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六,文靜應新交結的閨蜜瑪琳之約,去時代廣場一家新開業的山西三晉飯莊吃飯。文靜到飯店時,瑪琳一家已經到了,他們一家三口,還有瑪琳的媽媽。寒暄幾句,大家坐下,服務員上了茶水後暫時退下。瑪琳的兒子,兩歲半的馬瑪俊吃糖葫蘆吃的是滿手滿臉糖漬,被他爸爸馬志強帶着去了洗手間,三位女士被委以點菜的重任。
瑪琳的媽媽瑪如蘭,退休後幫着女兒帶外孫,是位非常陽光,性格直爽,敢愛敢恨,果決堅韌的單身媽媽,是文靜的忘年交,老閨蜜。
在瑪琳小學即將畢業時,瑪琳的爸爸出軌於妻子閨蜜,瑪琳媽媽當時正懷着瑪琳的弟弟,得知丈夫與閨蜜的背叛,毅然決然地離婚,帶着瑪琳回到老家北城生活,獨自撫養瑪琳和瑪瑞成人,姐弟倆事業有成,家庭幸福。
文靜是和媽媽瑪如蘭相識在先,是文靜幫着修補古書時認識的,一番交談相識恨晚,成爲忘年交,繼而成爲閨蜜。在以後的交往中又與瑪琳相識,成了她母女倆的閨蜜。
瑪琳媽媽年輕時就有個當作家的夢想,只是爲生活所擾一直未實現,現在退休了,也有的是時間,就想圓一下作家夢,文靜一直筆耕不輟。瑪琳媽媽在寫作上遇到問題總會問問文靜,這不倆人一見面,就互相問個不停啦。
文靜一邊回答,一邊又接連提問,瑪琳媽媽說:“喲,這是要考我啊……”另一邊,瑪琳在聽服務員正複述她們點的菜,“三晉過油肉、吊燒雞、珍菌炒秋耳、金蒜金品涮肥牛、清蒸多寶魚、滋味鵝肝、莜麪烤栳栳”。
去洗手的父子倆回來了,馬瑪俊聽見了媽媽和服務員的話尾,突然間高叫出聲:“媽媽,不能把‘咬咬’(姥姥)烤了啊,火烤一下可疼了。我咬咬,可乖了,沒淘氣,咬咬啊,不要烤了我咬咬啊,哇哇哇……”讓瑪琳和服務員嚇了一跳,馬瑪俊隨後所爲直接讓兩人懵圈了。
馬瑪俊邊說邊哭,邊搖頭晃腦邊擺手跺腳,可見孩子有多心焦,又有多當真,周圍的人先是一驚,後是一愣,接着鬨堂大笑,作爲被“烤”的姥姥,更是笑出眼淚來,“哎呀!我的乖孫啊,嘟嘟爸爸氣極了,說要把嘟嘟烤了吃是嚇唬小孩子的,嘟嘟天天淘得沒邊,現在不也好好的嗎。”弄明白原委的服務員小姑娘,則是笑得直不起腰來,蹲在了地上,旁邊幾個桌上噴飯噴酒那可是不老少哩。
旁邊桌上的一位姥姥,愛極了這個滿心滿眼皆是心疼姥姥的乖寶,趕緊用公筷夾起一個莜麪烤栳栳,“寶寶,看看這個就是烤栳栳,不是把你姥姥烤了喲。”“哇嗷,真的呀!嚇死寶寶了”然後破涕爲笑 ,等菜都上齊了,莜麪烤栳栳一點也沒少吃,誰讓‘它’叫自己出糗了呢。
他還是個知禮曉得回報的乖小孩,讓服務員姐姐抱他下了寶寶椅,還不忘道一聲謝,用公筷夾了一個烤栳栳,一路顫顫巍巍,小心翼翼來到那個給自己烤栳栳的姥姥桌前,“姥姥,吃烤栳栳。”那位姥姥心都柔軟化水嘍,多乖多懂事兒的寶寶啊。
