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風雅,你撒這麼大的謊,就不怕到頭來遭報應!”,蘇慕白手指驀地收緊,恨不得她立刻消失在自己的面前,這種女人怎麼會是自己的親生母親,自私狠毒,還有什麼事情她不能做出來的?
告訴蘇寅政喬宋只是走了,讓他真的相信,他還會去找喬宋嗎?
喬宋現在是生是死都不知道,她卻想着撒謊。
“我不會去!鄒風雅,你最好別出現在我的面前……我噁心!”,蘇慕白大步的離開,將鄒風雅遠遠的拋在身後,胸口處奔涌的憤怒和失望之情幾乎要溢出來。
鄒風雅怔怔的望着蘇慕白遠去的身影,眼神漸漸的暗下,如即將下雨的天幕一般。
從一開始她就錯了,以後的每一步也都錯了。
人生不是下棋,容不得她反悔,知錯也只能迎着頭皮走下去。
回到病房,蘇寅乾早早的等在了病房門口,沒見到蘇慕白,他似乎也沒多大的意外,安撫的抱住母親,手下纖細的肩頭,讓他心裡一陣的酸澀,“媽,你已經盡了最大的努力了,不要難過。沒有慕白,你還有我,還有寅政。”。
告訴蘇慕白,真正的目的不是讓他真的來告訴寅政,而是讓慕白不要多嘴。只要他不拆穿他們的謊言,剩下的就由他們來做,他們有足夠的精力和耐力編織一個完美的謊言,讓寅政相信,喬宋不過是短站的離開,短則三月,長則一年就會回來。
三個月,已經足夠讓寅政的心臟完全適應現在得身體。
鄒風雅低低的啜泣着,腦海裡不停地閃過剛纔慕白看着她的樣子,他的目光已經不是在看陌生人了,更像是在看令他噁心的東西,哪怕多看一秒都會髒了他的眼睛。
她的親生兒子……
這輩子都不會認她了吧……
心臟劇烈的抽動着,連呼吸都開始困難。
蘇寅乾陪着鄒風雅坐在醫院的長廊,等她徹底恢復了情緒,兩人才進了病房。
所有的謊言從一開始就編制好了,反覆的推敲,細細的琢磨,每一個細節都想的透爛,並不害怕寅政會識破。
難的是,怎麼讓寅政不是破兩人在撒謊。
相處了二十多年的家人,一個眼神、一個動作都騙不了人的。
鄒風雅紅腫着眼睛,擡頭看向蘇寅乾,臨邁入病房之前,她忽然沒有勇氣跨入這個病房了,如果日後寅政知道了真相,他會如何看待自己。退一萬步說,寅政能體諒白淺的心思,喬宋的事情又該怎麼解釋?搜尋喬宋應該最快做出動作,三個月後……
什麼痕跡都找不到了。
似乎參透了她的心思,蘇寅乾忽然放開了母親,鎮定自若的說:“媽,你在外面等着我,這件事情我來說,日後寅政怪起來,你就把所有的責任都推在我的頭上。”。
慕白爲了喬宋已經瘋了,將手下所有的力量動用起來,要找她。
他不能看着寅政爲了那個女人,連命都不要了,他的命是白家和蘇家兩家人付出了那麼多才挽回的,不能由着他胡來。
“寅乾……我們告訴他真相好不好?我害怕寅政日後知道,會承受不了。”,鄒風雅忽然有種衝動,把一切都告訴兒子,不用演戲,不用費盡心思去撒謊,她最近做夢總夢到白淺,她對着自己笑,笑着笑着胸腔就流出血,越來越多,那麼多的血幾乎將她掩埋。
她受不了了,每天都痛苦的快要死掉一樣。
再這麼下去,她遲早會崩潰的。
蘇寅乾沒想到母親會這麼說,面色一緊,英氣的眉宇間流露出堅毅,“媽,你想讓寅政再死一次嗎?”。
告訴喬宋的事情,無異於把剛從生死線拉回來的蘇寅政,推向死亡的邊緣。
他的心臟現在承受不了任何刺激。
蘇寅乾明白,鄒風雅更是瞭解,心軟也只是一時的。
不再給母親後悔的時間,蘇寅乾伸手推開門,走進病房。
白色的病牀上,蘇寅政身上插着各種輔助的醫療管子,臉色依舊慘白,但那雙眸子卻已經恢復了昔日的身材,看到蘇寅乾進來,他微微動了一下。
蘇寅乾大步的走到病牀前,露出一個疏朗的笑容,神態舉動一如蘇寅政病倒之前,“你終於醒來了,爸媽還有喬宋都擔心壞了,你小子還真能折騰。”,他輕輕的拍了下他的肩頭,又接着說道,“媛媛她這幾天忙的腳不沾地,一聽到你好了的消息,直接倒在牀上就睡着了,兩天三夜都沒醒。”。
“你們都辛苦了。”,蘇寅政呼吸粗重的說道。
“你知道我們辛苦就好,你也給我們爭氣,快點好起來纔是,等你好了,我們兄弟一定要好好的打一架,才能讓我的心血沒白費。”,蘇寅乾說的誠懇,情緒也是真的高興。
感染的蘇寅政情緒也高漲了起來,聊了一會兒,蘇寅政的目光一直往門口看。
蘇寅乾知道他在等誰,從醒來,他恐怕就一直在等那個人。
蘇寅乾按耐住心裡的心思,狀似不經意的說道,“你就不好奇爲什麼喬宋一直沒來看你嗎?”。
蘇寅政面色一動。
“從你生病以來,她一直陪在你身邊,我不說你也應該知道的。”,蘇寅乾慢慢的說道,“那天你幾乎死了,我們所有人都以爲你要死了,喬宋她沒承受住,出了急救室就昏倒了。”。
“後來呢?”,蘇寅政激動的想要坐起來。
蘇寅乾趕緊按住他的肩膀,阻止他,“你彆着急,你要是再有個好歹,可沒有第二個心臟給你了,你還想不想見到她?”。
見他耐下心思聽自己的話,蘇寅政才又接着說道,“她懷孕初期本來情緒就不穩定,又聽到你的死訊,承受不住,差點先兆流產。你也聽說過她姐姐吧,就是喬清,她也來了,害怕喬宋再傷心過度保不住孩子,就把她帶走了。”。
“你做手術,我們也沒顧得上那邊,等你平安脫險了,我們想起她們姐妹兩,才從言談那裡知道,喬清帶着喬宋去英國遊學了,說是平復心情,現在想聯繫人也不知道聯繫方式。”。
他的話真假摻半,除了喬宋那部分,關於喬清的事情全部都是真實的。
寅政真的去問言談,他們也不怕,言談那邊早就打好招呼了,言談答應幫忙找喬宋,也答應了他們把喬宋的事情給壓下來。
至於喬家,他們也是能瞞着就瞞着,知道事情的人不多,要撒謊真的很容易。
蘇寅乾目光定定的看着蘇寅政,想從他的面色上看出一絲異樣,可蘇寅政聽他說完話,沒有一絲的懷疑,只是微微閉上了眼睛,許久後他聽到自己的弟弟說:“哥,我累了,想一個人待一會兒。”。
蘇寅乾笑了一聲,故作輕鬆,“那行,你休息,我先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