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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6孩子是我的

106孩子是我的

我委婉拒絕了楊建華的邀約,掛掉電話,心如死灰。

手腳冰涼,我站在停車場那裡糾結了很久。

終於不要臉地打給李凡凡。

明明知道打去電話,只會得到羞辱,但是我急瘋了,只能打給她。

李凡凡接起電話的時候,語氣有點不耐煩,她說:“大晚上的,什麼事?”

我低聲下氣地問:“凡凡,競軒剛纔有打電話給你嗎?”

李凡凡頓了頓,忽然更加不耐煩地說:“沒有,你好煩,我掛了。”

她越是這樣,我就越覺得蔣競軒肯定是去找她了。

和蔣競軒談戀愛的這段日子,我知道他那些能聊得來的好哥們就楊建華,異性朋友除了李凡凡一個,其他的似乎很少。

憑藉着好幾次陪蔣競軒送李凡凡回家的印象,我打的跑到了李凡凡樓下。

有點塞車,到那邊差不多耗了兩個小時。

距離上次送李凡凡回家也好幾個月了,我就記得她住在8樓,等電梯也等得心焦,一個衝動我直接跑樓梯上去。

心急起來,忘了李凡凡是住在對面,直接去那邊敲門,出來了一個男人疑惑地瞪着我問:“大晚上你敲我門,有事?”

我和他道歉安撫了之後,他砰一聲關上了門。

站在李凡凡的門前,我卻遲疑了。

如果敲開了門,蔣競軒不在裡面,李凡凡該怎麼樣羞辱我?

如果他真的在裡面,那我們之間到底要怎麼樣?當着李凡凡的面再一次吵得天翻地覆,然後分手?

遲疑了一會兒,我終於收回了自己的手,在李凡凡的家門口站了差不多半個小時,最後落寞地離開。

天知道,經年後,我恨透了自己這一次的遲疑,我早應該破門而入,我早應該堂堂正正地進去把我的男人拽出來,我和他之間的矛盾還不是不可調和。

可是我沒有。

我遇到點屁事就想逃避的壞毛病,讓我在我們的感情風雨飄搖的時刻做了一個錯誤的決定,這個決定,改變了我和他的一生。

從李凡凡的家裡哭着回來,我一夜未眠,給他發了短信,發了很多個,說了很多事,說他說我哥是鄉巴佬的時候我的敏感和難過,說他媽打我一巴掌打我的事,說我和楊建華拿了訂單錢給了他媽的事,說了我哥打了人的事,說了我愛他的事。

我邊寫邊哭,發了一條又一條,一邊給手機充電一邊盯着手機看,我根本不敢睡着,我怕他打過來,我錯過了他的電話。

可是直到第二天下午,我才收到了他隻言片語的短信。

他說:“都冷靜一下。”

然而所謂的冷靜一下,卻是最讓兩個人隔山隔水的東西,它不過是逃避感情的另外一種說辭,它就像時間一樣可以改變很多東西,叫我們把手上的東西全部失去,只剩下空空蕩蕩的記憶。

我只知道感情和火車一樣一旦上路就不能往回開,我也知道感情和火車不一樣,那就是我永遠不能再在哪一個站隨意地下車倒回來。

然而就算我歷經千辛萬苦放下自卑自尊倒回來,那一頭等待的人或者早已經失去耐心,早已經不再,我倒回來,看到的不過是荒蕪一片。

我卻不願意看到那些荒蕪,我不斷地給蔣競軒發短信,我說:“我想你了,我想見你。”

我還說:“我錯了,原諒我。我以後不會再忽略你了。”

我也會說:“親愛的蔣競軒先生,我離不開你。”

我更會肉麻地說:“親愛的,我愛你,我這輩子只愛你。”

偶爾我也會強勢地提醒他:“蔣競軒,你說過你會娶我。”

然而,一個人被別人糾結要不要愛下去了,真的是一件沒有辦法的事情啊,你放棄,你努力,你強勢,你溫柔,你乞討,你征服,你矯情,卻不過只得到一個下場,黔驢技窮。

我把我隱藏了二十多年恣意的矯情全部釋放,我用盡全力去挽留,卻最終只值得得到一條冷冰冰的回覆:“我很煩,我很亂,給我一點時間。”

我聽了,就信了。我相信時間會癒合傷口,我相信我們還會像之前無數次爭吵過後還能擁抱,可是一直到十月過去,十一月微微涼的秋風吹散了我的頭髮,他也沒有來找我。

這一天,夜幕快要降臨,畫圖的時候我聽到對面的小夫妻在唱《沒那麼簡單》,對他的思念忽然無可遏止。

我頭腦一時發熱,翻箱倒櫃找出了他家裡的備用鑰匙,揣上手機錢包跑去沃爾瑪買雞翅排骨番茄玉米雞蛋,就興沖沖地拎着往他家裡跑。

來到門前,我連個電話都沒給他打,想直接做好了飯,等他回來給他一個溫暖的驚喜。

誰知道把鑰匙插進去扭動了一下,受到了阻滯。

原來是門反鎖了。

我想了想,把鑰匙取出來,定了定神,鼓起勇氣叩了叩門。

過了好一會兒,我才聽到他在裡面問:“誰啊?”

