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他媽的,說什麼瘋話!”,言談愣了一下,隨即暴怒。
蘇寅政不是蘇家的孩子,那還有誰是蘇家的孩子?!他和蘇寅政一起穿着開襠褲長大的,這人還敢糊弄他?想錢想瘋了,還是想找死?!
“信不信由你,我只是建議。”,醫生淡定的說道。
“去你媽的!”,言談正要再打,卻聽到一直一言不發的喬宋開口說——
“他說的沒錯。”,喬宋擡頭仰看着兩人,喉嚨沙啞的像是三天三夜沒喝過水一般,“蘇寅政不是蘇家的孩子,他不是……”。
原來一切都是天意,就算她不說,老天也會讓真相水落石出。
蘇寅政不是蘇家的孩子,是白淺和別人的孩子,是他偷了蘇慕白的身份。
“你說什麼?”,凌厲而慌亂的聲音在背後響起,喬宋回頭,看到鄒風雅面色慘白的看着她,刺白的燈光下,她的頭髮散落,衣服也有些凌亂,身形單薄,看着搖搖欲墜。
“宋宋,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她低聲喃喃着,走到喬宋的跟前,雙手用力的抓着她的肩頭,“你再給我說一遍,什麼叫寅政不是蘇家的孩子?他是從我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沒有誰比我更清楚他是不是蘇家的孩子,你這麼說到底居心何在!”。
話到最後,她的聲音驟然凌厲,指尖的力道幾乎嵌入喬宋的身體裡,喬清急了,上前想要撥開她,可蘇母像是瘋了一樣,一把推開她,似是在喃喃自語,又似在質問喬宋,“一定是蘇慕白和白淺那兩個賤人讓你這麼做的,對不對?是你們想要害了寅政,對,一定是這樣的,你們都在騙我,寅政是我的孩子。”。
喬宋被她搖的東倒西歪,對上蘇母質問的目光,她竟然無法說出真相。
對蘇母而言,真相要比凌遲還要痛苦……
但事到如今,她再不說出來,只怕寅政的命都會沒了!
“伯母,對不起……”。
“對不起?!這句對不起你應該和寅政說!你和我說有什麼用,喬宋你就是白眼狼!寅政對你掏心掏肺,你回報給他的是什麼!你就那麼喜歡蘇慕白,還是他給了你好處,讓你幫着他那麼詆譭寅政?”,蘇母尖利的聲音失控的吼道,目光如刺,“寅政對你不好?他爲了你,和家裡鬧翻了天,你在老爺子把家主位置傳給慕白的事情上偏幫蘇慕白,他有抱怨過你半點嗎?你和那個野種訂婚,毀他的顏面,他有抱怨過你半句嗎?!喬宋,你到底有沒有心!有沒有心!你怎麼可以……怎麼可以……”。
“我就是有心,纔不忍心再隱瞞下去!”,喬宋驟然打斷她的話,“不要再叫蘇慕白野種了,他是你的兒子!他纔是你的親生兒子!是老爺子,親自把他們兩個掉包!難道你就不記得,當初你在產房裡情況很不好,幾天後才見到的孩子?!因爲你的孩子生下來就停止了呼吸!是老爺子,把原本是白淺孩子的寅政,強行奪過來給了你!”。
“啪——!”,臉頰上驟然捱了一巴掌,喬宋臉都被打偏了,嘴裡一片血腥。
“你說謊!寅政纔是我的孩子!我不許你造謠!”,蘇母目光直直的盯着喬宋,恨不得把她撕成碎片,“老爺子不會那麼做的,他怎麼會做出這種事情?一定是你在說謊,喬宋,你給我滾!我們蘇家容不下你這麼下賤惡毒的女人!”。
“不管你信不信,老爺子臨死之前告訴我的……是他親口告訴我的……”,喬宋擦去嘴角的血漬,低聲說道。
連她自己聽了,都覺得事情不可思議,更何況是蘇母。
“滾!我不要再聽你說一句話!賤人!妖女!”,蘇母尖銳的打斷她的話,猛地站起來,跌跌撞撞的往長廊方向跑去。
“宋宋……”,喬宋扶起喬宋,看着她臉頰上迅速紅腫的手印,聲音裡滿是憤怒,“他們家做出的事,你只是說出實話,憑什麼打你,剛纔你就不應該攔着我!”,是他們蘇家做的孽,讓她妹妹白白受苦了那麼多,她還沒找蘇家算賬,他們倒把所有的罪過都推在了宋宋身上。
這羣不講理的人!
喬宋搖了搖頭,所有的力氣都在剛纔的談話裡消失了。
老爺子告訴她這秘密,無非是想讓她裡外不是人,她把消息說出來,在蘇家,在蘇寅政面前,在白淺面前,她都是揭開罪惡的那個人,如今他終於如願了。
蘇家這下肯定把她當成十惡不赦的罪人了。
只是,她還有什麼好在乎的,別人的態度和她還有什麼關係呢……
蘇寅政活不過三十歲了,她在只得到這個消息的一刻,就不在乎別人的看法了。
“你別擔心,我們都會盡最大努力的。”。
“我沒擔心,姐,你放心,現在讓我一個人先靜靜。”,喬宋撥下喬清的手,朝蘇寅政的病房走去。
他有一天活的,她就陪着他一天。
他有一年活的,她就陪着他一年。
生死不離,一生不棄。
“宋——,”,喬清不放心,想追上去,卻被言談一把拉住,“別去了,讓他們好好的待着吧。”。
言談眸子流露出不容拒絕的神色,拉住喬清。
蘇寅政不是蘇家孩子的事,十有八九是真的,連他自己都震驚這個消息,對於其他人更是一場風暴。
他忽然想到自己蒐集的信息,很多解釋不通的地方,如今卻有了合理存在的解釋。
比如蘇老爺子對蘇慕白的態度,將蘇家家主的位置傳給他而不是寅政,再比如蘇老爺子對白淺的縱容……一切都源自他當年做錯的事情。
硬生生把白淺的孩子換給了蘇母,給白淺一個已被判定爲死嬰的孩子,給蘇母的,卻是自己丈夫和情人的孩子。
對兩個女人的傷害,可想而知。
“那宋宋該怎麼辦?她該怎麼辦?”,喬清忍不住,落淚。
好不容易纔風平浪靜,又鬧出這樣的事,這讓宋宋該怎麼做。
“盡人事,聽天命,我相信寅政會熬過這一關的,清清,你也應該相信,宋宋不會垮下的。”,言談冷靜的說道,“我們現在能做的,不是安慰他們,而是去找合適的心臟。”。
既然蘇家沒有這個病,那應該是白淺那邊遺傳來的,白淺是白家的養女,根本沒有任何相關的親人,也不可能指望着她能在這事情上幫上忙。
現在只能儘快找到合適的心臟,而不是在這裡傷心。
言談快速的整理好信息,神色鎮定,彷彿之前的震驚不過是他人的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