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週末我和吳慧慧約好了出來逛街,她去試衣間試衣服的時候,我百無聊賴坐在沙發上等着。
廣百的衣服太貴了,像我這樣的人,去綜合市場買幾件夏裝還要站着砍價半個小時的,根本消費不起這裡的衣服,我甚至連試一試的勇氣都沒有。
有點侷促拘束,我坐在那裡,按着自己的手機。
忽然我聽到了一個特別耳熟的聲音,這個聲音的主人,我們曾經算是親密愛人。
條件反射一樣,我擡起頭來循着聲音望去,他和李凡凡肩並肩走在另外一側,他的手上拎着很多個挺好看的紙袋。
他側着臉,和李凡凡好像是在講笑話,李凡凡笑得挺誇張的,甚至還伸手錘了他。
我以爲我會無所謂一樣該怎麼樣就怎麼樣,但我沒有想到我第一反應是站起來裝作很忙的樣子去試衣間那邊壓低聲音吳慧慧好了沒。
但是不湊巧,他最終還是看到了我。
四目相對的那一刻,我們都有點尷尬,最後,他說:“嗯,周夏冰,好久不見。”
其實就不過是十幾天不見而已,卻像是過了一輩子那麼長。
李凡凡看到我,不屑地掃了我一眼,嘴裡面卻客客氣氣地說:“周姐姐好。”
我勉勉強強笑了笑說:“你們好。”
說完我伸手去拍吳慧慧的門說:“慧慧,李姐說廠裡臨時有事,我先回去了。”
從廣百里面衝出來,我感覺到後面有人跟着我,我越走越心慌,越走越快,卻依然被一隻手拽住了。
他一個用力,我被拽得反彈回來,一下子和他捱得很近,差點就貼在他身上了。
一個激靈,我衝他吼:“神經病啊!”
他卻不以爲意地說:“母老虎。”
我掙扎了一下,實在掙脫不了,只好扯開嗓子喊:“非禮了。”
但是這次平時和吳慧慧開玩笑的時候經常說,這時候卻沒有膽說大聲點,簡直就像一隻蚊子就嗡嗡叫。
蔣競軒忽然笑了,像是漫不經心地問:“你最近怎麼樣?“
我掃了他一眼,冷冰冰地說:“放手。“
他卻不以爲意地說:“你讓我放我就放啊,那豈不是挺沒面子的?“
想想他一個多月都不找我,我心裡面有氣,也委屈,更加覺得他最終選擇的是他的未婚妻,當然心裡面也知道自己和人家較量不起,她一看就是家世挺好的,而我呢,這樣的市井小民,說不定真配不上他。
更何況,他爸不喜歡我,他媽不喜歡我。悲催的是,我甚至爹不疼媽不愛的。
我這樣一想,心一酸,繼續掙扎。
他卻慢騰騰地繼續說:“一個多月了,你還是一點都沒變。“
他的意思可能是我沒因爲失戀吃不下飯而變瘦,也沒有因爲失戀暴飲暴食長肥,但是我卻自顧自地認爲我確實還是那樣灰頭灰臉的。
這段時間,類似失戀之後我挺痛苦的,上班走神下班走神,一直在思考着同一個問題。
我在想如果我變得有錢,有自己的事業,變得跟那個女孩子一樣好,他會不會根本不會猶疑就選擇我。
我還在想如果我變得有錢,他爸他媽會不會對我刮目相看。
我也會想,如果我有錢,張春梅要錢的時候我就能砸錢給她,她是不是就會善意地給我施捨一些家庭的溫暖?
我確實不想灰頭灰臉下去了,我感覺我再不逆襲,我失去的東西只會更多。
我只會有永遠也穿不完的地攤貨,我只會永遠在糾結包子多少錢一個饅頭多少錢一個,我也永遠在糾結那段愛情是不是能給我帶來安全感。
我發現,這一段僅僅維持了幾個月的戀愛,讓我的觀念越來越接近黃春蓮。
是的,我發現,真的是這樣,只有我們銀行卡里面的錢,才永遠不會背叛我們,而男人呢,多好的男人,也擁有秘密的吧?
蔣競軒不知道我這段時間經歷了怎麼樣的心理歷程,似乎是情深所知,也可能是一時矯情,他忽然俯身過來,在我的臉上留下了一個吻。
我以爲我會激動得哭,爲了這失而復得的溫暖。
可是沒有,我異常冷靜。
我問他:“你經常喜歡這樣當街當巷親一個和你沒關係的女人的麼?”
他忽然尷尬地鬆開了手。
過了好一會兒,他忽然拽着我說:“我們去車上說。”
他把我塞到車上扣上安全帶的時候,甚至不理會李凡凡還在廣百里面等着,直接飆車而去。
相互僵持沉默了好一會兒,他才張嘴說:“有時候,我身不由己。”
我呵呵笑了一聲。
最後我忍不住問:“你家裡不同意對吧,鬧開了對吧,是因爲我窮嗎?”
