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毀容(二)

毀容(二)

直到方予可過來的時候,我纔想起我的衝鋒槍還沒有送出去。

我清了清嗓子,把衝鋒槍塞到茹庭手中:“你什麼都不缺,只好送你點有價值的可靠信息。方予可最喜歡衝鋒槍,我送你一挺,你自己找個情侶槍送給他吧。你們權當情趣用品玩。”

茹庭還沒來得及說謝謝,便惶惶地急着給我生日禮物找地方去了。

旁邊文濤樂不可支,不知道“情趣用品”這詞還是輕揚優雅的茹庭握着挺衝鋒槍的雷人造型刺激到他的笑穴了。相比之下,方予可表情嚴肅地看着我的新頭型一聲不支。

唉,怎麼看到陌生人就變成冷麪殺手了呢?我把文濤拉過來介紹:“方予可,這是文濤師兄。穿得拉風吧?”

方予可冷聲道:“沒你拉風。”

文濤倒是不見外:“方予可,茹庭多次提到過你,久仰了。”做新聞的說話就是會端架子。

方予可朝他禮貌性地點點頭,又轉身沉着臉輕聲問我:“怎麼認識的?”

衝我前兩天封他做小妾的份上,一家人就不說兩家話了。我嘿嘿地亮底交代:“你不是說我上鵲橋版會遭嫌棄嗎?你看,隨便釣一釣都會有帥哥,可見我有多大的氣場。”

方予可繼續陰着臉,堵着氣不說話。估計牛人都不能隨便打擊的,一看到以前的言論有失精準,都會這樣垂頭喪氣。

文濤來湊熱鬧:“怎麼會遭嫌棄呢?小跳板率性可愛,即便有點心眼,也是能掌控下的心眼兒。尤其剪了短髮後,英姿颯爽,多了點成熟幹練的味道,既女人又女孩。待久了都會被她吸引。”

我對他側目,心想這麼違背事實的事情,他都能說得臉不紅心不跳,做新聞真是找對路了。我當事人都有點心虛好不好?要安慰我也不用這麼誇大其辭,太假太假!

我第N+1次強調,男人的八卦神經比女人敏銳很多,方予可聽人說話不聽重點,專挑有八卦價值的:“小跳板?”

文濤親暱地撥了撥我的短髮:“我對她的愛稱。”

玩笑開大了。我往後面退一步:“文濤大哥,你還好吧?明明是你嫌棄我的名字。說不定你還不記得我全名呢。”

“你看,小跳板又要考驗我了是不是?耍心眼兒了吧?”

我忍無可忍,在他的真皮高靴上狠狠跺上一腳。聽到文濤的慘叫後,我指了指右手邊的方予可轉頭對他說道:“他方予可,我好兄弟,別演了。演得這麼over,我都吐了。沒看見我兄弟臉都白了嗎?幸虧你只讀了新聞系,做點假新聞就算了,要是還讀了表演系,豈不是矇騙了所有無知百姓?”

“誰是無知百姓?”方予可不滿地打斷我。

唉,說話怎麼還是不愛聽重點呢……

不打算理他們了,再周旋下去,我得精神崩潰。

飢腸轆轆的我在大廳的自助餐盤上搜索食糧。這生日宴會真是辦遲了,要去年來,我肯定橫掃所有餐盤,不撐不歸。只可惜今年我的胃小了很多,吃點乾貨就飽。

我塞了塊曲奇餅乾,轉身卻碰上了小西。

我腦子一片空白。如同有人忽然撥動了你心裡柔軟的地方,我有些不知所措,只是傻乎乎地含着餅乾口齒不清地說:“嗨,好久不見~~”

小西溫柔地笑:“是好久沒見。”

我不知道接下來該說什麼,只好眼觀鼻鼻觀口口關心,一味地沉默。平時稱爲侃神的我也要祈禱讓蒼天把話癆們都聚齊在我周圍了。

文濤看到這詭異的場面,立刻嗅到了新聞價值的味道,端着酒杯過來問:“怎麼了?”

我彷彿抓到救命稻草,連忙跟小西說:“他叫文濤,我男伴。”

文濤特配合地點頭,不料卻說:“我和跳板昨天剛認識。”

小西一臉茫然。

文濤補充道:“你也覺得跳板這個詞奇怪是吧?跳板不是我對她的愛稱,因爲我沒有記住她的全名,而她用美女做誘餌把我誆到這裡,所以我把她叫做勾搭美女的跳板,簡稱跳板。”

我惱怒,恨不得再在他的靴子上踩一腳。這人怎麼這麼沒眼力勁兒呢?

