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再響起的時候,馮唐兒挑了挑眉接起。
手機對面傳來暴戾聲。
“馮唐兒,你死哪兒去了。”
馮唐兒挑眉,這就是他的要緊事?
她隨手就將電話掛掉。
電話那頭,阮政塵等着手機幾乎跳腳掇。
這個丫頭是瘋了嗎?
居然敢掛他的電話?
好,他就再打。
居然又不接了。
阮政塵咬牙切齒瞪着眼睛看着手機。
好,不接是嗎。
不聽我說話是嗎。
那我就讓你…主動來找我。
他快速給她發了條關心。
馮唐兒收到短訊的時候已經開始吃飯了。
她側頭看了一眼。
“我在路上,遇到車禍了,速來。
魁星路海派商場對面長街,公交站旁兩百米遠。”
馮唐兒傻眼了,抓起手機就站了起來。
“我得先離開一下。
我先去買單,你們兩個人慢慢吃。
吃完以後給爸打包一些回去。”
“誒糖兒姐,你去哪兒啊。”
趙淳依站起身。
“我有點急事要去處理。”
她拍了拍趙淳依的肩膀,轉身就跑遠了。
下樓,打車,掏出手機念地址。
這些事情她幾乎是一氣呵成的完成了。
她給阮政塵打電話。
一遍遍的打。
可這會兒卻換成他不接電話了。
她心想,不會是出什麼大事兒了吧。
一路上,她不停的催促着讓出租車司機快點,再快點。
最後出租車司機極力忍住不耐煩。
“乘客,再快就超速了。”
馮唐兒咬脣,腳不停的顛着。
到了目的地她付了錢下了車,四下裡觀望。
海派商場門口可是繁華路段。
此刻門前車流正緩速移動。
放眼望去,哪裡也沒有車禍現場的痕跡呀。
她從路邊往公交車站方向一路走去。
果然,快靠近公交車站的時候看到了還沒有熄火的阮政塵的車。
車子後面根本就沒有撞過的痕跡啊。
她凝眉跑上前,圍着車子轉了一圈兒。
見馮唐兒出現,阮政塵揉着自己的額頭。
馮唐兒從前擋風玻璃中看到他的樣子。
以爲他哪裡不舒服,連忙上了副駕駛座。
“你怎麼樣,哪裡不舒服?
怎麼沒有先去醫院?
肇事車輛呢?”
阮政塵揚了揚眉鬆開揉着額頭的手。
“哪有肇事車輛,我自己把車開到馬路牙子上了。”
馮唐兒皺眉:“啊?”
阮政塵抱懷側頭看她。
“行呀,我要不說我車禍了。
你是不是就不會來見我了?
好歹夫妻一場。
你還能更絕情點嗎?”
馮唐兒咬牙:“根本就沒有車禍,你騙我?”
阮政塵努嘴:“也不算是騙,我車旁邊不是在馬路牙子上蹭了一下嗎。”
馮唐兒抓起包包就砸到了他身上。
空間太小,阮政塵躲避不及。
“阮政塵,你就是一混蛋。
哪有你這樣兒的。”
阮政塵握住她的包。
“馮唐兒,你居然砸我?
你瘋了吧你。”
“你才瘋了呢。
出車禍這種事兒也可以拿來開玩笑嗎?
你知不知道我剛剛一路趕來的時候有多擔心。
阮政塵你怎麼這麼混蛋。
你就這麼玩弄關心你的人嗎。
你也算是個人嗎?
我砸你怎麼了。
我還想扇你兩巴掌呢。
混蛋,混蛋。”
馮唐兒恨恨的將包從他手裡搶過。
轉身就拉開車門下了車。
這還是第一次看到馮唐兒這麼生氣。
一直不停的罵罵咧咧。
他心想,完了,拽到老虎尾巴了。
他連忙跟下車一路跟在她身後。
“你去哪兒啊。
來都來了,一起回家吧。”
“滾。”大馬路上,馮唐兒甩開了他的手。
阮政塵一把握住她雙肩。
“馮唐兒,你夠了啊。
今天你一直在給我臉色看。
更年期了還是來親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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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總這樣,我也是有脾氣的。”
哄女人,這絕對是他人生中的第一次。
馮唐兒冷笑一聲。
“你真是無藥可救了。
你就一點也沒覺得自己做的不對是不是?
