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行知給她夾什麼菜,她吃什麼,如果不夾菜她就不吃。
白行知在她耳邊囉囉嗦嗦的說今天碰到了什麼人,遇到了什麼事情,她一律都是沉默的。
可就是這樣的喬宋,讓白行知自豪的掛在嘴邊。
“她一直……都是這樣嗎?”,葉雨小心翼翼的用着措辭,她不敢想象,白行知照顧一個人可以細緻到這種地步。
這個女人是誰?白行知的姐姐,還是他的女朋友?
葉雨心裡酸酸的,她喜歡白行知,礙於女孩子的自尊一直矜持着,好不容易聽到他和前任分手了,準備倒追他來着,又聽到他有了別的人,所以才決定跟着他一起來看看,這位傳說中的女生是什麼樣的。
懷孕,腦子有病,除了那張臉有些看頭之外,她真不知道白行知看上眼前這個女人什麼了。一個連說話、吃飯都不會的人,怎麼能配得上白行知這樣的人。
葉雨摳住自己的衣角,眼底的深處壓着輕蔑。
“不是,她以前不是這樣的,是最近才這樣。”,白行知放下筷子,拿出手帕擦了擦喬宋嘴角的水漬。他想喬宋以前一定是一個聰明而靈動的女子,不然怎麼會長着一雙會說話的眼睛呢。
“那她的家人呢?就不管管她嗎?”,葉雨又問。
“她……只有我一個家人。”,白行知看了她一眼,“以後都是我來照顧她。”。
“呵呵……那你不是要很辛苦嗎?”,葉雨乾笑了兩聲,心裡越發的酸澀。
“還好。”。
“宋宋,多喝點湯,對寶寶有好處呦。”,白行知盛了一碗湯放在她的面前,嘴角彎彎。
喬宋迷濛的擡起頭看他一眼,低頭,乖乖的將所有的湯喝完,喝完後她手中的勺子嘭的一聲落在碗裡,忽然抱着腦袋,小心翼翼的歪着頭看着白行知說道,“寅政,疼!”。
白行知愣在了當場。
這是她那麼久以來第一次開口說話。
尹政?音正?寅正?是一個人的名字嗎?
——
醫院。
蘇慕白粗暴的推開醫院病房的門,眼眸裡帶着盛怒,視線自一進門就落在坐在牀上的女人身上,渾身散發着難以疏解的煞氣,“白念,你在耍我!你根本就不知道宋宋她在哪裡!”。
已經半個月過去了,按照她給的指示,根本就沒找到絲毫關於喬宋的痕跡,白念她不知道喬宋被送到哪裡去了,她一直都是在耍着他玩,蘇慕白心裡大爲火光。
大手扯着白唸的衣領,將她從病牀上提溜起來,腳離開地面約十釐米的位置,“你敢騙我!”。
“我就是在騙你,有本事你就殺了我啊。”,白念不怕死的挑釁。
她算是看出來了,蘇家人根本不敢拿她怎麼樣,母親是爲了蘇寅政死的,又對蘇慕白有養育之恩,他們頂多也就敢對她嚎幾句,打一巴掌,再過分的事情,他們做了,心裡上就過意不去!
她白念纔是他們的討債鬼,看着他們內疚,她心裡就說不出的暢快。
喬宋被送到哪裡去,她就是一無所知,就是耍着他們團團轉,十幾天過去了,喬宋說不定已經死在某個角落裡了!
“賤人!”,蘇慕白手一鬆,將她狠狠地甩在牀上,“你最好祈禱她能平安歸來,否則,她掉一根頭髮,我就打的你說不出話來!她流一滴血,我就讓你少一條胳膊!她要是沒命了,你就下去陪着她!我說到做到!”。
蘇家欠他白唸的,他蘇慕白不欠!
殺了白念,大不了到地底下跟母親賠罪!
這個惡毒的女人,要不是她提供虛假消息,他又怎麼會錯失找喬宋最佳的機會!
嘭的一聲,門開了又關,護士驚恐的進房間裡檢查白唸的傷,這一幕從半個月前就開始上演了,醫院讓她來的時候,說是照顧精神有病的人,她原本不願意的,可架不住高價錢的誘惑,做半個月就頂的上她以前做一年的。
“白小姐,你小心些,我給你擦藥。”,脖子上的傷痕觸目驚心,青紫色的手指鮮明的顯露在脖子上,可見剛纔那位用力真的沒有留任何情面。
“滾!都給我滾!讓我死好了!”,白念尖叫着,一腳踹在湊上前的護士胸口上,她要瘋了,再這麼被關下去,她一定會瘋的。
她要逃出去,去找老李,去找爸爸!
護士被她一腳踹翻在地,胸口一陣陣的抽疼,可不敢做任何的停滯,爬起來就朝着門外喊,“來人,病人發瘋了!快來人!”。
話音剛落,門口魚貫而入醫生和護士,男護工力氣大將白念輕而易舉的反手鉗制在牀上,緊接着醫生就往她身上打了一針鎮定劑。
白念劇烈掙扎的身體,沒幾秒鐘就安靜了下來。
走過三個長廊的交叉口,蘇慕白看到正在走來的鄒風雅,腳下的步子慢了幾步,又加快。
他現在和蘇家沾邊的,都不想理會。
鄒風雅知道他還在怨自己,怨他不公平的待遇,怨她瞞着白淺的事情,怨她送走了喬宋……
橫亙在母子之間的怨恨太深,以至於她看到蘇慕白,手腳都不知道放在哪裡。
“慕、慕白……寅政他醒了……”,鄒風雅期期艾艾的說,心情有喜悅也有愧疚,現在想想自己當初詛咒白淺死,心思是多麼地惡毒。
“他醒了,關我什麼事?”,蘇慕白停下腳步,冷冷的看着她許久,嘴角勾出一抹譏誚,“鄒風雅,不知道你有沒有告訴他,是你一手促成喬宋離開這裡的,有沒有告訴他,他胸腔裡跳動的心臟,是他親生母親自殺捐獻的。我真想看看他,知道這些後,表情是多麼地精彩,又該怎麼面對你……這個喪心病狂的母親。”。
鄒風雅張了張嘴,眼窩酸澀的厲害。
蘇慕白的話像針一樣,一字一句句句誅心。
他說的沒錯,她是喪心病狂,她也不敢告訴寅政事實,她害怕他知道真相後會發瘋,會不認她這個母親。
她已經失去太多,在她和白淺的戰役裡,她活着,卻輸的很徹底。
所有人都稱讚白淺,是捨己救子,而她卻成了惡毒的女人。
蘇慕白看着她慘敗的臉色,冷冷的哼了一聲,擡腳準備離開。
“等等……我知道自己做錯了很多事情,也沒指望着你能原諒我,可我求求你,就當看在白淺一番苦心的份兒上,看在寅政和你二十幾年的兄弟情誼上,看在喬宋的面子上,我求求你,求求讓寅政相信,喬宋只是走了。”,鄒風雅緊緊地捏着自己的手心,有些吃不定蘇慕白的態度。
寅政第一眼醒來,就要找那個女人,她上哪裡去找那個女人。
只能撒下彌天大謊,告訴他,喬宋只是暫時離開。
熬過這三個月危險期,她再告訴寅政真實的情況,即使那時候寅政怪罪她,她也無所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