小西大概搞清楚了狀況(我是多麼希望他沒有搞清狀況),笑着跟我說:“還是那麼古靈精怪啊。”

我有些臉紅,不知道這句話是諷刺是責怪還是讚揚。

小西拿了點甜點,跟我說:“剪的短髮很好看。”說完端着盤子去了別處。

我心跳如鼓,遲遲不能動。我想我這一輩子要保持這個髮型了。

文濤點了點我腦袋:“你喜歡他?”

我還不在狀態,沒理他。

文濤繼續八卦:“不過,他不喜歡你。”

我依舊不理他,我還記恨他剛纔的表現。

文濤執着地講解:“但你仍然喜歡他。”

我白了他一眼:“剛纔你怎麼這麼老實?什麼話都往外面冒,不是讓你來演戲的嗎?怎麼不演了?”

文濤不服:“不是你說我不適合演戲的嗎?我只是迴歸自我。”

我無法反駁,氣鼓鼓地嚼着餅乾。這小子是故意報復的,我看出來了。

文濤見我沒說話,又說到剛纔小西的話題:“唉,陷進愛裡的人都太執着。佛曰:愛慾之人,猶如執炬,逆風而行,必有燒手之患。你還是早點抽身吧。”

我氣還沒過呢:“對不起,請講大白話。佛說的話我只有一句聽得懂。”

文濤好奇地追問:“哪一句?”

我沒好氣地回答:“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文濤哈哈地笑:“小跳板,你真可愛。難怪他會喜歡。呵呵,有挑戰性!”

文濤的笑聲把茹庭和方予可都吸引過來了。

茹庭小鳥依人地站在方予可的身邊,眨着大眼睛問:“文濤,什麼事情這麼高興?”

文濤擺擺手,接着問我:“跳板,你是怎麼考到北大的?太可樂了……”

其實我也想知道原因啊。我沮喪地說:“你就看我笑話好了。唉,讀了十多年的書,還是覺得幼兒園最好混。”

茹庭一笑百媚生:“林林你真是我們的開心果……”

我嘆口氣說:“茹庭,‘開心果’這個詞是吹鬍子瞪眼的張鐵林皇阿瑪專用的,你用着不合適。不過今天壽星最大,就讓你姑且用一天吧。”

茹庭可人地說:“文濤,你看林林可愛吧?你們怎麼認識的啊?我勸你早出手,不然要後悔哦~~”說完,好俏皮地眨眼睛。

我非常感激茹庭,她永遠比我媽更有把我嫁出去的急切心理。一般說來,美女是不屑於做媒婆的,不知道爲啥茹庭有這愛好,把我推銷得這麼露骨,弄得我無比尷尬。又不能虛僞地說“哪裡可愛,過獎過獎”(竊以爲,我還是挺可愛的,咳咳。)或者老實巴交地憨憨地說“你千萬別出手,不然我跟你急”,搞得我跟個貞烈女子似的。

文濤笑着問我:“跳板,你爲什麼選擇了我?是不是對我的側面照一見鍾情,情不自禁,一時衝動了?郵件裡怎麼說來着?相見恨晚,夜不能寐……”

我想文濤今晚回去後得重新給他的皮靴打蠟。我咬牙切齒地回嘴:“是啊,不把你掰歪了,絕對寐不着。”

文濤毫不介意:“寫了情書,就開始講葷段子了啊。我喜歡。”

誰跟你寫情書?誰跟你講葷段子了?

“大哥,我最近減肥減得厲害,你就別催吐了行不?”

文濤繼續無賴:“那你今晚使勁多吃點,纔有勁減肥。”

我終於爆發:“你別以爲我沒讀過佛經就好欺負。孔子曰:打人用磚乎(呼),照臉乎,不宜亂乎;乎不着再乎,乎着往死裡乎;乎死即拉倒不用再乎也;不死者乃英雄也。你要不要讓我那塊板磚照聖人手法呼呼看!”

文濤同志不說話了,不曉得是被我生氣的表情震懾住了,還是獨自思考聖人聖言的深層含義去了。

倒是方予可悠閒淡定地戲謔道:“怎麼樣?一見鍾情,再而衰,三而竭。兄臺保重。”

我懷疑文濤酒喝多了,因爲他在沉默後,說了一句讓我吐血的話:“我們戀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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