你這樣一而再再而三的耍弄別人的時候。
你心裡特別開心是不是?
你剛剛坐在車裡。
有沒有想過一路趕來的我的心情。
你這是在拿關心你的人當猴耍。
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做有多傷人?”
“我也不是故意的。
我給你一遍遍的打電話。
可你連接都不接。
我能怎麼辦?
這個方法一用完你不就出來了嗎。”
馮唐兒推他:“不可理喻。”
阮政塵一把將她緊緊的摟進了懷裡。
“好了好了,算你厲害。
我求饒。
我承認,是我錯了行不行?
我知道,我帶你去買首飾的時候卻不告訴你目的地是我不對。
我也承認,剛剛騙你讓你爲我着急是我不好。
以後我不會再這樣了。
原諒我這一次行不行?”
馮唐兒推他:“鬆開我。”
“你原諒我我就鬆開你。”
馮唐兒用力推了幾下都沒能推動。
索性,她跺腳:“你鬆開我,我就原諒你。”
阮政塵一下子就鬆開了懷抱:“說好了,不生氣了。”
馮唐兒白了他一眼。
阮政塵對她呲牙一笑。
他心中暗想:阮政塵呀阮政塵,你還真是能屈能伸。
連跟女人道歉這種事兒都能做。
這個女人給你吃了什麼迷魂藥了。
馮唐兒努嘴抱懷。
“你不是去給你前女友的媽媽過生日了嗎?
怎麼這麼快就過完了?”
“過什麼過呀。
我送完禮物就出來了。”
“爲什麼?”
“還能是爲什麼?
我堂堂阮大總裁,到什麼地方去吃飯,怎麼可以沒有夫人陪同。
我夫人臨陣脫逃了。
我難道不得出來找找她啊。”
馮唐兒心中偷笑。
“你不是不喜歡女人小心眼兒嗎。
既然不喜歡,幹嘛還要出來找。”
“別的女人小心眼兒我是不喜歡。
可你小心眼兒我喜歡。
我賤骨頭行嗎?”
這時馮唐兒才終於忍不住噗嗤一笑。
行,怎麼會不行呢。
“你剛剛去哪兒了?”
阮政塵見她笑成這樣也是敗了。
有什麼好高興的。
把自己男人折磨成賤骨頭,她還挺高興。
“去醫院看我爸,順便帶淳依和初七去吃飯。”
“你帶馮初七去吃飯?”
阮政塵挑了挑眉:“沒搞錯吧。
那個小太妹式的丫頭?”
“淳依說,自從出事後,初七改變了很多。
人嗎,總要經歷一些事情才能長大。
我想,初七經歷了這次的事情之後。
一定會學乖的。
我相信她。”
阮政塵挑了挑眉,看着她眉開眼笑的樣子。
他心中想着,世上怎麼會有這麼沒有心機的女人。
傻瓜。
“你怎麼沒有在顧家吃飯。
真的是因爲我沒有去嗎?”
阮政塵一手搭在她肩上。
一手抄在口袋中。
“顧星雨在她爸媽面前膩膩歪歪哭哭啼啼的說我不管她。
我煩,所以放下禮物就出來了。”
“阿姨沒有挽留你?”
馮唐兒想着,沒有挽留纔不對吧。
“有啊,一直追到樓下,讓我回去吃飯。”
“那你怎麼不賣大壽星個面子?”
“我說你還在醫院等我呢。
不能放着你一個人在醫院不管。”
馮唐兒笑了一聲:“我才發現,你說起謊來真是太嫺熟了。
連眼都不眨一下的。”
“看你這話說的,好像我騙過你似的。”
“你沒有嗎?”馮唐兒歪着身子瞟他。
“有嗎?”
