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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四章 前塵往事化成煙

5.第四章 前塵往事化成煙

話說這兩個玉雪孩兒各自的睡了過去,夢裡面卻回起另一番光景。

那個發出“弘”音的孩子正是小郡主寧翩然,另外那個就是小世子寧驚鴻了。這會兩人撐不住睡意,都迷糊了過去,各自腦袋裡也更是迷糊一片。

要說這是什麼緣由,還得回到七天前說起。

七天前,中國,上海,一所大學的職工家屬樓內。

此時一個女孩正靠在陽臺邊的一張茶几上靜靜的看着書,屋裡只聽的見客廳裡時鐘的達達聲和間歇的書頁摩擦聲,過了好一會,門鈴響了,她回身起來往門方向走去,步子很輕,顯得身子很是飄忽,一張小臉頗爲清瘦白皙,但絲毫不失俏麗,尤其是那雙眼睛,正是那所說的明眸善睞,顧盼生輝,但掩不住的卻是一抹似有似無的憂色。並不象一般二十歲的女孩該有的神色。

走過去拉開門來,就轉身又往客廳走去,似乎並沒看來人是誰,來的那人自己換好鞋把手上拿的大包小包輕車熟路的放去餐廳,然後也走到客廳,自己倒了水,喝了口後衝那女孩笑道:“小冉以後別亂開門,要是壞人怎麼辦,這快過年了小偷忒多,學校裡也不安全啊。”

女孩還是低頭看着剛纔就一直在看的書,並未擡頭,輕聲道:“小偷也不來我家的。除了爸爸和弘哥哥,沒人會來這老家屬樓的。”

那人輕聲笑了下,大咧咧的坐在了沙發上也沒多說什麼就拿起遙控看起電視來,是怎樣的一個人呢?大約二十五歲左右的樣子,高且瘦,看起來倒很俊秀的樣子,皮膚也很白,但那雙眼睛看起來倒很是剛毅的神態。

良久,那男子站起身,走到小茶几那,低頭看了看女孩看的書,說:“小冉別總是看這些書,早知道我就不買這麼多這些書了,給你買的那些小女孩子都愛看的小說你倒不喜歡,總看這些什麼‘壇經’啊,‘菜根潭’的,再這麼念下去,莫老師回頭又該說我的不對了。”

女孩擡頭微笑道:“弘哥哥還怕爸爸說啊?我看爸爸喜歡你的很,八不得你是他親兒子呢。”

“我還真這麼想,哈哈。”那男子也笑了,“對了,老師這次走了挺久的了,怎麼還沒回來?前天給我打了個電話說今明兩天就回來,也沒見個消息。小冉,你爸爸告訴你他什麼時候回來沒?”

女孩搖搖頭,又低下看起書來。他也又回到沙發上坐下看起電視來。

不一會,電話響了,女孩慢慢站起來走到電話旁接起電話:“喂,您好。”

“……”

“什麼?……”聽筒掉在了地上,女孩一下靠在電視櫃上,臉更白了,呼吸一下急促起來。

那男子從沙發上跳起,迅速拿起茶几邊的藥盒倒出幾丸藥跑到女孩邊直接給她喂到嘴裡,然後把水端來喂她吞下,再拿起話筒道:“你好,我是張子弘,請問你有什麼事?”

聽筒裡傳來一個哽咽的聲音:“張師兄,我是林可,莫老師他,他……”

“怎麼……”他也呆住了,楞楞的拿着話筒。

“莫老師昨天回來路上大雪……冰重路滑,本來高速路昨天已經封了,但司機爲了趕回來走了以前的老路……天又黑了,路滑……車過山路時從路上翻到崖下,早上還被人發現通知學校,剛纔我們去……車上的兩個老師和司機送來醫院都來不及了……兩個師兄還在搶救……”

他還是呆呆的:“什麼……”

邊上女孩已經緩了過來,搶過他手上的話筒,衝裡面喊到:“你們現在在哪?!我要見爸爸!”

林可哽咽着說:“武警醫院……”

女孩扔下話筒,衝到臥室抓起外套跑到門邊開始換鞋,那男子上去扶着她,也換了鞋,並沒再多問什麼,兩人都恍惚着往樓下跑。到了樓下,男子拉着女孩走到自己車邊,開了車門,問了句:“哪?”