他不說話。
我繼續不要命地問:“如果我變有錢了,是不是就配得上你了?”
他繼續沉默。
我忽然拍了拍車門說:“停車,我要下車。”
他卻淡淡地說:“你別鬧了。”
車停好了之後,我看到了是他家樓下,下車之後就想走,他卻一把扛起我,一路小跑上樓,拽着我開門,走進去之後立刻把門反鎖,然後把我丟在了沙發上。
我被嚇了一跳,掙扎着爬起來,他卻一下子俯身過來,一下子把我壓在身下,一隻手飛快地扯開了他衣服的扣子。
他在我耳邊吹氣,他說:“周夏冰,我想念你了。”
這句話,我想過很多次,我想他回來找我,他會說他想我,他會離不開我,可是沒有。
而今天,我們不過是偶遇,他就把我帶到了家裡來,不過是要迫不及待地想做什麼。
我希望的愛情,是他會離開我之後想念我,而並非想念我的身體。
冷笑了一聲,我嘲諷他:“你不就是想上我嗎?別玷污了想念這個詞行嗎?蔣先生!”
沒有想到,我這句話剛剛說完,他卻暴怒地扯開我的衣服,在我措手不及中裸露相對,我的臉火辣辣地發燙,但是我卻依然嘴硬地說:“你愛怎麼樣就怎麼樣,做完了我們一拍兩散!“
我以爲他會停下來,但是沒有,他狠狠地壓上來的時候我恍惚了一下,他的動作太大了,我感覺到痛,卻咬着牙連話都懶得說。
似乎感覺到我們從一開始,其實就不是什麼狗屁的純粹的愛情,我們可能都是一時衝動,被慾望和錯覺困擾,卻以爲是獲得了愛情。
他的表情卻顯得冷漠,從我的身上下來之後,伸手就把他的衣服披在我身上,轉而坐到一邊去,不斷地抽菸。
我把衣服穿好之後,對他說一句:“蔣競軒,我們之間完了。”щшш☢ тtκan☢ C○
他忽然惡狠狠地衝我吼:“你沒資格決定這個!”
我站起來衝他說:“我不想和你吵架,其實我們之間早在一個月之前,就完蛋了,不是嗎?今天這事,我就當是被狗咬了一口。“
我快要走到門口的時候,他忽然撲上來,熊抱住我,喝我:“我說過,你沒資格決定我們之間的關係怎麼樣!”
我偏了偏頭離開他的視線,執意地說:“如果我偏要麼?”
他陰沉着臉說:“那我只能讓你走投無路,我之前就和你說過的,我說到做到。”
我使盡力氣想要掙脫他,我覺得我真的是夠了,出來逛個街都能和他逛到牀上去,我雖然離不開他,可是這一切刺傷了我的心。
我沒多少的情商,不代表我不能按照自己的感覺走。
我忽然又變成了愛哭鬼,還是變成那種在男人看來有點無理取鬧的愛哭鬼,我哭着吼他:“你他媽的覺得想要怎麼樣就怎麼樣嗎?你把我當什麼了?玩具嗎?我是活生生的人,我有自己的感受有自己的想法,如果你他媽的是單身,那麼我二話不說就算你在海上我都會爲你跳下去遊向你!可是我去你大爺的,你他媽的有個未婚妻,她他媽的還特麼漂亮特別溫婉看起來家教特別好,我自認爲我沒有哪一點比得上她。我一無所有,蔣競軒,你他媽的不知道我一無所有嗎?我沒有漂亮的臉蛋,沒有漂亮衣服,我沒有漂亮學歷,我更沒錢出國去讀書,我還有一個可能隨時問我要錢的家庭。那一天你離開之後,我自動自覺知道我已經失去你了,我自動自覺知道你作出了選擇,你要的是她,不是我!你他媽的還纏着我幹嘛!離不開我的身體麼?”
誰知道我憋着一股氣說完這番話,他忽然低聲問我:“渴不渴?要不要給你拿一瓶牛奶?”
我的心更冷了,伸手就想要掰開他的手指,但是他卻抱得我更緊,慢騰騰地說:“你會擡槓,你會做飯,你會織圍巾,你會心軟,你會關心我,我也說不上你哪裡好,但是我真的愛你,我離不開你。”
我終於柔軟下來,那個時候,畢竟天真與年輕,我還有勇氣說出我的心事,我說:“你知道我這一個多月怎麼樣過來的嗎?每一天下班之後,我回到工農市場,在郵政那邊坐很久,潛意識裡面我覺得你還是會找我,我以爲你會找我,可是我得到的永遠只有失望。”
蔣競軒愣了一下,忽然鬱悶地問:“你沒收到我的花?我不是給你寫信了嗎?和花在一起的,我不是把這事全給你說清楚了嗎?還有,我也去你家樓下的好吧,但是你那麼兇,我怕我上去,你直接把我變成屍體拋下去了。”
那語氣,說得我好像特別牛氣敢弄死他那樣。
可是,花泥煤啊花,我連塊葉子都沒收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