我抿着嘴不說話,再敲了一下。

他這才走過來,打開了門。

看到我站在門口,他愣了一下,硬邦邦地問了一句:“你來幹嘛?”

冷漠的語氣讓我心酸。

我忍住那些情緒翻涌,勉強衝他笑笑說:“喏,我剛纔去沃爾瑪買了菜,過來做飯給你吃。”

說完,我沒注意到他的尷尬表情,直接拎着菜就走了進去,穿過大廳,但是我還沒走到廚房,我就像是立在靶場的靶子一樣,有人拿着槍不停地掃射我。

天氣可能真的涼了,李凡凡穿着桃紅色的薄毛衣走出來,她像是無視了我一樣對蔣競軒說:“競軒,誰來了?”

她不再喊他競軒哥,她喊他競軒。

讓我心碎的是,她身上穿着的毛衣,我只是胡亂瞟了一眼,我就看到了她穿反了的。她的頭髮也有點凌亂,圍在身上的圍巾,是我曾經用過的。

而她或者得到了我曾經的男人。

我拎着菜跌跌撞撞走進廚房裡面,切了一半的土豆像是活了一樣,面目猙獰地看着我,像是在嘲笑我。

我以爲我會哭得天地失色,我以爲我會立刻崩潰,可是我卻心一酸,卻異常冷靜地把菜放下,走出去衝他們笑笑說:“哦,我買了點菜過來給你們加菜,不用謝。”

說完,我掏出那把蔣競軒給我的備用鑰匙,走到沙發旁邊放在茶几上,低低說了一句:“我今天來還鑰匙的,打擾了。”

李凡凡難得安靜,一言不發,蔣競軒走過來,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李凡凡,最終也是一言不發。

我難受得要死,我感覺我的心被人從胸膛裡面掏了出來,放在心上揉捏,而從揉捏到揉碎的那個過程,帶給了我死去活來的疼。

我伸出手對他說:“拿來。”

他疑惑地問我:“拿來什麼?”

其實我想立刻說:“蔣競軒,你他媽的把我的心完完整整地還給我!”

可是我最後說的是:“把我家裡的備用鑰匙還給我。”

他沉默以對,我想他告訴我說這一切都是誤會,李凡凡不過是過來和他一起吃一個飯而已,可是我敏感地捕捉到他和李凡凡在我和他的僵持中無聲的曖昧的對視,我最終失去了硬撐下去的堅強。

飛快地穿過他,飛快地出門,飛快地下樓,我飛快地想要逃開這一切,我想要回去蓋上被子睡覺,我希望我是睡着了,我希望這一切都是在夢中,我希望第二天醒來,一切都沒有變,他還是我的,他不是李凡凡的。

他最終還是追了下來。

我在站臺等車的時候他拽住我,他說:“周夏冰,你聽我說。”

我不知道他還要說什麼,我怕他要說我要永遠失去他了。

以前曾經恥笑電視劇裡面的女人不想聽什麼的時候伸出雙手捂住了耳朵。

而我終有今天。

我也讓我恥笑一樣捂住了自己的耳朵,我說:“什麼都不要說,求求你別說。”

可是他還是把我的雙手摘下來,他說:“不,我要和你說清楚。”

坐在站牌另外一邊的階梯上,兩個人沉默了好一會兒,他忽然扯自己的頭髮,他說:“周夏冰,我也不知道怎麼辦了。”

他的糾結,讓我顯得更痛。

似乎是咬牙切齒,我直接說:“你想怎麼辦就怎麼辦。”

他最終丟給我一句石破驚天的話,他說:“李凡凡懷孕了,孩子是我的。”

我強忍住那些痛,擡起頭來,盯着他就問:“什麼時候的事?”

他低下頭去,甚至不敢看我的眼睛,過了良久他才說:“那一晚,我們吵架之後,我跑去找李凡凡喝酒,我們喝多了,一時衝動,犯了錯。”

這番話,他剛剛說完,我就伸出拳頭去砸地面,冰涼的水泥板硬邦邦的,比我的心還硬,我一砸下去,手立刻就掉皮了,血絲慢慢地涌出來,可是我一點也不覺得痛,因爲我的心更痛。

那個晚上,我就站在李凡凡家的門外,我選擇了逃避,然後我們的結局,成了斷章。

意氣闌珊,自尊讓我騰一聲地站起來,我說:“那好,我明白了。”

我不敢再呆下去,我怕我的眼淚能造出另外一個太平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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