女孩說:“武警醫院。”

車卷着殘雪呼嘯而去。

……

……

……

這個女孩是歐華大學地質系莫少軍教授的獨生女兒莫小冉,男子叫做張子弘以前大學時也曾在這個學校學過工業工程管理,莫少軍並沒代過他的課,但因爲莫小冉的關係他和莫家來往甚多。

小冉二歲時媽媽就去世了,當時小冉的媽媽怨恨她爸爸癡迷與他的研究不顧家庭,就把小冉送去舅舅家讓舅舅幫着代養,二歲的小冉在舅舅那的區委大院裡認識了張子弘,那時子弘八歲。

小冉生的非常可愛但由於爸爸媽媽的關係自小就不愛說話,子弘家裡關係也很複雜,自己四歲前本是在孤兒院,莫名其妙的被張家領養回家,天天看着所謂的“媽媽”和“姐姐”“妹妹”的厭惡臉色,稍微大點後才隱約知道原來自己是爸爸以前的私生子,自己親生媽媽生下自己後就把自己扔給了醫院,後來被送去孤兒院養大,本來見不了光的,但現在這個“媽媽”生了兩個都是女兒,張家老人就不高興了,本來生兩個都是好不容易辦下來說因爲“農村戶口”而且第一胎是女兒才允許生的第二個,可又是女兒。本想再生,但張家的兩個老人官居要職,不想爲這事被人抓了把柄起了閒話,後來子弘的爸爸想起來曾經的這個荒唐事,就告訴了張家的二老,二老就層層查起,查到了這個孤兒院。偷偷的做了“親子鑑定”後才把子弘領養到了張家。

因爲這些關係,子弘在家裡也是一直悶着開心不起來,小小的就學會看人臉色過日子。遇見小冉後,看到小冉小小年齡就一臉怯生生的樣子,打從第一眼起,子弘心裡就疼上了她。還常常偷拿許多好吃的給小冉吃,漸漸的,倆個本都不愛說話的孩子聚在一起倒話多了起來。

小冉六歲時爸爸終於把她接回了爸爸的家,之前也接了好幾次,可小冉的舅舅因爲小冉媽媽的緣故不想讓他把小冉接走,可眼看着小冉快到了上學的年齡了,有心讓小冉留下,但怕見小冉舅媽的臉色,也就順水推舟把小冉送了回去。

走之前小冉對這區委大院也沒什麼好留念的,因爲畢竟自己是寄養,舅舅對自己也是親厚,起先舅媽見小冉生的乖巧對她也是喜歡,但日子長了總歸不是親女兒,漸漸也煩躁起來,對小冉時不時也擺個臉色,舅舅忙於工作很少回家,自己在這個屋子裡過的也憋悶,還好有那個弘哥哥能陪着自己玩逗自己樂。

所以走之前小冉特地偷偷去找了子弘,告訴他她要搬走了,也不知道具體爸爸家在哪,只知道爸爸是歐華大學的老師,教的是土地什麼的東西。六歲的年齡哪裡知道什麼地質系是什麼,能知道這些也很不錯了。

就這樣小冉搬到學校的教職工樓裡和爸爸生活在了一起。

六年後小冉居然在學校裡又見到了子弘,那時小冉十二歲了,子弘剛考上大學,小冉是驚喜萬分,她怎麼也想不到子弘會到爸爸教書的大學上學,更想不到這是當初子弘在小冉走後就默默定下目標。

小冉和子弘多年沒見,終於又湊在一起,開心是少不了的。可就在那個寒假,小冉突然的暈倒,被送去醫院後檢查出肺動脈瓣狹窄,是先天性心臟病的一種。按現在的醫學水平,只要注意調養,做手術可以恢復。但要等到二十歲才能做手術,因爲小孩子的心臟還沒有完全成型,做手術容易有危險。

小冉的爸爸擔心小冉在學校裡容易出事,因爲小冉自小身體就一直不好,這病那病的一大堆,現在又有這麼嚴重的病,醫生囑咐不能激動也不能劇烈運動,而學校裡難免會遇到很多事情。

於是小冉的爸爸徵求了下小冉的意見,看小冉願不願意在家裡讀書學習,可以請家教來教。小冉知道爸爸的心思,也怕爸爸擔心,自己對於學校的熱鬧也沒有多麼嚮往,從小沉默慣了,所以也答應了在家讀書。而且自己偏愛文學和音樂,又不喜歡數學,在家學習自己喜歡的也正好合自己的意。

從那以後小冉就在家裡自己看書學,爸爸常從學校圖書館借來大量的書給她看,子弘也常買來許多書報給她,後來還常買些科教的光碟來。小冉在家裡讀書學習過的也是安靜閒適。爸爸起初還請了幾個家教,後來應小冉的要求只留了一個器樂老師,別的小冉要麼自學,要麼子弘週末或得空就來補習。

