散勁我最看不慣了,這次可要加把勁啊!”

君閒微微一笑:“我是今科考官。”

娃娃臉青年看看他的服飾,再看看周圍目瞪口呆的白衣士子,連衛兵何時搜查完他都不知道,就渾渾噩噩地進了貢院。然而一入貢院,迎面碰上的景王卻讓他像被人扔進冰窟裡,徹底地清醒過來!張大的嘴卻怎麼也合不上了。

君閒不顧衆人側目,緩步走入貢院,眼角餘光不經意地掃見名冊上的一個名字:林清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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