憤憤然咬食莜麪栳栳的樣子讓衆人喜愛,這番作爲更讓大家愛憐萬分,好想好想抱回家啊,果然是別人家的寶寶更可愛啊。“哎呦,寶貝兒 ,稀罕煞我了,要不是怕我家寶寶吃味兒,我多想抱你回家呀,寶寶,你給我的這個烤‘咬咬’是我吃過的最最好吃的‘咬咬’。”“姥姥,這麼可愛的小弟弟,我喜歡,把他領回咱家吧,我不會吃味兒的。”
“我有家,我纔不跟你回家哩,‘咬咬’,媽媽,爸爸,有人要搶走你們的寶寶啦,嗯!我得快跑……”又引起大家笑聲陣陣。
飯後,一行人又在廣場遊樂場玩了一個小時,才分道揚鑣,各回各家。晚上,姥姥的微博上“栲栳栳vs烤姥姥”刷爆了屏,被隱去名字圖像的馬瑪俊着實火了一把,成了點擊率最高的網絡紅人,男女老少紛紛搶沙發留言。
文靜回到家,沙發還沒捱上,馬琳就一個電話打來,說有朋友剛剛送的沒六魚,坐飛機來的沒六魚,讓文靜抓緊過去,這可是朋友感謝文靜,把他家殘損的族譜,修補如新的謝禮啊,他們跟着沾了老大的光哎。
文靜一聽沒六魚,兩眼不由得放光,心想着百度上的介紹:沒六魚是一種巖鯪,屬鯉科、巖鯪屬,被劃入廣西珍貴保護魚種之列。 文靜是二話不說,麻溜地出門去馬琳家。或許會有人說馬琳和瑪琳是作者筆誤嘛,不!文靜有兩個同名同姓不同字的朋友。
閒話少說,咱們還是說說沒六魚吧,它只生活在廣西平果縣,沒六魚是從離縣城東南約1千米的一個地下巖洞中的泉子裡,大多在地下河漲潮時,從通連地下河的泉口隨潮水而出,連通通道有的地方比較狹小,超過六市斤的魚,體大出不來,所以凡是能從這泉口涌出來的這種魚,都沒有六市斤以上的,故名“沒六魚”。
它們5月至9月,會游回沒六魚洞,難覓芳蹤,可見這時候的沒六魚有多麼的彌足珍貴。沒六魚不常見,它的長相也奇特的很,體圓鱗細,魚嘴長在頭前端下方,下脣較厚,酷似鼠頭。腹部扁平,呈青白色。它肉嫩、味香、肥美,富含蛋白質和脂肪,易被人體吸收。
有着中國“譯著巨匠”之譽的作家、翻譯家、散文家、教育家曹靖華,曾在1962年隨作家考察團採風時,路過平果縣,品嚐見識了六魚“鮮嫩肥美",乘興寫了以沒六魚洞洞口的對聯 “潺潺清泉揚波去",“尾尾沒六洞中來",
下聯爲題的散文《尾尾沒六洞中來》,讓沒六魚名聲大噪,斐名中外。
到了馬琳家,文靜就開始忙活起來,中國人一向喜歡把最好的留到最後,沒六魚自然也就最後做嘮,什麼調料也不用,擱鍋裡幹煎就好,因爲沒六魚本身油很多,所以連油都可以省了,只要一點點的鹽調味就好。
不大一會兒,魚香四溢,滿屋都縈繞着沒六魚的鮮香味,隨着溫度的升高,愈加濃郁的香味讓馬琳不得不打開窗戶,香味就流躥出屋,左鄰右舍都有的聞,真不愧對 “一家煎魚百家香”的美譽。在陽臺上的馬琳聽到衆位鄰居,提鼻子猛嗅,“這是誰家啊,忒(tuī)香了,把我饞蟲子都勾上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