子弘大三沒讀完他爸爸就要送去他去英國進修,因爲子弘的爸爸這些年生意做的越來越大,企業總要有人接管,子弘雖然不是那麼的名正言順,但畢竟自己清楚那是自己的親骨肉,而且子弘非常聰明,學習也很優秀,所以有心培養他來接管家裡的企業。

小冉十五歲時又送走了她的弘哥哥,子弘走之前給小冉買了一個非常名貴的古箏做爲預備的小冉十六歲的禮物。

這一去就是三年時間。子弘回來後慢慢開始接管了家裡企業的部分生意,但因爲張家二老已經過世,子弘那所謂的“媽媽”對他從來就沒個好臉色,現在見丈夫要把企業給這“野孩子”,更是私下明裡的多加阻撓。好在子弘從小在這樣的環境裡也算習慣了,在諸多的刁難和阻止中,漸漸的闖出了不少名堂,在這座城市也算的上是年輕一代中的王老五了。

由於小時候的緣故,他一直對莫家非常照顧,工作再忙,至少一週跑趟莫家。

莫少軍對這個年輕人一直讚賞不已,眼看着小冉也大了,出落的越加可人,只可惜身體總是不好,眼看着也快到二十歲了,只盼到時手術能做的順利,讓女兒可以有個幸福的人生。看着子弘老往家裡跑送這送那,莫少軍心裡是明白的,打小就認識的倆人,也算的上是青梅竹馬,子弘對自己女兒存着點旁的心思自己心裡也瞭解,卻從不點名。儘管很是喜歡子弘這年輕人,但女兒似乎一直懵懂,把子弘當個哥哥,而且小冉這麼多年很少出門,除了自己的學生,不認識幾個朋友,自己也希望小冉身體好了後能多認識些人。至於這兒女的緣分之事,就隨他們去吧,自己看着就是。

子弘對小冉從小照顧疼愛,到了今天,說不上是一種什麼感情,也許親情或者愛情都有,或者是一種習慣。如今自己也二十六了,身邊女朋友倒沒少過,換了一批又一批,大學時還帶去給小冉見過兩個,後來卻有些刻意的不在小冉面前提這些事情。對小冉,這麼多年來,從沒放下過心。小冉的爸爸曾和自己稍微的談過幾次,其實自己心裡也不清楚對小冉是妹妹的感覺還是什麼,可能最重要的是因爲小冉這方面表現出的緣故吧。

小冉長年在家讀書寫字學琴談箏,書讀的還真是不少,歐華大學圖書館的文學藝術類書刊十之八九都早已讀了不下數次,加上子弘常買些近年流行的讀物,書真是看的不少了。可看的再多,小冉也沒有機會去體會去下真的所謂的書中的事宜,畢竟身體不好,認識的人就那麼幾個熟人,別說尋思着對子弘是哪般感情,可能就連所謂的愛情究竟是什麼小冉也不是真的清楚,因爲說來說去也只是那些個書中的段子。

小冉的爸爸熱愛他的事業,他的青春真的是交給了地質事業,長年帶學生去那些荒涼的地方勘察,回了學校也總泡在研究所。不是不疼自己的女兒,只是心裡的熱血讓他真的放不下研究,而且看着小冉安靜懂事的樣子,也算放心。雖然偶爾看到小冉眼裡的憂傷,心裡也很是疼痛,但小冉總把自己掩飾的很好,讓莫少軍的嘆息之餘不免欣慰連連。

就這樣長年小冉基本就一個人在家,子弘回來後,一週一般來個兩三次,少也起碼一次,也形成了習慣,偶爾一週忙起來只能來一次時小冉也會想,但她知道弘哥哥不會丟下她不管,所以她從來不擔心。

子弘的事業如今正是蒸蒸日上,理的順錯綜複雜的人際網絡,自己的感情自己也難理清,可不管怎樣,不管對小冉是親情還是其他情愫,他只知道一點:這個女孩是他一生都放心不下的人。甚至有時一個人時,他都覺得自己好笑,尋思着這以後自己有了女兒了對女兒是不是也就是象對小冉這樣呢。

……

無論如何,無論人的心思怎樣。這地球依舊保持這它的步伐轉動着,任何人的任何舉動,都阻止不了這時間的流逝。至於未來如何,只有到了未來,才能知道未來真的如何了……

……

……

正所謂“花飛花落花滿天,情來情去情隨緣。雁去雁歸雁不散,潮起潮落潮無眠。夜深月明夢嬋娟,千金難留是紅顏。若說人生苦長短,爲何相思情難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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