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凌晨四五點,一場突如其來的急風驟雨,驚醒了沉睡中的文靜。寂靜的清晨,只有那,一會兒如熱鍋中的爆豆,一會兒猶如大珠小珠落玉盤,一會兒又恍若無聲的雨聲。
呼呼做響的風兒,裹挾着嘰嘰、喳喳、啾啾的鳥叫聲,穿院過戶尋縫覓隙,賊頭賊腦奔入屋中牀前,又鑽入被中,讓牀上的人冷的抖擻一下,忙把被子一再裹緊;被風兒這麼一鬧,原本的睡意朦朧,猝然間消失無蹤。既然睡意全無,那就起吧。
穿上睡袍,到衛生間洗漱,文靜覺得還是冷,換了厚點的衣服,到樓下餐廳拿盒牛奶,倒在杯中,用微波爐加熱,“叮”的一聲,拿出牛奶,再來幾塊小點心,坐在客廳,一杯熱熱的牛奶下肚,驅走了身上的絲絲涼意。馬上馬的就快過端午節啦,依然是春寒料峭,乍暖還寒。
昨天上午還在樓頂曬臺,短衫薄褲躺在休閒椅上曬太陽,太陽暖暖的照在身上,讓人昏昏欲睡,鼻尖後背微有汗意。今天凌晨這場急雨又文靜覺得似乎是又回到了冬天,那冰冰涼涼的風一點也不比三九時溫暖多少。
想着冰箱裡還有調好的肉餡,忽然間文靜就想吃灌湯包了,行動派的她立馬付諸於行動說做就做。來到廚房,先做一鍋小米粥,淘米,添水,按下飯煲的煮飯鍵,一個小時後就會有濃稠軟糯,米香撲鼻的小米粥可喝了。
面盆裡,加入麪粉,用筷子一分爲二,一邊加入開水,一邊用筷子攪成面絮,然後和另一半面粉和成麪糰,揉光滑後蓋好靜置醒發半小時。文靜又回到客廳,站在通向後院花園的落地門前,看着雨勢漸小,傾聽鳥兒們你一言,我一語,不知在說些什麼。
是在擔心同夥們沒有遮風避雨的地方,還是擔心遠處大樹上鳥巢的安危。或許在說:好雨知時節,也可能是說:知否,知否,應是綠肥江瘦;或是在議論:這雨幾時幾分能停,到時看看它們誰說的準吧。
小米粥的香氣縈繞着,調皮地竄出廚房,穿越廳堂鑽入鼻中,文靜看看時間差不多了,轉身舉步來到廚房,揉麪,切劑,擀皮,放餡,捏褶,一系列的動作,捏、拉、提、轉,小巧玲瓏的包子在掌心中快速轉動,十八個細褶,提起來宛如燈籠的小湯包,依然成型,團團圍坐竹蒸籠中。
鍋中入水,開大火,水滾後,轉小火蒸十分鐘,汁多味美的小籠灌湯包在關火後五分鐘,連籠一起放在托盤中,放在餐廳桌上。
文靜急不可耐地夾起一個小湯包,先開窗,稍稍放放熱氣,輕輕吹,然後喝湯,一口吞下,滿口肉香,蟹黃的鮮,蝦仁Q彈滑嫩,充斥於脣齒舌尖,啊~,那滋味愣是讓人恨不得連舌頭一起吞下。
再喝一口小米粥,小米的香、大黃米的糯,玉米碴清甜,綠豆糯軟豆香,挑逗着味蕾,讓胃忍不住地叫囂着,再來一口,再來一口吧,香糯稠濃,熱熱的熨燙的空空如也的胃,好舒服啊。文靜一口包子,一口粥,再來一口酸辣爽口的酸筍,這頓早餐吃的極爲滿意盡興,熨(yu)帖極了。
雖然這頓早餐吃的有點早,可讓文靜身心愉悅,轉頭四顧,非常非常不淑女地伸了個懶腰,然後不由的啞然一笑,偌大個家裡,只有自己,怕啥哩,好像這樣蠻舒服的,再來一個,好啦好啦!到此爲止。
要是以前的奶奶,宋家的奶奶,或者那位不受宋志遠待見的後婆婆,看見文靜此舉,定然是嗤之以鼻,一句“鄉巴佬就是鄉巴佬”,或者是再給一句“麻雀飛上枝頭也不是鳳凰”。其實無論是麻雀還是鳳凰,只要是能展翅高飛,是啥文靜都無所謂。
無論她們瞧不瞧得起自己,那都無所謂,自己的路自己走,只要無愧於心,何必在乎從不曾在乎過你,一直無視於你的人吶。記得作家連嶽說過:“一個瞧不起自己的人,是很難在人生路上獲得成功的。”生活中,我們都難免遭遇挫折,或是夢想被人嘲笑,或是能力受到質疑。可越是這樣,越應該自己瞧得起自己,絕不輕慢自己。
收拾好了餐桌及廚房,時間還早,文靜就轉到書房,打開電腦,把飯前用手機拍的早餐的照片傳送至電腦,開始寫文:凌晨,突如其來的暴雨讓我醒來。冷,真冷,太冷了,昨日溫暖如夏,薄汗輕衣透。
此時是乍暖還輕冷,李清照的《點絳脣·蹴罷鞦韆》:乍暖還寒時候,最難將息。三杯兩盞淡酒,怎敵他、晚來風急!既然酒不能敵,莫若用一籠灌湯包,一碗熱熱的小米雜糧粥,來驅走那些絲絲入骨的涼意吧。
……這灌湯包,俗稱湯包,也稱灌湯小籠包,是漢族西關小吃,起源於北宋時期,流行於中國各地。早在北宋市場上已有售賣,當時稱灌漿饅頭或灌湯包子。灌湯包外形美,其內容也精美別緻,肉餡與鮮湯同居一室,吃之,便就將吃麪、吃肉、吃湯三位一體化,是一種整合的魅力。
上海的南翔灌湯包、開封的小籠灌湯包、西安的賈三灌湯包、另外小六湯包也不錯,天津的狗不理吃着不孬,濟南的草包豬肉灌湯包那也不賴。……”
文靜待最後一個字敲定,排版,預覽,再認真負責的檢查一遍有無錯誤,才上傳發文至自己的微博小號,活動活動有些酸脹的脖子,踱步到後院花園中疏散疏散。花園中的綠葉經過暴雨的洗禮,欲發顯得濃綠翠潤,不時的有雨珠兒滾過葉片滑落而下,滴入地下水窪,激起一圈圈漣漪,片刻後波瀾不現歸於平靜。
鳥兒們紛紛出動,落於樹枝,花牆;或覓食,或是放開歌喉,來段晨間小曲兒。文靜深吸一口氣,伸展身體,回屋添衣換鞋準備去院外河邊、廣場晨練。
出得門來,或許是春雨初停,也許是雨後的寒涼,街上的人寥寥無幾。慢跑至河邊小徑,溼溼潤潤的空氣,挾帶着草木花草的清香,撲面而來,太陽躲在紅霞白雲間藏頭露尾,似與地面上的早起的人捉起了迷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