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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9 愛不得,恨不得

269 愛不得,恨不得

喬宋推開門,蘇寅政病房裡醫護人員靜靜的忙碌着,他依舊昏睡着沒醒,狹長的眸子瞌着眉宇間淡淡的擰着,沒了盛氣凌人,他安靜的讓人心酸。她寧願他站起來,對着自己大吼大叫,也不願意他躺在牀上了無生息。

喬宋走到牀邊,緩緩地蹲下身,握住他的手,心一點一點的碎裂。

如果可以,她希望自己可以代替他,代替他承受這樣的病痛。

她沒用,死了也沒什麼大不了,可蘇寅政不同,他能做出那麼多令人驚歎的事情……

喬宋一遍一遍的想着,

想到如找不到合適的心臟,她心裡就被緊緊地攥在一起。

他才二十七歲,就要因爲病魔,而沒了嗎?

不公平……不公平的……

上天給他的時間那麼短,給她的時間卻那麼長……

她的人生那麼漫長,沒了他,她該怎麼活下去。

“寅政,一定要好起來……求求你,一定要快點好起來。”,她親吻着她的手,支離破碎的聲音不停地哀求。

機器驟然響起來,在病房裡發出尖銳的叫聲,醫生急急忙忙的趕出來,把喬宋請到一邊,“病人情況不穩定,立刻準備進行手術。”。

病房裡再次忙碌起來,沒人注意到站在牆角的喬宋,單薄的身體緩緩地從牆上滑落,眼睛睜得大大的,淚水從眼眶裡涌出來,無聲的看着蘇寅政被推走,彷彿連帶着她所有的生氣也被一起推走了。

蘇寅政這次被推入手術室,第二天清晨都沒有再被推出來,期間醫生接連下達了兩次病危通知。沒有蘇家人在場,病危通知書,都是喬宋籤的,她籤的時候,手哆嗦的連字都寫不好。

喬清看着她,哭成了淚人。

喬宋坐在急救室外,一直睜眼到天亮,到最後,她連淚水都流不出了,眼睛紅腫成一條縫。

蘇母去而復返,只是她不再開口,也不再發瘋,隔着喬宋遠遠的,沉默的坐在長椅上。似乎她已經知道了真相,但還沒想明白。

養了27年的兒子,才發現不是自己的,而一直被厭棄的纔是她親生的兒子。

這個打擊,讓她一夜之間,蒼老了許多。

蘇寅乾和蘇謹聞訊趕來的時候,面色凝重,見到鄒風雅就問,“這是怎麼回事??!寅政怎麼好端端的,就出事了?什麼叫快死了?!”。

鄒風雅沉靜的看了一眼丈夫,一夜的時間,已經讓她近乎崩潰,看到丈夫她所有的怒氣都爆發了出來,當初不是他到處惹風流債,這事情又怎麼會發生!

她寧願自己一開始,看到的是那個已經窒息的孩子,而不是現在自己的親生兒子認不得,自己養了27年的孩子在急救室裡躺着生死不明!

她站起來,冷冷的看了一眼蘇謹,“寅政不是我孩子的事情,你知道嗎?”。

如果丈夫和老爺子一起隱瞞自己這件事情,她想自己一定會崩潰的。

“你在胡說什麼?”,蘇謹一頭霧水,“不是你的孩子,還能是誰的孩子?”。

鄒風雅閉上眼睛,任由淚水肆意的流淌,“是老爺子,把慕白和寅政,在出生的時候調換了。寅政根本不是我的孩子,慕白纔是……”,自己說出來,都覺得諷刺。想到自己曾經對慕白的種種辱罵和揣度,她恨不得拿刀一刀一刀割了自己。

“誰告訴你這些的?有證據嗎?”,蘇謹劍眉高高的攢起,沉聲問道。

“寅政得的是先天性家族遺傳心臟病,我們家從來沒這種病人,你們蘇家也沒有!你說,他是不是我們的孩子?蘇謹,你造的孽,你自己怎麼就不清楚?!”,蘇母嘶吼着,抓住蘇父,恨不得把他給撕爛了。

蘇父頓時愣了一下,他和白淺在一起的時候,並不記得她家有遺傳性心臟病。

但蘇家和鄒家,他卻知道的一清二楚。

往上扒幾輩,都沒人因爲心臟病死的。

看風雅的樣子,也不像是在說玩笑的,心當下沉了下來。

是老爺做的,現在老爺子已經死了,難不成去找老爺子的骨灰算賬?痛苦的,是他們這一輩。

“你別哭,現在是追究誰錯誰對的時候嗎?孩子都病成這樣了,就算不是親生的,你也養了二十多年,難道就不管不顧了?”,蘇謹擰着眉頭,試圖讓鄒風雅冷靜下來。

“我要是不管,就不會回來了!”,知道寅政是鄒風雅孩子的那一刻,她的確生出了不管他死活的念頭,可放在心尖上疼了寵了二十七年的孩子,哪能是說割捨就能割捨的了的。寅政就算不是她親生的,那也已經長在了她心頭上。

要割捨,比殺了她,還讓她難受。

愛不得,恨不得,鄒風雅算是明白了煉獄也不過如此。

哭喊着已經歇斯底里,鄒風雅消瘦的身體最終癱軟在了椅子上。

蘇寅乾走到喬宋的跟前,看到她失魂落魄的樣子,緩緩地說:“你先去休息一下,等寅政出來了,我會立刻通知你的。”。

“你不怨嗎?”,寅政不是他的親弟弟,慕白纔是,知道了真相他都不乖老爺子做的事情嗎

“有什麼可怨的,我把他們都當成我的親弟弟。”,蘇寅乾坐在她身邊,靜靜的說道,挺拔着身姿看着急救室,“爺爺那麼做,虧欠的是白淺,我沒資格說什麼。”。

“哦……”,到頭來,原來看的最開的,是蘇寅乾。

喬宋疲憊的鬆了口氣,如果寅政醒來,知道了這個消息,會開心一些吧。

“你不去休息?你現在還懷着孕,對孩子不好的。”,蘇寅乾擔憂的問,她看起來似乎隨時都有可能栽倒的可能,寅政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會被推出來,或許是下一刻,或許還要更漫長,她要是倒下去了,寅政肯定更難過吧。

喬宋搖了搖頭,“我不累,我知道自己的身體情況。”。

守在他身邊,她還能安心一些。

離開這裡,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裡,更不知道,自己離開他之後,會做出什麼事情。

“唉……”,蘇寅乾長嘆了一聲,知道自己在勸下去她也不會聽,乾脆什麼都不說了。

大約兩個小時候,急救室的門再次被推開。

看着蘇寅政躺在病牀上被推出來,那一刻,喬宋的淚水奪眶而出。

沒人知道,她有多害怕,被推出來的是他的屍體,更沒人知道,她簽下那兩次病危通知,心臟幾乎承受不住那疼痛。

“病人情況已經穩定了下來,你們多陪陪他,找到心臟的可能並不大。”,醫生冷靜的宣佈。

鄒風雅聽到他的話,慟哭的聲音頃刻在一長廊裡響起,撕心裂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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