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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泳教練

游泳教練

文濤這時候恢復成胡攪蠻纏的文字流氓:“名字只是個代號而已。大不了我現在開始認識你。接收我的專訪吧。第一個問題:你的愛好是什麼?我印象中你帖子裡說最喜歡讀書。”

我不能縱容這位仁兄在錯誤的道路上走太遠。我是個顏控,但不代表我對任何帥哥都是來者不拒的態度。文濤現在更像是個在酒吧遇上有趣的獵物,準備onenightstay的追捕者,儘管我不明白我這種身材、長相和男人婆的性格有什麼地方能激起他的熱情,而這也只能說明他在某種意義上確實有gay的潛質。

我避而不答他的問題:“我琴棋書畫都不會,洗衣燒飯還嫌累。基本上我是個俗人加廢人。”

文濤笑:“我看中的人不需要能琴棋書畫,更不要操心家務。這些我來就好。”

果然酒喝多了,我決定來劑猛藥:“我門門功課都是C,胸前卻是一對A。你可考慮好了。”說句實在話,自從今年瘦身以來,我的胸部由原來的小土包快要夷爲平地,甚至還要擔心它們會不會向盆地的方向發展。

文濤發出爽朗的笑聲,菊花耳釘在燈光下熠熠閃亮:“這個我還是有些介意的。所以你要想辦法解決,不然只好我自己克服了。”

你NND,算你狠!我絞盡腦汁想折接招,方予可卻突然狠狠地抓住我的手往廳外走,留下一臉茫然的茹庭和閃着狡黠眼神的文濤。

大廳外是個帶小花園的廣場。春寒料峭,此刻的南方應該春雨綿綿,而北方卻仍是萬木蕭條,一片冰封的景象。聽朱莉說,北京的春天很短,很優柔寡斷,不曾迎接它,便已經隱退在夏天裡了。

而在這寒冷的夜晚,我的手被牢牢地箍在方予可暖暖的掌心中。

我隱隱覺得怪異:“方予可,你不認爲我們現在的姿勢有些曖昧嗎?”

方予可大聲地斥責:“你的神經現在倒是纖細敏感了?剛纔怎麼沒覺着曖昧啊?”

方予可有些無理取鬧,難道他看不出來,我據理力爭地在拒絕一場告白嗎?我有多大的理智在抗拒誘惑,他居然說我在玩曖昧。我甩開他的手:“你別以爲我媽讓你照顧我,就可以控制我啊。我媽要是知道今晚我被帥哥表白,說不定她還得捂着被子樂呢。憑我們這麼好的關係,我還以爲你要恭喜我終於擺脫單身了呢。”

方予可坐在花園的鞦韆上。月光下,墨黑的眼睛漾着一些我說不清楚的情緒。

他看着我,濃密的睫毛被月光鍍上了一層蜜:“我們的關係哪裡好了?”

這話說得就見外了。這傢伙怎麼糾結於這種不可證明不可量化的事情上呢。我只好說:“你送過我褲子、鞋子什麼的,關係當然好了。”

方予可苦笑:“這樣就能說明關係好啊?”

“那當然,到現在連QQ秀都沒人送我一套呢。而且,我穿三點式被你看過,我都無所謂了。我差不多也快看光光你了。所以我們關係最鐵了。”證明我們良好的關係時,我無疑用了最爛的佐證。

方予可終於發自肺腑地笑,笑完低聲道:“林林,如果有一天,還有人跟你說,讓我們一起戀愛之類的話,你會不會也像剛纔那樣?”

我搖搖頭:“不知道。我覺得自己該談場戀愛了,但不希望自己只是爲了談戀愛而戀愛,還沒到那麼可悲的程度吧。我看見文濤,連心跳的頻率都不會變一下,和看見小西時完全不一樣。唉,找一個互相喜歡的人是個很難的事情吧,尤其是像我這樣沒特點沒特長的人……”

方予可打斷我:“你很好,不要老拿自己跟別人比。喜歡一個人本來就是沒邏輯的事,跟有沒有特點有沒有特長沒關係。何況你的特點藏都藏不住。”這是方予可首次正面誇獎我。我剛認識他的時候,他把我損成什麼樣子,他肯定是忘了。可惜我是記仇的。

不過,我相信此時我的眼睛閃着貪婪的光:“什麼特點什麼特點,快跟我說說。我這人最大的特點就是沒特點。小學老師寫期末評語,每次輪到寫我的時候,都要費好多腦細胞,後來他們偷懶,每次抄襲前一任的老師,最後我六年的評語都是驚人的類似……”

方予可笑:“你看你每次都能整出點有的沒的來,這就是你的特點。你以前不是每次都豪言壯語說自己人見人愛花見花開嗎?你幻想自己是朵鮮花就好了。”

我嘟着嘴:“自己說和別人稱讚是兩回事情嘛。我有自知之明的,我要是鮮花,那世上的牛都不敢拉屎了。”唉,我這個在極度自卑和極度自大中搖擺的人!

