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頓飯,是我人生中到目前爲止吃得最不安心的一頓。
滿桌的佳餚,清蒸花蟹,清蒸桂魚,茶葉炸蝦,蒜香牛仔骨,沙蟲刺身,三文魚,脆皮雞等等,放眼望去,簡直是饕餮大餐,香氣撲鼻。
楊建華也破天荒的沒有逼我喝酒,而是體貼地讓服務員給我倒了一杯鮮榨玉米汁。
但是,酒過數巡後,他寬厚的手掌,就放在我的大腿上,我穿的是短褲加白襯衣,是黃春蓮選好的款式。
他的手一路往上,我甚至敏感地感覺到他的手掌,與我的大腿接觸的時候,甚至在輕輕地來回旋動。
侮辱的感覺在我的腦海裡面揮之不去,但是面對衆人興高采烈的觥籌交錯,我一個字也發不出來。
迫不得已,我只好找了去上洗手間的藉口,手忙腳亂地站起來,整理了一下衣裙,然後紅着臉,問了服務員洗手間往哪裡走。
這一間酒店的洗手間距離大廳還隔着悠長的走廊,燈光曖昧昏暗。我走出來的時候,卻沒有想到蔣競軒就倚靠在另外一面牆上,似乎在等待着誰。
我看了他一眼,爲了掩飾尷尬,說了一聲:“蔣先生好。”
蔣競軒卻一下子湊過來,盯着我就問:“你和楊建華什麼關係?在一起了?”
他的語氣裡面憤恨的意味,讓我的心裡面掠過了一絲的驚喜,但是擡起頭來看着他深邃的眼睛,卻無跡可尋。
他的表情,由始至終,都是冷冰冰的,眼神裡面,也看不出任何的情緒。
我忽然覺得,或者是我自己自作多情了。他這樣問,不過是出自於對一個普通朋友的關心,僅此而已。
於是,我淡淡地說:“沒有。”
蔣競軒的臉,卻變得昏暗,陰沉,他說:“哦,明白了,交易對吧?說吧,他這一次,能給你多少訂單,讓你這樣不遺餘力地恨不得貼上去?“
我咬了咬嘴脣。
他的語氣平淡無奇,好像在說一件很平常很普通的事情,但是於我,已經是驚天動地驚心動魄。
似乎是看我不說話,他更是情緒激昂,眼神凌厲與輕視,盯着我繼續說:“你以爲這個世界上所有的男人都和我一樣,會對你心軟?周夏冰,你覺得你憑什麼?就憑你剛剛畢業帶着一股書卷氣,你以爲就憑這些東西,楊建華就會對你區別對待了?別天真了,他能給你的,只有噩夢。你玩不起,就別陪着玩,要不然早晚會把自己玩死!”
他的憤恨,像是空穴來風,來得匆忙,走得匆忙,我還沒來得及回味過來,他又添上一句:“又或者是你演技太高超了,所以你才能這樣裝作手足無措地遊走在這羣人中,假裝無辜,獲取憐憫,達到目的,是不是?”
我的嘴脣,差點就被我咬破,我甚至嗅到了輕微的血腥味。
最後,爲了結束這場對峙,我不得不淡淡地接了一句:“你覺得我是這樣,那我就是這樣好了。”
蔣競軒聽完我這句話之後,冷着臉回了一句:“呵呵,我應該知道,也應該明白,像我們這樣,逢場作戲就行,不必過於認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