“好,我列舉給你聽聽啊。
第一個,剛認識我的時候呢,你隱瞞了你的身份。
你騙我說你是陳政阮,有沒有?”
阮政塵點頭:“好,這算一個,第二個呢?”
“第二個,阮氏集團給我打電話讓我去面試。
我說我不是研究生畢業,沒有什麼能力。
你說你也在阮氏工作,你也不是研究生畢業。
有沒有?”
阮政塵搖頭:“這個我可沒有騙你,我的確不是研究生畢業。
我是美國畢業歸來的博士。”
馮唐兒吃驚:“是…是嗎?”
第一次知道,她原來嫁了個學霸啊。
居然是個博士。
雖然她不是看文憑嫁人的人。
可無意間嫁這麼一高文憑的人。
怎麼忽然覺得有些怪怪的。
“還有第三嗎?”
“第…第三…”馮唐兒想了想,還有什麼來着?
“啊,對了,第三。
結婚時我們說好的。
等我的事情解決了,我們可以隨時離婚。
可是…”
阮政塵眉心一翹:“怎麼,還惦記着跟我離婚?”
“那倒不是,是你自己說讓我列舉你騙我的事項啊。
這個總算是一條吧。”
阮政塵揚了揚眉不置可否。
“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兒吧。
消息都被傳開了。
我堂堂大總裁,娶了你是你的福氣,
你怎麼還委屈上了?”
馮唐兒努了努嘴:“是呀,我就納了悶了。
到底是誰把咱們結婚的消息傳出去的啊。
看周知的樣子,我真的覺得不是周知。
一開始我還以爲是趙淳熙呢。
可我問過他了。
他說他沒有這麼做。
奇了怪了,到底會是誰呢?”
阮政塵嗤笑一聲。
馮唐兒白了他一眼:“你笑什麼?”
“你說,咱們公司裡有多少人知道這事兒?”
“李秘,林秘,周知,淳熙哥,就他們四個吧。”
“你跟我不是人?”
馮唐兒撇嘴:“你還跟我玩兒數字遊戲啊。
我當然是人,不過不知道你是不是。”
阮政塵的手在她頭上輕輕敲了一記。
“你怎麼笨成這樣。
我話說到這樣兒了你還不明白嗎?
我傳出去的。”
“啊?”馮唐兒搖晃着腦袋瞪向阮政塵。
那可愛的表情讓阮政塵不停的揉她的臉。
“你怎麼那麼傻。”
“你…”馮唐兒一下子拍掉他的手,在他面前亮出四根手指。
“第四個,結婚的時候明明說過的,隱婚。
可是這消息不是你傳揚出去了嗎?
而且你當時還騙我說你不知道。
讓我事後浪費了好多的腦細胞去想。”
阮政塵將她推到了車上。
“上車去,自己笨還不肯承認。”
車上,馮唐兒摸着肚子。
“早知道你騙我的,我多少吃兩口啊。
都餓死了。”
“正好,我也沒吃,咱們吃飯去吧。”
阮政塵對馮唐兒擠了個眼色。
馮唐兒猶豫的問道:“阮政塵,你能幫我個忙嗎?”
“說,別跟個女人似的磨磨唧唧的。”
“討厭,我本來就是女人。”
阮政塵快速側頭看了她凹凸有致的身材一眼。
“恩,的確,我說錯了。
說吧,讓我幫你做什麼?”
“那個…你讓淳依採訪你一下行嗎。
我知道,你從來不接受採訪。
你有你的原則。
可是…如果淳依能夠採訪你。
那她就可以找一份好一些的工作。
她其實人真的挺好的。
你不是也見過她嗎。
將來,她母親的債務鐵定是得由她和她哥哥還了。
我站在旁邊只是看卻什麼都不做。
真的覺得挺難過的。
雖然這事兒跟我沒什麼關係。
但淳依是我的朋友呀。
朋友有難,哪有不幫忙的道理呢。”
阮政塵挑了挑眉:“不就是安排份好工作嗎。
我幫她安排一下就是。”
“那不一樣啊。
你也知道,我是走後門進的公司。
你不知道別人都在我背後怎麼議論我呢。
被人非議的滋味不好受。
但如果淳依能夠採訪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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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她就可以進潞城,甚至是港城的電視臺。
進了電視臺後。
你再幫忙稍微打點一下,不要讓旁人知道。
那淳依不就會工作的舒服些了嗎。”
“你呀,傻子。
你這麼幫別人。
你有難的時候,誰幫過你?”