方予可擡頭看着天上的一輪新月,牛頭不對馬嘴地說道:“如果我們去年放煙火的時候有月亮就好了。不都說月亮明白我的心嗎?它肯定能明白我當時對着天空說的那句話有多認真。”(插花:跟林林一樣健忘的人去重讀20章)

我忽然想不起來他當時喊的是什麼了,只好插科打諢說:“虧你還是個高材生呢,這麼有名的歇後語都沒聽過啊。大年三十看月亮——癡心妄想啊。”

方予可的瞳孔黑得都要濃出水來。他輕輕地嘆口氣說:“是嗎?”便陷入沉默,直到茹庭穿着單薄的禮服出現在花園中。緊跟在她身後的是我的冤大頭文濤。

茹庭緊張地問方予可:“怎麼了你們?”

我假裝輕鬆地搖頭:“沒什麼沒什麼。”其實我想說的是,他犯生理期呢。今晚的男主角拉着我跑出來,我跳進黃河也要洗不清了。幸虧剛纔文濤已經拉我跳了一回黃河,顯得這點小事不是那麼足以爲道。

文濤貌似很享受在黃河裡洗澡:“跳板,正所謂葡萄美酒夜光杯,花前月下,不如我們暢飲一杯吧。”我感到全身的汗毛都在集體起立,跟文字打交道的人是不是不管他穿着多時尚的衣服,都能讓人聞到一股酸臭味。好好的場景非得吐一句酸詩來破壞,比如他要說句“今天外面天色不錯,讓我們烤雞翅膀吧。”就會讓我感動很多。

我回了他一句:“姐姐我不是天橋上畫紋身的,整不出你說的這些噁心的畫面出來。”

文濤笑:“我保證,以後在跳板面前,一定要慎思慎言慎行,然後讓她慢慢喜歡上我。我對月老發誓。”

聽到這種誓言,一般人都要熱淚盈眶一下。我不是俗人,當然有那麼一絲熱流涌動。尤其是在這夜色朦朧、樹影婆娑的晚上,現實中那些醜陋的雜質都被過濾,只剩下觸人心靈的辭藻在耳邊迴盪。

只可惜文濤的耳釘折射的月光太亮,讓我不得不清醒過來面對他:“文濤大哥,我們只認識一天,要說你對我一見鍾情也不可能。昨天你恨不得騎我腦袋上,高傲得不得了,現在忽然180度大轉彎,誰都知道有問題。我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你不能欺負我們這種涉世未深的小mm啊。有什麼企圖你直接說。”

文濤笑:“小跳板你怎麼這麼不自信?喜歡人幹嘛要用這麼奇怪的邏輯去推理呢。喜歡就喜歡了。剛纔你在喜歡的人面前傻怵的時候,你怎麼不動腦筋思考到底喜歡他什麼啊?要說真要圖點什麼,我就圖你一個人。”

我不知道是他學的專業的緣故,讓他說話這麼犀利,還是因爲他本身就是什麼話都能說得理直氣壯的人。

文濤見我不說話,接着說:“今天晚上也差不多了。茹庭你和方予可應付一下現場的賓客,早點休息吧。我和跳板就先回去了。”

我乜眼看他。他哪隻眼睛看到我有要回去的意思了?我今天晚上就吃了片曲奇餅乾,還沒回本呢……

方予可對我說:“我送你回去吧。”

茹庭拉了拉方予可的衣袖,跟他使了使我們這邊的眼色,意思是讓他不要做電燈泡,破壞我和文濤的幽會;但是我明白茹庭的深層含義是讓我不要棒打鴛鴦,讓方予可撇下她送我。

我立刻說:“不用你送。我和文濤回去就行。你看人家穿個英國裝,怎麼着也是有紳士風度的人。我不得犧牲自己讓他表現一下。”

文濤得意地奸笑,襯得方予可的眼神特別陰鬱。

出租車上,文濤浪浪地問:“跳板,你有沒有覺得方予可喜歡你?”

我覺得新聞工作者很麻煩,尤其是像文濤這種向狗仔隊靠攏的人更麻煩。我支着車窗問他:“你能不能說幾句在譜上的話?平時也是這樣的人嗎?那你每天真是夠折騰的。”

文濤笑:“我只在我感興趣的人、事上折騰。之前我很少參加派對,就是怕應酬。”

“您還怕應酬?你今天應酬得我都想哭了。遇人不淑啊。”我感嘆。

文濤說:“你真沒感覺方予可哪兒不對?”

我懶得理他。

文濤自言自語地說:“人確實只看見自己想看見的。茹庭假裝看不見就算了,你也看不見。以前聽茹庭說方予可多傑出多偉大的時候,我還很期待,沒想到連點男人該有勇氣都沒有。”

我狐疑地轉過頭看後座的文濤:“莫非……你喜歡方予可?而我就是在bl裡連炮灰都稱不上的掩人耳目的女主?”這回我倒不是永恆的女二號了。

文濤深吸了口氣:“小跳板,你好不容易轉腦袋的時候,可不可以儘量讓它朝着正常的方向?”

我嘟着嘴說:“因爲你們都不太正常啊。方予可突然要我說明我們的關係是有多鐵,而你又冒出來轟炸我的腦袋。本來腦子就不太好用了。”

文濤湊上來說:“感情不轟炸腦袋,它轟炸心臟。如果你的心坍塌了,腦袋再轉也無能爲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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