“淳熙和淳依兩人都幫過我的。”
“好了好了,我也算是服了你了。”
阮政塵擺手:“讓她明天上午來公司吧。”
“哦,阮政塵,你心地怎麼這麼善良呀。
我從來沒有見過你這麼善良的好老闆。
如果你不發財的話,誰發財呀。
我跟你說哦。
心地好的人迎財富。”
馮唐兒開心的大叫了起來。
吃飯的時候,馮唐兒給趙淳依打電話宣佈好消息。
阮政塵坐在電話對面,都能聽到趙淳依尖叫的聲音。
阮政塵補充道:“告訴趙淳依,有兩個問題不能問。
第一,父母問題。
第二,曾經的感情問題。”
馮唐兒對着電話問道:“聽到了嗎?”
趙淳依連連點頭:“聽到了聽到了。
放心吧,我會牢牢記住的。
糖兒姐,謝謝你幫我勸姐夫。
你們兩人就是我的大恩人。”
掛了電話後,馮唐兒給阮政塵夾菜。
阮政塵挑眉,“怎麼不跟我嚷了。
剛剛看把你給能的。”
“哎喲,博士老闆大人。
您現在在我心裡,那是各種高端大氣上檔次。
我怎麼會跟你嚷呢。
絕對不會的。”
“是嗎?那走吧,我們趕回顧家給阿姨過生日。”
馮唐兒不爽將筷子往桌上一扔。
聲音各種不爽:“阮政塵你腦子有病啊。”
看到馮唐兒的表情,阮政塵各種開懷大笑。
他心想,他好像的確是有病了。
不然怎麼會看上這麼個不起眼的小東西呢?
“吃吧吃吧,跟潑婦似的。
不去了,不去還不行嗎。”
第二天,趙淳依如約來採訪。
雖然時間不長。
可她成功的成爲第一個採訪到阮政塵的人。
雖然還沒有成爲記者,可她覺得她會成功的。
有個學長曾經對她說過。
採訪成功人士本來就是人託人。
沒有人能夠一步登天的採訪到誰。
她覺得自己是幸運的。
剛好,這個從不接受採訪的人是她的姐夫。
採訪完後,趙淳依收拾了一下自己的筆和本。
“姐夫,謝謝你。”
阮政塵揚了揚眉:“恩,謝謝糖兒吧。”
“糖兒姐我是一定要謝的,也謝謝您。”
趙淳依給阮政塵鞠了一躬。
“那我就不打擾您了。
姐夫,再見。”
“等一下。”阮政塵往門外看了看。
這才從抽屜裡拿出一個信封。
“拿走吧。”
“姐夫,這是什麼?”
“你知道你媽媽最近在做什麼嗎?”
“她…在家裡呀。”
“打開看看。”
趙淳依有些緊張的將信封打開。
結果裡面全都是照片。
李玉華在賭場裡賭博被偷.拍的照片。
看角落裡的日子。
近三天的…
她咬脣,手心都有些顫抖。
這…
“我奉勸你們一句。
賭博就像吸毒。
一旦染上了很難收手。
因爲他們總想着翻本。
總以爲自己是幸運的。
他們嘴上說戒掉。
其實根本就戒不了的。
我估計,你們的債務應該又有所增長了。
據我所知,她這幾天輸的不少。”
趙淳依一下子蹲在地上,她覺得這輩子似乎是看不到希望了。
“如果需要的話,我可以幫你們。
但是,我有個條件。”